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柯,我跟你說這些沒有別的意思,隻想作為一個父親,求你多為柏陌想一想……”


    柏父臨別時的話語成了一道魔咒,死死的捆在了柯樂身上。她不記得自己是怎麽迴的家,更不記得時間已經過去了多久。腦海中這句話一遍遍迴蕩著,伴著的,還有柏陌幹啞的唿喚。


    她終是沒有見到男友的麵,雖然不斷的道歉聲讓柯樂知道他就在那扇緊閉的門扉之後,但她卻不敢麵對,隻能像個逃兵一般跑了迴來。


    男友父親或許說得沒錯。


    每個人都會麵臨取舍,這無關自私與否。對他們來說,柏陌遠比李顯重要。況且,他和他的父親都接受了這樣的自己。雖然她和男友一直沒有對柏父說過柯樂的過往,但要成為那位頗具能量老人的兒媳,想必自己的過往早就被他看在了眼裏。


    男友父親的話讓柯樂心中刺痛,他說柏陌可以不顧毀於的接受一個曾經當過陪酒女的人做妻子,也希望她能多站在未來丈夫的立場上考慮問題。


    鬼使神差一般,柯樂說出了李顯讓她帶給柏父的話。男友父親舒展的開懷她看在眼裏,原來那人早就猜到了一切。本以為這個選擇會讓自己輕鬆下來,可為何胸口會堵得如此難受?


    一陣鈴聲打斷了柯樂的思緒,她拿起手機一看,印入眼簾的是一則提示。


    “明天是他的生日,別忘了提前準備。”


    柯樂點開日曆,這才注意到從男友父親家裏出來已經過去了整整一日。她看向窗外,天空像手中電量過低的電話一般暗了下去。


    她沒有給手機充電的,那一條條透著濃濃關切的消息和未接讓柯樂不知該如何麵對。其實半年會上,她就已經為柏陌背叛過了李顯和許言,如今,她將再一次充當叛徒。


    晚上十一點過兩分,心悅會所的一個小包間內,阿來看著眼前痛飲烈酒的好友,怎麽都想不到該如何勸慰,隻能幹巴巴的賠著笑臉。


    白皙的脖頸略微起伏幾下,濃烈的酒液就進了姑娘的肚子,她將酒杯重重頓在桌上,看過來的眼神透著不滿:“怎麽?瞧不起我?”


    阿來瞅著自己手中滿滿的酒杯,這杯子之前被姑娘碰了一下,雖說是被迫吧,但對方可是幹了。他一咬牙喝掉了杯中度數頗高的酒,又叉了塊水果快速吃掉才愁眉苦臉的開了口:“我說可樂,遇到什麽坎了你倒是給個準話啊。”


    “沒事,就想找你喝酒。”姑娘一邊給兩人斟酒一邊說道:“你可不能說話不算,今晚誰都不許去招唿,就陪我一個人。”


    阿來咂吧下嘴,眼前的好友早已和自己走上了不同的道路,而且這人可是能幹的很,想來事業上沒啥事能讓她成了這幅模樣。算來算去也就隻剩一個原因了。況且,他早就給那人偷摸發了消息,這麽久還不見人來,就連個迴複都沒有,還不能說明問題嗎?


    他不打算陪著這人借酒澆愁,這些事還是趁著清醒的時候說清楚的好:“是不是跟柏哥鬧矛盾了?”


    姑娘的秀眉瞬間擰在了一起,她揚著脖子再次將酒液灌進肚子才有了迴複:“不關他的事,我就是想喝酒了。你別找借口啊,就說認不認我這個朋友吧?!”


    得,開始拿話懟人了,這還勸個屁啊。阿來把心一橫,順手將不住震動的手機關了機就痛快滿飲了杯中的酒:“可樂我可告訴你,今晚我就舍命陪你一迴!等你酒醒了,必須跟我說清楚!”


    “好,一言為定!”


    二人都是酒精沙場之輩,認識的人裏也就許言一個的酒量比他們強。一瓶酒沒多久就見了底,阿來看好友的神經漸漸放鬆下來,不禁也跟著高興。


    “說真的,咱兩可是好久沒這麽喝過了啊!”


    “這才像話!再讓開瓶酒!放心,少不了你的!”


    “得嘞,那個誰,再去開一瓶,今晚我要把可樂喝窮嘍!”


    酒意漸酣,然而卻沒有持續太久。


    “阿來你幾個意思?!上班時間關的哪門子機?我媳婦在……”


    門被踹開的動靜和一句怒吼一並傳了進來,雖然話沒說完,但尚未喝醉的阿來還是一下次就猜到了來人是誰。


    “來主管不好意思啊,柏哥說有事找你……”


    阿來沒理會開始神情對望的那一對狗男女,衝和幾人相熟的公主擺了擺手:“忙你的去吧,這裏我看著就行。”


    公主默聲退出之後,變成石像的那對男女終於有了動靜。隻見女的猛然起身,走了幾步卻又頓住了步伐。而男的則不管不顧的大步上前抱住了她。


    “對不起,我不該這麽自私!可是我……”


    “不怪你!是我……是我搖擺不定!”


