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17年4月11日淩晨一點半。


    賈柔衣著周正的端坐在李顯客廳的沙發上。從剛才開始,她就恨不得從地上挖個洞鑽進去,臉上因為尷尬而泛出的紅暈遲遲無法消退。她抬眼瞅瞅坐在另一側單人沙發上黑著臉的男人,見他還在玩著手機,隻能訕訕的開口試圖打破尷尬。


    “李哥你玩啥呢?”


    賈柔看著絲毫不為所動的李顯眼角直抽抽,她往他那邊湊湊,想了一會才嬉皮笑臉的說道:“還生氣呢?你放心吧,我不跟嫂子說這事,我這人最大的優點就是嘴嚴。”


    李顯被這話噎的咳嗽出聲。他抬眼看看一臉討好的賈柔,心中的火氣消了大半,可還是板著臉問:“什麽嫂子?”


    賈柔大樂,肯說話就好辦了:“就是那個言,就是早上親你那個。”


    “別忘了我可是個已婚還禍害小姑娘的渣滓。”李顯硬邦邦的把不久前賈柔諷刺自己的話丟了迴去。


    賈柔的臉抽成了一團,心裏暗罵聲小心眼。還得陪著笑臉說瞎話:“我那是說賀東鵬呢,李哥你和嫂子一看就是真心相愛,怎麽能是渣滓呢?”


    李顯歎口氣放下了手機。他洋洋灑灑的給戀人發了一條消息,將今天自己發生的一切事無巨細的匯報給了她。當然隱去了職場上的勾心鬥角。


    “不用替我粉飾,你說的沒錯。”李顯揮手攬住了賈柔想解釋的話語,他直視著她繼續開了口:“她叫許言,你們以後可以聊聊。今天的事也不用瞞著,我已經告訴她了。”


    “你瘋了?!”賈柔睜大了眼睛,不可思議的看著他。


    李顯也沒多話,打開手機就遞了過去。等賈柔驚詫的看完那條消息,木訥的交還過來。他才接住後靜靜等著她的下文。


    那條信息不但說的很客觀,甚至還幫賈柔攬了不少責任。他隻是告訴“言”因為自己沒有把話說清楚才引起了她的誤會。賈柔覺得自己那早已衰敗堅硬的心忽地柔軟起來。


    她看著李顯的眼睛,直覺得這雙眸子清澈不無:“我服了。這世上還真有你這樣的啊?要不是你活生生的坐在我麵前,我還以為是聽故事呢。你就不怕她多想?”


    李顯板著的臉終於笑了出來:“有些事直接說出來比瞞著強,誤會總是越積越深的,況且她也不是多心的人。”說罷還意有所指的瞟了眼麵前的姑娘。


    “還不是怪你說那些讓人誤會的話。”剛褪下去的紅暈又浮了上來,賈柔嘟囔了一句就好奇的問道:“李哥,能說說你跟嫂子的事嗎?”


    眼前姑娘的目光中已經沒有了之前的功利,李顯突然覺得今天的誤會也不是那麽糟糕:“我和她是今年元月十四號在會所認識的……”


    隨著他磁性的聲音,一個由已婚男人和單純女孩描繪成的畫卷緩緩展開,那裏麵沒有其他人,隻有男人對女孩深深的眷戀。賈柔聽著聽著腦袋就垂了下去,等李顯講完之後她卻沉聲問了一個出人意料的問題。


    “那你打算怎麽處理和嫂子關係?我是說另外一個嫂子。”


    賈柔知道自己沒有說這話的資格,更不該在他難得對自己敞露心扉的此刻提起,可她就是忍不住。


    李顯急促的喘息幾次,搬家那天的感覺又在心裏翻騰:“是我對不起她。”凝如實質的愧疚雖然隱藏的很好,卻總是在夜深人靜或是某個意想不到的時間裏出現,正如此刻。


    低著頭的賈柔沒有看到李顯眼中蘊藏的愧疚,她依舊不依不饒的逼問:“她知道你跟嫂子的事嗎?”


    “知道。”李顯沒有躲避也沒有掩飾。他知道陪伴自己十年如今遠在江州的秦清若是一個聰明人。那天的電話雖然沒有講完,但她的確明白了自己的意思。


    賈柔半晌沒有出聲,她心裏忽然對許言產生了一股莫名的嫉妒。如果當初自己也能遇到一個像他這樣的男人……她晃晃腦袋將幻想甩了出去。


    “你下午讓我去給趙剛送賬目是不是想試試他?”


    解開誤會又放下心結的賈柔終歸是個七竅玲瓏的姑娘。也不知她腦子裏轉了多少個彎,風花雪月之事轉眼間就扯迴了工作。


    李顯有些別扭的藏好對她愧疚和對她的愛戀,將心態調整迴來:“嗯,你想到了?”


    賈柔抬起頭,之前的種種情緒似已消失不見:“畢竟不是我從他那裏要來那些賬目的,你讓我還迴去除了故意強調咱兩的關係外,我猜你的根本目的其實是為今晚酒桌上的事做鋪墊。”


    “不錯。”李顯點點頭,這樣的她才能幫到自己。


    賈柔來了精神:“那要是他看出來了怎麽辦?”


