他到底知道了什麽?!


    秦清若心思急轉,她認為自己早已變得小心謹慎,沒有露出過任何馬腳,但李顯的話卻讓她的手心滲出了汗。盡管如此,她還是不打算承認什麽,反而換上了一幅泫然欲泣的表情。


    語言,本就是一門藝術。


    “我什麽時候騙過你?我難道沒告訴你我因為傷心出軌過?我知道你在想什麽,但我可以明確的告訴你,我愛你!這話不是謊言!比起身體出軌,你不覺得你變心才更過份?!”


    本以為會就此將話題引到哪種出軌更惡劣的辯駁中,從而讓眼前的這兩個人開始反思。不成想丈夫尚未迴應,進屋後始終一言不發的許言忽地接上了話:“現在說這些有什麽意義嗎?如果你對李顯的賠償不滿意可以提出來,但沒必要想引起我們的愧疚,這一次我們不會如你所願。無論是他還是我都會對自己的行為負責,請你醒醒吧。”


    “哈哈哈哈……”


    被人看透的感覺讓癲狂的笑聲猛地出現在房間中,秦清若的表情開始扭曲,看向許言的目光中滿是怨毒:“一個破壞別人家庭,勾人別人丈夫,不男不女的賤貨有什麽資格對我說這些?!”


    “秦清若!”


    丈夫的聲音裏帶上了怒意,卻在片刻後倏地消散,隻因為那個讓秦清若恨之入骨的人握住他的手笑著搖了搖頭。


    “你說的這些我不否認,但請你仔細迴憶一下,當初的你難道不是用了不光彩的手段才從婉姐身邊搶走李顯嗎?至於我是男是女我自己和身邊的親人清楚就足夠了。你覺得我是二刈子也好人妖也罷,都沒有關係,我不在乎你這樣的人對我的看法。”


    許言每說一句,李顯的眼睛就亮一分,而秦清若的表情卻越來越難看。她定睛看向自己的丈夫,卻發現他的雙眸中已經無法倒映出自己:“相公……我做得一切都是為了你啊……哪怕你出軌的對象是個女人我也不會這樣……就算你能接受他……你想過其他人會怎麽說你嗎……”


    她自認不管聲音還是眼神都做到了情真意切,但丈夫的目光卻始終沒有看過來:“這是我們兩個的事,與你無關。”


    從未有過的失敗感重重的砸在了身上,壓得她直不起腰。忽地,小腹內傳來輕微的動靜,秦清若不由自主的用手捂了上去。就在這一刻,她發現丈夫的目光投了過來,就連他的眉頭都微微的跳了一下。


    機會!


    無論丈夫怎麽改變,他的本性都是善良的。秦清若知道這是自己最後的、唯一的機會,她馬上做出一幅痛苦不堪的樣子,丈夫果然看向了她的小腹。


    他的目光有了變化,但卻沒有其它動作。然而秦清若要的就是這片刻的恍惚,她猛地站了起來,用盡全身力氣掄起胳膊就朝許言臉上扇去。


    如果這個賤貨真的是個女人,那就一定在意李顯為什麽眼睜睜看著巴掌落下而不去阻攔。沒有什麽會比在情敵麵前失去所愛之人的保護更讓女人失望。秦清若知道,隻要她之後質問李顯為什麽沒有阻攔,新的裂痕就會產生。


    然而這一巴掌卻沒有達成目標,秦清若沒想到許言的反應這麽快,更沒想到這人有這麽大的力氣能鉗住她的手。片刻的沉默之後,許言忽地笑了起來:“你是不是覺得沒人能發現你的小動作?李顯是個溫柔的人,捂著肚子突然襲擊就認定我會對李顯失望?抱歉,我能保護好自己。而且,我比你更懂他。”


    最後的掙紮被這番話輕飄飄的消弭,秦清若頹然癱坐在了沙發上。她低著頭捂住肚子喃喃的開了口,妝容已經無法遮掩蒼白的臉色:“相公……你真的不在乎自己的孩子麽……”


    “如果孩子是李顯的,其實我會很感激你。真的,畢竟像我這樣的人沒辦法給所愛之人生下血脈。另外,請你別再喝酒了,就算是為了孩子……”


    許言的話雖然進了耳朵,但秦清若卻沒有聽進去。她仿佛是個在沙漠中長久行走的人,像渴望水源那樣渴望著丈夫能給她希望。


    然而剛抬起頭,她就對上了李顯冰冷的眸子:“孩子出生後去做親子鑒定,希望就像你說的那樣沒有騙我。”


    哢嚓。


    似乎又聽到了什麽東西碎裂的聲音,秦清若努力睜大眼睛,卻怎麽都看不清眼前的人,隻有下意識的言語從唇齒間斷斷續續的飄了出來:“你真的……要這麽殘忍……”


    “殘忍……”不知為何,丈夫的聲音變得更加寒冷,他說著就伸手指向了房間中的一個角落:“秦清若,你敢當著去世母親的麵說殘忍這兩個麽?!”


    秦清若不明白他為什麽在此時此刻提起那個已經死去的人,去年不就已經完美的掩飾過去了麽?莫非隻是想勾起愧疚?


    嗬,真是被低估了啊。


    “怎麽?打算責怪我?我媽媽……”


    “住嘴!”


    話未說完就被丈夫的大喝聲打斷,相識至今,秦清若還是第一次見到這樣的他:“你沒資格叫她媽媽!秦清若,看在她的份上我再給你一次機會!”


    哢嚓,哢嚓。


    碎裂的聲音持續響著,伴著的,是丈夫決絕的話語:“第一,簽好離婚協議書。第二,自己去說清楚她究竟是怎麽去世的!”


    哢嚓,哢嚓,哢嚓。


    秦清若麵無表情的看了過去,丈夫的樣子忽然變得陌生起來:“你什麽意思?我媽媽怎麽死的不是去年就告訴過你了嗎?我再跟你說一次……”


    “不用告訴我,去跟法庭說吧。”


    陌生的丈夫說完就長身而起,他身邊的那個人正握住他的手一下一下輕輕拍著,就像是在安撫似的。秦清若從他們的手上收迴了目光,聲音同樣冷了下來:“這就是你給我的機會?”


    他們的身影漸漸遠去,卻在門口處頓住了腳步:“不去報案已經是我仁至義盡了。”


    哢嚓,哢嚓,哢嚓,哢嚓。


    秦清若伸了個懶腰,看起來輕鬆至極,就像是聽不到那些碎裂的聲音一般:“好,給我些時間。”


    關門聲終於響起,秦清若不禁笑出了聲。丈夫真的變了,以往隻要她低了頭,總能換迴他的同情和理解。然而這一迴,李顯留下的那四個字卻在房間裏徘徊,將拖延的希望變成了泡影。


    “這周之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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