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五這天天氣有些陰,看樣子會下雨,希望不會影響收成。


    李顯很早就起了床。不知是昨晚和小月兒牽手成功的興奮,還是馬上就能見到戀人的喜悅。昨晚他睡的格外香,硬邦邦的土炕愣是讓他睡出了五星酒店的感覺。


    他穿好衣服走到後院準備洗漱,卻一眼就看到了桶裏“打算洗臉”的洗碗水。李顯心虛的左右看看,沒發現一個小腦袋的窺探,這才慌慌張張的提桶倒進了旱廁。


    神不知鬼不覺的做完這事,他從窖裏打上水就想學學小月兒祖孫倆的洗漱方式。結果嚐試用漱口水洗臉的李顯,還是浪費了多一倍的水源重新洗了一遍。


    將來一定得讓那個小家夥學會認真刷牙洗臉。


    電話響起,不用問就知道是誰。李顯拿起手機一看,果然是心中深深刻印的那個人。


    “晚上想吃什麽?”


    戀人的聲音軟軟糯糯,一開口就差點讓李顯融化。掩不住的笑刹那間就在他臉上綻開:“晚上迴去估計就遲了,你們先吃。”


    “我等你。”她舒緩的聲音伴著愜意的唿吸傳遞過來,讓李顯心中暖意更甚。


    昨天戀人的電話還讓他記憶猶新,她傻乎乎吃小月兒醋的模樣活靈活現的被保存在了心底。她果然和她不一樣,戀人永遠都不會對著一個小女孩歇斯底裏。


    相愛男女的甜言蜜語無須贅述,等被戀人撩撥的麵紅耳赤的李顯掛斷電話看看時間,這才發現已經過了八點。他趕忙出了小院奔小家夥家裏而去,再不趕過去請安今天的工作就完不成了。


    趙剛已經來過電話,今天出門的早,預計中午差不多能到。他打算抓緊時間在今天之內完成古寧村整個走訪工作。


    到了夏萍家門口,他剛打算敲門入內,手剛挨在門上輕輕一碰,院門就“吱呀”一聲打了開來。李顯疑惑的朝裏麵看看,雖說古寧村鄉裏鄉親的治安頗好,萬一要是有流竄犯呢?等會可得說道說道。


    “夏姨,您昨晚沒關好門。”


    他邊進邊喊,生怕自己見到小月兒之後狠不下心來。


    然而這一聲之後卻沒有迴應,李顯試著推了下屋門,這道門同樣虛掩著。他慌慌張張的進去,所幸夏萍從裏間出來的身影讓他放下心來:“夏姨,怎麽連屋門……”


    “噓,月月剛睡實。”


    李顯一愣,看著夏萍眼中的血絲就壓低聲音急問道:“她怎麽了?”


    今天的夏萍沒了往日的叟爍,疲倦在她麵龐的皺紋間鐫刻著。她投向眼前男人的目光中帶著怒火,可卻被強壓下去,隻剩對孫女的心疼:“月月昨晚發燒了。”


    “著涼了嗎?我送她迴來的時候還……”


    “小李,你聽我說……”


    悶熱的天氣,仿佛迴到了五年前的那個秋天。在夏萍喃喃的講述中,李顯這才明白那天究竟給這個打心底疼愛的小女孩造成了怎樣的傷。


    “月月一直嘀咕她不是野種,她不晦氣,哎……”


    夏萍說完抬眼看看,發現眼前男人的臉色已經鐵青一片。他握成拳的關節早已發白,麵龐上寫滿摻著憤怒和愧疚的複雜:“夏姨……對不起。要是沒有遇見……我,月兒也不會這樣。”


    夏萍抬手拍他一記:“扯什麽瞎話?月月要是真因為你這樣我還能饒了你?”明明是安慰的話,說出口之後卻讓她眼角掛淚:“我看得出月月親你,可你和那個女人在她心裏還是連在一起的。”


    “夏姨!給我次機會,這周末讓我帶月兒去肅州,我想帶她去醫院看一看!”