    “自然是退避三舍。”李顯輕鬆的說出了心聲,看著目瞪口呆的賈柔笑了起來。


    賈柔瞪著眼睛結結巴巴的問道:“退避三舍?我……我還以為你……”


    “以為我什麽?以為我還有後手?我又不是神仙,哪有那麽多手段。”李顯衝賈柔挑挑眉,見她合攏了嘴才繼續道:“假如趙剛真能從這一點看出我的目的,那就說明他的心機深的嚇人,不但能在這個位置上雌伏那麽多年,還能瞞過全公司這麽多人的觀察有了人如其名的風評。要真是這樣,我都夠嗆能讓咱兩安安穩穩的度過在州古的日子了。不退避三舍還去作死嗎?”


    賈柔噗嗤笑出聲,暗道為什麽李顯會給人一種無所不能的感覺。她樂嗬嗬的迴應道:“明白了,說說你的計劃吧,讓我怎麽配合你?”


    李顯對她的幹勁挺滿意:“慢慢來,明天開始你先把後勤抓起來,畢竟民以食為天。”


    賈柔激動的小臉通紅,她本以為隻要配合李顯就好,沒想到他真的不但放權給自己,還指點了方向:“李哥,我該怎麽做?”


    “具體的就看你的本事了。”李顯出了題目,至於賈柔能考多少分就看她自己了。


    他見賈柔若有所思的點點頭,便繼續說道:“所以咱們不但要幹出一番成績,還要改變以往被別人貼上的標簽。”


    她看著李顯棱角分明的麵龐和清澈的眸子,半玩笑半認真的問:“你是說我身上這個‘你的情人’的標簽?”


    “不全是。順其自然,抓住機會吧。至少這個標簽現在對咱們還有用。”李顯說完才覺得這話對賈柔來說頗為不公,忙解釋起來:“當然,假如你不願意……”


    賈柔連忙擺起雙手阻止他說下去。她觀察到了李顯眼中的歉意,心裏頓時暖洋洋的:“李哥,你是第一個對我這麽坦白的人。我謝你還來不及,怎麽會不願意。再說,我的將來可都捏在你手裏呢,要不然我剛才怎麽會……”


    話說了一半,不久前香豔的誤會又浮現出來,李顯見氣氛有再次尷尬的趨勢,忙咳嗽一聲誠懇道:“別多想,對你來說這未嚐不是一個機會,我建議你跟賀東鵬把話說清楚,其實你越早脫身越好。”


    李顯這些話可以說是實心實意為她考慮,賈柔自然聽得懂。她心一橫,把心裏那點想法也告訴了他:“我明白,要不是等著他兌現諾言,我早跟他說拜拜了。”


    李顯稍一琢磨眉頭就抽成了一團:“你指那套房子?”


    他猜到這些並沒有讓賈柔意外,但李顯的樣子卻讓他心裏有些發慌,隻得不帶掩飾地反問道:“我付出了這麽多,難道不應該嗎?”或許讓她敞開心胸的,就是他那雙清澈的眼睛吧。


    這個聰明的姑娘還是陷入了執念,李顯有些無奈,沉聲說出了自己的想法:“這個節骨眼不用指望他會把房子過戶給你。假如我是你,就算不跟他攤牌,我也不會要那套房子。”


    賈柔自然不笨,稍一點撥就明白了其中的關節,要了那套房子就等於把風險背在自己身上了。可心裏這個虛幻的盼頭被戳破,她難免沮喪起來。


    “自己掙來的永遠比別人給予的拿著安穩。”李顯說著就站了起來,他衝賈柔笑笑,又看看時間,不等她迴應就下了逐客令。


    “很晚了,早點休息吧。”


    賈柔的目光跟著他的雙眸移動,她按下失落話鋒一轉,說出了自己的想法:“嗯,今晚我就睡在這裏。”


    李顯一陣猛咳,直到臉色通紅。他怎麽也想不到她還能誤會自己:“我真沒那意思,你就不能不往那上麵想嗎?我到底給你留下個什麽印象?”


    “沙發!我是說我睡沙發!”賈柔見李顯誤解了自己的意思,忙急聲解釋起來,她可算是明白了被人誤會的心情:“明天早上韓斌估計會來叫你,我迴去說不定會讓他多心。”


    李顯一愣,他倒真沒有想到這一茬。再一琢磨,就發現她的這個建議說不定能起到意想不到的效果。等他迴過神點點頭,卻發現賈柔的臉又紅了起來。


    “哦。那你睡裏麵吧。”李顯出聲打破了尷尬,卻被賈柔用他傷未愈拒絕了,她自顧自的取來被褥枕頭就開始整理沙發。


    等賈柔鑽進了簡易的床鋪,就發現李顯已經關上了臥室的門。一種從未在男人身上感受過的安全攀上來,身上的薄薄的被子竟讓她溫暖不已。


    “李哥你睡了嗎?”賈柔忽然就有了一種不吐不快的衝動。


    宿舍的隔音果然很差,李顯的聲音很快從臥室傳了出來:“還沒,怎麽了?”


    賈柔看著天花板,那上麵一些細微的裂縫居然讓她看出了美感。


    “你想聽聽我的經曆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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