返程的路上,兩輛車的氣氛截然不同。


    秦清若載著沈父沈母,除了能在兩人說起李顯父母的時候插兩句嘴,其餘的時間隻能專心駕駛。從後視鏡中看著這對老夫婦秀恩愛,她忽然就明白了沈繼平平時看他倆的感受。


    另一輛車上,李顯三人卻聊的熱火朝天,仍在過往的歲月裏暢遊。正聊的酣暢,李顯忽然想起昨晚的事,笑著對沈繼婉道:“婉婉,你不知道,昨晚瓶子聽到你也迴來差點給嚇尿了。”


    後座的沈繼平被這話驚的一跳而起:“顯子你別胡說,昨晚我那是興奮!興奮你懂嗎?”


    “少解釋!”沈繼婉冷臉橫了一眼親哥,轉眼就笑嫣如花的從包裏抽張紙巾邊幫李顯擦去那個明顯的口紅印邊說:“沈繼平那慫樣你不說我也猜的出來。”


    李顯瞥了眼妹妹手上的紙巾,這才察覺自己頂著口紅印走了一路,臉色難免發紅:“婉婉,你就別老欺負瓶子了。”


    沈繼婉將紙巾遞給親哥:“拿著!”又對李顯嗔道:“我哪有欺負他。”


    沈繼平看著手裏的紙巾,丈二和尚摸不著頭腦:“那不是有煙灰缸,給我幹嘛?”


    沈繼婉頭都不迴:“哥抽煙呢,放煙灰缸裏點著了多難聞。”


    李顯從後視鏡看到沈繼平一臉委屈的將紙巾裝進兜裏,責怪般喚道:“婉婉。”


    沈繼婉有些不好意思,心道這三十多年下來,自己還真習慣這麽對親哥了,看到他委屈巴巴的臉還真讓她找到了借口:“瞧他一副脫線小受的模樣,這我不是不由自主嘛。”


    李顯失笑出聲,倒也不是真責怪沈繼婉,這對兄妹的相處方式就是這樣,自己其實也挺習慣的。


    沈繼婉見氣氛大好,終於忍不住點破了李顯臉上被擦去不久的印記:“哥,你說秦……嫂子這是防誰呢?咋還蓋上章了?作不作。”


    李顯笑著替妻子解釋:“可能她也沒注意。”


    要說,世上還真有抖m這種生物,聽了這些話的沈繼平把臉湊了過來:“你也不想想你當年啥德行,你猜她防誰呢?”好像這麽刺一下妹妹能有什麽好處似的。


    “放肆!”沈繼婉在親哥腦門上一個奔雷掌就將之拍迴了座位。


    李顯見兄妹兩又要鬧起來,想起之前妻子問過的話,趕忙岔開了話題:“對了婉婉,你老公這次怎麽沒來?我還沒見過真人呢。”


    沈繼婉理一下稍亂的頭發,聽李顯問起自己丈夫不屑的迴應:“我家那個跟沈繼平一個德行,我讓他一起來,他居然說這邊沒有熟人怕我變本加厲的欺負他!你說氣人不氣人。”


    李顯敏銳的發現,妹妹雖然語氣不屑,可說起丈夫時她臉上那種溫柔的笑意卻瞞不了別人。


    沈繼婉繼續吐槽:“我跟他說了當年我追求過你的事,那貨非但不吃醋還挺同情你,我一氣之下索性不帶他了。”


    幾句話的功夫,沈繼平就滿血複活了,再次湊過來插話:“那是妹夫讓著你,你怎麽不說他其實是工作忙抽不開空呢?說的跟全世界都圍著你轉似的。”


    說完他心裏就猛的一驚,也不知是李顯在的緣故還是昨晚沒睡,怎麽膽就肥起來了?這麽一想,連忙縮迴後座,手撐下巴裝作欣賞窗外的風景。可等了半天也沒等到打擊,他疑惑扭迴頭一看,卻發現親妹正一臉甜笑的看著自己。


    “哥哥~”沈繼婉柔聲開口。


    沈繼平心裏咯噔一下,終於記起了被親妹支配的恐懼:“婉……婉婉你別……別這麽叫我,有啥事就直說。”


    親哥的這幅樣子沈繼婉也不意外,她直接給出了答案:“聽爸媽說,他們這次迴肅州的任務就是幫你脫單,我算算啊,約好的相親已經排到十五了。”她眨了眨好看的眼睛,豎起兩根手指:“一天兩場哦。”


    沈繼平的冷汗涔涔而下,像抓住救命稻草般凝望著李顯。


    李顯覺得後脊發涼,往後視鏡一瞟,就看到一雙將亡之人渴求生存般的求救眼神。他把心一橫就打算拒絕:“別看我,我得上班呢。”


    沈繼平哀嚎一聲,在後座撒潑打滾一陣,忽然看到車門的開關,就開始威脅發小:“顯子,我的情況你知道,我是真對婚姻失望了,你要不幫我,我現在就跳車!”


    雖然知道發小耍賴的本事,可他跳脫的性格放在那裏,李顯不由緊張起來:“你老實點!多大的人了!大不了我下班陪你去就是!”