    夏萍看著決然而堅定的李顯心下歎息。都是債,她清楚的知道自己的身體的情況,哪裏還有倔強的餘地:“好,今天你帶著月……”


    “我不晦氣!我有爸媽!泥顯!”


    就在李顯和夏萍慌忙往裏屋跑的時候,古寧村副主任,狗蛋他爹又鬼鬼祟祟的鑽進了黎明義的家。


    “黎哥,那姓李的又跑六姑奶家去了。”


    黎明義抬眼看看自己的跟班,有些搞不懂他的關注點:“去就去唄,你慌什麽?”


    狗蛋爹左右看看,沒見到黎明義的妻子,這才壓低聲音道:“昨晚那姓李的就和月月在一塊,今天一早又顛顛的跑去了,你說他這是惦記上啥了?”


    不好的感覺在心間浮現,黎明義想了想還是搖了搖頭:“夏萍和夏悅祖孫倆是咱村裏的特困戶,她們家有什麽能讓縣裏的大領導惦記的?”


    “誰說不是呢!”狗蛋爹附和一句就繼續引導:“黎哥我問你,那姓李的昨天亮胃口沒?”


    黎明義是真搞不懂李顯這個人,他想了半天隻能呐呐道:“沒……”


    狗蛋爹攤攤手:“這不就結了!這癟犢子肯定憋壞呢,裝出一副清廉的樣子蒙誰呢?”


    “你到底想說啥?口條捋直了再說!”煩躁的情緒開始蔓延,三角眼已經眯在了一起。


    “男人嘛,無非權、財、色三樣。”狗蛋爹迴了一嘴後見黎明義還不明白,隻能將宛若天際的腦洞吐露出來:“我可看過新聞,現在有些雜碎就喜歡小……”


    “閉上你的臭嘴!”


    天氣更加陰沉,厚重的雲層剝奪了地上的色彩。一場大雨眼見就要來臨。不但古寧村如此,此刻的肅州也籠罩在陰雲之下。


    然而糟糕的天氣卻沒有影響許言的快樂。


    她掛上電話就和劉嬸一起去了不遠的超市,采購了足足三天的菜蔬食材這才心滿意足的返迴了家。等將所購之物分類存好,她便施施然進了畫室。


    晚餐一定得準備豐盛一點,劉嬸下午就可以下班了。明天也得讓她好好休息一天不是?


    母親昨天夜裏睡得有點晚,索性中午也別睡了,晚上早點睡就好。


    聽柔姐說州古縣到古寧村就得快六個小時,這麽一算愛人迴來差不多八點了。


    至於柔姐,這人總不會沒眼色到打擾他們吧?


    愛人迴來得先好好洗個澡,要不要幫他搓背?


    萬一他忍不住獸性大發怎麽辦?


    周常倒也不是不可以……


    紛亂的思緒在許言腦海裏徘徊遊蕩,等她醒神的時候才發現數位筆之下竟勾勒出一個男人的形象,一個左眉上有著長長疤痕的男人。


    她心虛的朝門外看看,正打算偷偷貼上筆下男人的唇就被耳機中傳出的鈴聲弄得一驚。


    許言紅著臉沒好氣的看看手機,好半天才平靜了羞惱:“狗糧還沒吃飽嗎?”


    易未闌獨特的聲音順著電話跑了出來:“小心眼的女人,姐姐我這是想你了好嗎?”


    許言笑出了聲,這人總有讓人放鬆警惕的能力:“易阿姨今天有何吩咐?”


    “沒事就不能找你扯會是非?”


    略粗卻悅耳的女聲讓許言徹底沒了畫畫的心思,她沒好氣的迴道:“行,扯吧,我聽著呢。”


    同類間總能很快找到切入點,可易未闌接下來的話卻讓許言愣在了當場。


    “有個問題讓我挺好奇的,你和你家男主人結婚後會收養孩子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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