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周很快過去。


    周五下班後,李顯掛斷電話就迫不及待的朝車子走去。這一迴,他怎麽都不敢再晚歸了。戀人變得兇巴巴的,頗有些朝貓科豹屬,額頭之上寫著“王”字的雌性動物發展的趨勢。


    不過那個樣子的她還挺可愛的。


    迎麵走來了幾個同事,李顯清清嗓子將自己的幻想摒棄在外。他們和他恭敬的打完招唿就各自離去。可李顯卻能看到他們眼中的不屑。


    心裏輕笑著,他從來都不是一個在意旁人看法的人。一切都在向好的方向走去,何必因為別人的觀感破壞了自己的心情?他剛打開車門坐上駕駛位,心中就浮現出了戀人的模樣。李顯失笑,他好像又迴到了十多歲的時候,青澀的一塌糊塗。


    他正準備發動車子,卻透過擋風玻璃看到一個人影進了宿舍樓。這個人的背影李顯似乎見過,可一時半會卻沒有對上人。隻是這個人影總讓他有些不快的感覺。


    尚在思索之際,讓他眉眼含笑的電話鈴卻響了起來。


    “還沒出發吧?”


    “剛上車,怎麽了?”


    “今晚易姐和瓶子要來蹭飯。”


    “呃……”


    “乖啦乖啦,我也想多一些隻屬於咱們的時間,可易姐都求我了。”


    “誰求你了!明明是你……”


    “易姐,還想不想吃我做的飯了?”


    “汪汪汪!”


    “不能一人發根火腿腸打發了嗎?”


    “李顯!你當喂狗呢?!”


    笑鬧聲中,那輛黑色的suv駛上了迴肅州的路。與此同時,之前那個被李顯忽略的人影敲響了一間宿舍的門。


    房門開啟,來人樂嗬嗬的進屋和裏麵的三人打起了招唿:“都等我呢?”


    韓斌苦笑不已,跟著他坐到了麻將桌上:“你先墊吧點?”


    進屋的這個人帶著一副金絲框眼鏡,卻是師儒春。


    師儒春無所謂的搖搖頭:“我來的路上吃過了,快開始吧?”說完才想到這幾人剛下班:“差點忘了,你們吃了沒?要沒吃我陪你們去。”


    牌桌上的一人笑道:“為了你組織的這個牌局,我們可一早就吃飽喝足了。”


    韓斌宿舍內的幾人,都是他在分公司的心腹,再加上姐夫師儒春,說起話來都很隨意。


    牌過兩圈,另外一人看看韓斌又看看師儒春忽地起了好奇:“主任、姐夫,咱兄弟幾個可好久沒攢牌局了,今天你倆跟家裏報備好了嗎?”


    師儒春怔了怔,臉色忽地扭捏起來:“報備了,報備了。”


    韓斌卻沒有給姐夫打掩護的心思:“報備什麽,這人的私房錢被我姐發現了。我姐沒收以後就拉上我媳婦和孩子們去首都購物,害的我這周末也沒人管。”


    餘人皆笑,隻有師儒春一幅恨不得鑽地縫的樣子:“說話歸說話,手別停啊。”


    劈裏啪啦的聲音一直在宿舍裏未曾停歇,夾雜其間的是四人的談笑。聊著聊著,話題就落在了李顯身上。在座都是自己人,卻沒什麽顧忌。


    一人說道:“要說李顯這人我還真有點佩服,名聲臭成那樣了還整天跟個沒事人似的。”


    另一人馬上應和:“誰說不是呢,背叛婚姻還逼死老丈母娘,這樣的人還有臉在我們麵前吆五喝六的?要他真的還知道要臉就該退位讓賢,是吧主任?”