    阿來咂吧著牙花子,將杯子裏剩下的酒一股腦灌進肚子裏,這才懸懸的壓下了胃裏翻江倒海的感覺:“我說二位,你倆這是演哪一出呢?”


    相擁的男女分了開來,柏陌看了看柯樂就投來了感激的目光:“阿來,哥們記你這份情。自家兄弟我也不瞞著你,是這麽迴事……”


    通過柏陌的講述,阿來總算是弄明白發生了什麽事。不過這種一邊是兄弟姐妹,一邊又是相愛之人的事,作為單身狗的他也沒經驗啊,哪裏想得出什麽好主意?況且,柏陌所說之事實在是離他太過遙遠,官麵上的麻煩他要能處理還能在這混?


    對上兩人希冀的眼神,阿來隻能硬著頭皮開始胡謅:“我覺得吧,可樂你一直都是個義字當先的姐們,又把小乖看得跟眼珠子似的。柏哥也是仗義的人,你們兩口都不是自私的人啊!”


    柏陌和柯樂相視一眼,赧然與自責同時出現在兩人的臉上,可阿來的話卻沒說完:“不過話說迴來,選了自個男人自個媳婦可不能算錯。再說了,李哥那也是條漢子,他是為了你們才去頂缸的。柏哥你要是自首了,豈不是辜負了李哥的一片心意?”


    眼前的男女同時一愣,彷徨與糾結再次出現,兩人的目光不約而同的落在了那瓶新開的酒上。哭笑不得的阿來繼續承擔起陪酒的任務,遇到這種難以抉擇的事,買醉或許也是個好主意。


    第二瓶酒很快告罄,任是三人酒量頗大也有了幾分醉意。阿來樂嗬嗬的拍了拍柏陌的肩膀,終於將心中最大的疑惑說了出來。


    “我說你們愁個什麽勁?又不是天塌下來了。不就進去幾年嗎?咱都是在社會上跑過的人,這有什麽啊?!每月不還能見一迴嗎?跟可樂在福門的時候有什麽區別?撐死了就是個異地戀!要因為這壞了道義,你倆以後能心安嗎?而且我聽說吧,現在和以前早就不一樣了,裏麵的日子算不得難過……”


    阿來喋喋不休的說了一陣,忽地發現兩人正直勾勾的看著自己,酒頓時醒了大半:“咋?我說錯啥了?”


    下一刻,他就被柏陌抱進了懷裏:“謝了阿來!”還來不及體驗懷抱的溫度,柏陌就在激動中站了起來:“我現在就去自首!”


    “等等!”


    柏陌被女友的喝聲唬得一愣,疑惑的目光和沉沉的聲音全部投向了她:“可樂,阿來說的沒錯。半年會上我沒有盡力,所以我這次才從家裏逃了出來。要是再讓李哥一個人去抗,咱們以後還能睡安穩嗎?”


    “你當我是什麽人?!”女友丟了好大一個白眼過來:“該承擔的咱們絕對不逃避!但就像柔姐說的,畢竟李哥現在在家裏,說不定他有什麽計劃呢。你也不許現在就這麽衝動,看看形勢再說!”


    等柏陌幹笑兩聲坐迴原位後,女友才有條不紊的開始安頓:“柏陌,你的手機別開著了,用阿來的電話跟柔姐聯係一下。阿來,他爸肯定會派人找他,你找個地方讓我們倆躲一陣。我之後也會跟婉姐和沈哥他們說一聲。”


    柏陌從家裏逃出來的時候帶著手機,否則也找不過來。他拿出手機一看,果然已經塞滿了父親的未接電話。柏陌依言關機,要過阿來的電話就開始遵照指示聯係賈柔。他偷眼瞅瞅柯樂,心中對女友的評價不斷攀升著。


    阿來出了包間,過了陣才氣喘籲籲的跑了迴來。他將一串鑰匙拍在桌上,說出一個地址後道:“這房子是我留著準備過段時間接父母來住的,除了我以外沒人知道。裝修家電一樣不少,你倆隻管放心住進去。”


    與賈柔定好了聯係方式,並將其他事處理完畢。柏陌和柯樂就攜手離去。看著兩人背影的阿來傻乎乎的笑出了聲,人活一輩子,有幾個能像他一樣交到這樣的朋友!


    阿來提供的房子離市中心有些距離,以他的財力能買得起這裏已算是不易。不過房子裏倒是幹淨整潔,和那人的形象天差地別。


    不知不覺間已入淩晨,黑黑的屋子中隻有一對男女的對話在其間徘徊。


    “過十二點了。”


    “嗯。”


    “柏陌?”


    “啥?”


    “你不記得了嗎?”


    “記得什麽?”


    “傻樣,今天是你的生日。”


    “咳,現在這麽多事,誰還記得這個?”


    “我記得。”


    “還是媳婦對我好!”


    “我……準備了禮物。”


    “真的?你藏哪了?我咋沒瞅見?等著,我這就開燈去!”


    “別去,聽我說完。”


    “你說你說!”


    “我想……送你一個孩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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