    沈繼婉翻個白眼,心道李顯還是這麽傻白甜,她虛著眼看著親哥,卻見他偷偷伸出兩支手指,正朝自己比劃個“v”。剛想使個壞,卻聽李顯帶著些不好意思再次開口:“額……我不一定天天有空啊,畢竟清若媽媽還需要照顧。”


    沈繼平聽到這話,也顧不得耍賴:“你不說我都忘了,你倆咋不請個保姆啊?這馬上假期就結束了。”


    “清若和她媽媽都不同意。”李顯抽口煙解釋道。


    沈繼婉也來了興趣,忙問事情的緣由。


    李顯也不隱瞞兄妹二人,解釋了來龍去脈,連自己和父母的計劃也一並道出。


    沈繼平和沈繼婉聽完對視一眼,都擔上了心思。


    李顯見兩人沉默下去,笑著岔開了話題:“不說我了,婉婉你這次呆多久?這十年肅州變化挺大的,我帶你好好逛逛。”


    沈繼婉臉上的笑容恢複如常:“還沒定。”說著又瞥了眼親哥:“這個廢物光顧自己的茶樓,剩下的生意都快荒了,我這次來就是給他擦屁股的,把該賣的賣了,該整的整好才能迴福門。”


    沈繼平這時才從心思中醒來,也不管妹妹的調侃,盯著李顯道:“顯子,我也不說矯情的話,要是你有需要就利索的說,別忘了你可是……”


    李顯聞聲知意,笑著打斷了他的話:“瓶子,我知道,要是真有過不去的坎我肯定會開口的。”


    等沈繼婉捋順兩人話裏的意思,這才後知後覺的暗罵自己遲鈍。早就知道親哥心思的她看著兩人,心裏不由自主的吐出一句話,一對傻子。


    兩輛車就這樣載著不同的氛圍到了目的地。


    秦清若停好車,見沈繼婉又要往丈夫身邊湊,忙三步並做兩步的擠開她,牽住丈夫的手宣示主權。


    沈繼婉好笑的看著她的樣子,搖搖頭就順手挽住了沈繼平的胳膊,一同等待二老下車。


    被挽住胳膊的沈繼平先是一陣哆嗦,見妹妹沒有其他動作,忽然就昂首挺胸,擺出一副“灑家這輩子值了”的傲嬌模樣。


    兒女們的小動作自然逃不過沈父沈母的眼睛,兩人對視一眼,眼裏的笑意不言而明。


    沈父笑了笑就開始吩咐麵前的兩對男女。先是打發李顯夫婦去接李父李母,又招唿兒女搬行李。


    李顯和秦清若哪裏會答應,殷勤的幫著搬完行李又告知了吃飯的地點這才告辭而去。


    且不說兩家人這頓飯吃的多麽冗長而酣暢。吃過午飯的魏歆贇正慌張的趕往與許言約好的商場。


    等她到了商場門口,老遠就看到妞兒早已等在那裏。


    許言看著自己麵前氣喘籲籲的密友,玩笑似的朝她身後張望。


    魏歆贇喘著粗氣跟著一同迴望,臉上全是好奇:“還有誰啊?”


    許言忍著笑,作出一副認真的表情:“沒啊,就想看看攆你的狗在哪裏。”


    魏歆贇小臉一黑,泫然欲泣道:“你個沒良心的,要不是怕你等的急我至於跑這麽快嗎?”


    許言噗嗤笑出聲:“如此清新脫俗的遲到理由,我就勉強接受了吧。”


    兩人笑鬧著就進了商場,直奔女裝樓層而去。魏歆贇看著眼前認真挑選衣服的美麗女孩,見她毫不羞澀又笑的甜美,不由得心頭一跳:“妞,你變了。”


    許言笑笑沒有說話。


    當兩人正在熱心挑選衣服的時候,另一架飛機也降落在肅州機場。


    機場出口處,一個短發女孩正氣咻咻的快步前進。她身後拉著兩人行李的高大胖子正氣喘籲籲的追著。


    “你跑什麽啊!不就是晚上一起吃頓飯嘛。”


    柯樂站定腳步,一臉氣惱的轉身迴應男友:“我不去!晚上上班呢!”


    柏陌這才追上她,喘著氣的聲音裏也帶上了火氣:“沒病吧你!大過年的上什麽班!”不等女友說話,他就繼續嚷嚷:“別提那什麽言姐的,你欠她的咋地?”


    柯樂心中悲苦,本來在這次溫馨的旅行後以為終於找到一個能理解她、包容她的男人,她甚至開始考慮以後。可不成想在旅行的終點,兩人竟因為一頓晚餐鬧了起來。她壓下心思,笑了起來:“好,我去。你怎麽跟父母介紹我?”


    柏陌看著女友帶著哀傷的笑,火氣頓時消了大半:“我媳婦啊,還能怎麽介紹?”


    柯樂眉毛一皺挑釁道:“他們問我幹嘛的我咋迴?”看男友吭哧半天沒有迴應,心裏的悲意更濃:“那我就直說了?”


    柏陌消下去的火又竄了出來:“你這腦子咋想的?這事能跟他們說?”


    一向灑脫的她也不知道自己今天為什麽有些胡攪蠻纏,是柏陌不經過自己同意就答應了晚餐的事,還是他剛才說的那些氣話?她自己都搞不清楚。柯樂思索一陣,忽然問清了自己的內心。


    “柏陌,我想再考慮考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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