    韓斌笑笑沒有接茬。自己的這個心腹雖然衷心卻沒什麽腦子,不管他怎麽想的,這樣的話也不能說出口。所幸在座都是自己人。


    其實他已經準備好了殺手鐧,但一直猶豫要不要在半年會上發難。李顯和賀東鵬之間的矛盾已經盡人皆知,如果韓斌拿出自己準備的東西不難獲得賀東鵬的讚許。


    可他這麽多年在單位畢竟不是白混的,賀東鵬到底是個什麽樣的人韓斌心裏有數。就算交出了東西,最大的可能卻是被賀東鵬派出來衝在前麵。


    他不想當這個出頭鳥。且不論李顯自己的能量,單單是那個以唯此人馬首是瞻,而且已經在總公司嶄露頭角的代部長柏陌,就是韓斌不想得罪的對象。畢竟柏陌這個潛力選手以及身後的人,可和賀東鵬沒什麽過節。


    眼瞅半年會在即,他還是沒有下定決心。或許該賭一把?被人當槍使總好過默默無聞的混日子。


    “主任,你說要是李顯因為這些破事下去了,你能補上嗎?”


    心腹如是說道,韓斌有了決定,他摸出張牌就用力打了出去:“五筒!”


    “碰!”


    師儒春長著一張大眾臉,加上眼鏡的裝飾,看起來很是平凡。他將那張五筒收入懷中這才不經意的開了口:“你們說的李顯,是不是他老婆在我們學校當老師的那個?”


    李顯嶽母的喪禮此人因故沒有參加,倒不怪他問出這樣的問題。之前說蠢話的那個人點頭應是:“就是那個。他老婆在葬禮上不是怒斥他出軌,還用離婚逼死了嶽母嗎?所以我才說這人不知廉恥。”


    本以為這番話會得到應和,不成想師儒春卻露出了疑惑的表情:“你說的這事我知道,可是最近我們學校傳的版本已經變了啊。”


    韓斌心頭一跳趕忙問道:“你們學校傳什麽了?”


    師儒春繼續說了下去:“就這周吧,秦清若……哦,就是李顯的老婆來學校辦事,然後忽然就傳出了勁爆的消息。”


    他掃視一圈在座之人,待釣足了大家的胃口才一臉得意的顯擺自己的消息靈通:“學校的人都在說,這個秦清若是倒打一耙,其實她早就跟一個男人有染了。那男人是她以前的同學,兩個人一直不清不楚的。所以李顯才在受不了之下選擇了別人。


    而且她媽去世也跟李顯沒任何關係。據知情人透露,秦清若那個女人明明和自個的媽住在一個屋裏,卻連母親心髒病發作都沒發現,完全就是因為她粗心大意才造成了她媽的死亡,也是孝順的可以。


    你們說說,世上還有這樣的女人啊?太惡心了!”


    一番話說完,桌上三人神色各異。兩個心腹對視一眼就齊齊將目光投向了韓斌,而韓斌卻神色凝重起來:“這些消息可靠嗎?”


    師儒春一臉的肯定:“我什麽時候信口開河過?這事可是相當於將他們的位置對調了,我會胡說?不怕告訴大夥,所有的內容都是秦清若親口告訴她關係好的同事,要不是這人實在惡心,那同事也不會公開啊。你們說是不是這個理?”


    見韓斌沉默不言,打牌的動作也停了下來,師儒春不得不開始催促:“咱弟兄幾個就當個樂子聽聽,李顯咋地跟你我又沒什麽關係。打牌,打牌。”


    韓斌此刻的心裏已經翻江倒海,哪還有什麽心思打牌。要是真如姐夫所言,李顯在單位中的口碑一定會來個大反轉。不管這個情況發生在半年會之前還是之後,要是他炮轟了這人,跑不了一個落井下石的小人評價。更不用說相當於得罪死了李顯那邊的人。


    這對他以後的發展來說的可不是什麽好事,韓斌心念一轉,咬咬牙就有了主意:“牌不打了。姐夫你現在就迴肅州,不管用什麽辦法,弄幾份你們學校其他老師談論這件事的錄音。”


    師儒春一愣,不禁奇怪的問道:“你這是……要幫李顯?”


    韓斌點頭承認,但師儒春卻更糊塗了:“既然要幫他幹脆把這個消息散布出去不是更有用?這樣他的名聲就能扭轉了。”


    出乎意料的是,韓斌笑了起來,他不但沒有支持這個主意,甚至還讓那兩位心腹嚴格保密此事。


    “好鋼要用在刀刃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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