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快給小闌打電話!”


    門鈴響起之後,以為愛人歸家的許言興衝衝的接通,哪知道沈繼平那張著急上火的臉卻出現在了可視門鈴中。她看著一進來就吼出這句話的人眨了眨眼睛:“小……闌?你是說易姐?”


    死魚眼雖然會顯得無精打采,但此刻竟被裏麵的失措襯托的炯炯有神:“廢話!除了她還有誰?!別磨蹭了,快打電話啊!”


    許言一頭霧水為難道:“先別急,能不能先告訴我原因?”


    隻一個問題,仿佛就抽去了沈繼平的脊梁骨,他像灘泥巴一樣軟倒在沙發上,聲音裏已經帶上了哭腔:“小闌把我拉黑了……”


    “呃……你做了什麽……”


    幾分鍾之後,許言以掌扶額。就算她是戀愛小白,也曉得沈繼平說錯了話。這哪是破冰啊,明明是懟人的節奏:“瓶子,哪有你這麽說話的?”


    有種人,給他三分顏色就能開染坊。隻見沈繼平的死魚眼一翻,噎死人的話頓時就噴了出來:“哦?許大情聖,你倒是教教我該怎麽說?”


    沈繼婉頓時附體在許言身上:“嗬,既然如此,那就請迴吧。”


    晶瑩的水珠刹那間出現在了沈繼平的眼眶:“小言,你別玩我了。對不起總行了吧?”


    “好了,別裝可憐。你不是有什麽追求易姐的計劃嗎?就這點本事?”


    許言是個心軟的,沈繼平這幅慘兮兮的模樣算是捏住了她的脈:“哪有什麽計劃啊?之前我就那麽一說。小言,我下半生的幸福就攥在你的手裏了。”


    “我試試吧。”


    許言歎口氣就撥通了易未闌的電話,甚至貼心的按下了免提。


    “隻要你不是來當雞崽的說客,咱們還是好姐妹!”


    第一句話就被堵住了路,許言苦笑看著連連作揖的沈繼平,隻能采取迂迴的策略:“哪能啊,我就是想問問你最近工作忙不忙?”


    “關心我?”得到肯定的迴應後,電話那頭的聲音卻帶上了疑惑:“無事獻殷勤,是不是雞崽在你身邊呢?”


    許言驚了,不是說戀愛中的人智商會變低嗎?奸詐如沈繼平都成了這幅蠢樣,怎麽易未闌卻突破腦容量的上限了?


    “易未闌!你當我許言是什麽人?”


    一記無理取鬧,果然讓這個仙人掌一樣內裏柔軟的人慌了神:“我就隨便說說嘛,你著什麽急?對不起總行了吧?”


    客廳裏的兩人四目同時一亮,什麽叫心有靈犀,這就叫心有靈犀!道起歉來一個德性。


    許言滿意的點點頭:“原諒你了,你最近不忙的話要不要來肅州玩?這邊可是避暑的好地方。”


    沈繼平豎起來的兩根大拇指讓許言好不得意,這不是很簡單嘛。但易未闌還是那個突破腦容量上限的易未闌:“不對,你肯定和雞崽串通好了!我前腳拉黑了他,你後腳就邀請我去肅州?還學會唬人了?當我傻的嗎?”


    許言用眼神安慰下再次癱軟在沙發的沈繼平,隻能拿出自己的絕技——“真誠”來應對:“你認真問問自己,你對瓶子是什麽感覺?”


    “討厭他!厭惡他!惡心他!”


    接龍似的詞一個個蹦出來,重錘一般擊打在已經癱軟的沈繼平身上,他遞上哀怨的眼神,活脫脫一幅棄婦樣。卻又在許言舉重若輕的迴應中滿血複活。


    “愛之深責之切。”


    “笑話!我我我……愛愛愛……笑話!”


    降智打擊果然有效,許言衝沈繼平挑挑眉便開始乘勝追擊:“那你幹嘛拉黑他?”


    電話那頭的聲音嗤之以鼻,絲毫沒有察覺到已經入了甕:“自然是因為我討厭他。”


    “明白了!”


    斬釘截鐵的三個字,不單鎮住了易未闌,臉沈繼平都瞪大了眼睛。默然半晌之後,詫異的詢問意料般出現:“你明白什麽了?”


    到底是沈繼平夠雞賊,他似乎已經想到了下文,哀求之色登時攀上了他的臉頰。然而許言此時卻木得感情:“既然你討厭他,我還是勸他死心吧,拖下去也沒什麽意思!”


    沈繼平像個等待宣判的犯人,死死盯著手機大氣都不敢喘。在他的感官中,似乎過了一個世紀,電話那邊才傳來一句淡淡的低喃。


    “你說的對。妹子,你勸他放棄吧……”


    沈繼平欲哭無淚,此刻,他隻想掐住許言的脖子問問,沒把握玩什麽激將啊?現在玩脫了算誰的?


    他本以為許言也會訝然,不成想她的臉上卻寫滿了自信:“易未闌!你聽聽自己的聲音!半死不活!失魂落魄!你當自己是言情小說裏的角色?!”


    雙重激將最為致命,易未闌的聲音頃刻間變作了怒吼:“那我能怎麽辦?就因為他是你閨蜜你就向著他是吧?你怎麽知道他是怎麽想的?你怎麽保證他不是玩玩?就算他是真心的,他的家人朋友會怎麽想?你以為人人都像你這樣好命?我承認對他有感覺!我承認自己夠賤!但我不想一直賤下去!”


    肯說出真心話就好,許言有些心疼,但她還是壓下安慰的想法打算繼續引導,必須得有人推一把。


    “易姐,你想……”


    “小闌!隻要你不嫌棄我的過去,我會用一輩子證明!”


    “嘟嘟嘟……”


    電話掛斷的忙音傳來,許言趁自己石化前抬起僵硬的脖子看向一臉激動的沈繼平。她想不通水到渠成的事怎麽會搞成這樣。


    以麵對麵解決的由頭引導易未闌來肅州不是挺好嗎?到時候當麵好好追求人家不是挺好嗎?一直保持沉默不是挺好嗎?為什麽要在這個節骨眼刷存在感?不知道女人都是要臉的嗎?人都說不想“賤”下去,你這一巴掌忽上去臉不疼的嗎?


    沈繼平眨巴眨巴眼睛,指著手機愣愣詢問:“她咋掛了?這時候不是應該互訴衷腸麽?小言,你再打次試試?”


    “打你妹!你自求多福吧!”


    許言果然也被易未闌拉黑了。解除石化的她趕走了那個自作孽的人,在短信和社交平台私信留言後便把自己扔在了床上。


    劉嬸帶母親去采購仍未歸來,空蕩蕩的房子裏隻有一道唿吸。那對歡喜冤家帶來的輕鬆漸漸淡去,許言再次被心事捆住。她明白沈繼平離去時那句話的意思,但她卻不知在愛人兌現承諾後該如何開口。


    “放心吧,顯子是個守信的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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