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顯和柏陌離開後,柯樂就一寸一寸的用視線檢查許言,發現她雖然換了衣服,暴露在外麵的皮膚卻沒有歡愛後的痕跡。


    “往那邊讓讓。”柯樂發布了命令。


    許言一臉莫名的朝靠門那側挪了挪,就發現閨蜜在床上尋找著什麽。她眨巴著眼睛奇怪道:“什麽東西找不到了?”


    柯樂細細檢查一番,見床上除了汗漬並沒有其他可疑的汙痕,這才放下心來。她終於從剛才閨蜜那句嚇人的話裏放鬆下來,自家言姐還是知道分寸的嘛:“還好沒丟。”


    閨蜜的話讓許言臊紅了臉,若不是習慣了她的思維方式,還真搞不懂這話的意思:“怎麽可能!”


    柯樂起身盛了杯薑湯遞給許言:“我這不是不放心嘛。”看她手裏的薑湯和身上的衣服也沒多想,順嘴就嘟囔了句:“現在外賣還怪貼心的,這個點就啥都送了。”


    許言愣了一下,輕輕搖了搖頭。


    柯樂倏地反應過來,瞪大眼睛瞅了半天才結結巴巴的開了口:“難道……難道這……這些是……”閨蜜含羞點頭,她心裏不由得感慨起來,這特麽誰抗的住啊。


    電話聲響起,打斷了柯樂的驚詫。她苦兮兮的臉看到來電人就變成了放鬆:“是贇姐。”說著就接了起來。


    “喂,贇姐。”


    “嗯,我倆都起來了。”


    “言姐已經沒事了。”


    “我們在……”


    閨蜜講電話的聲音似乎成了音符,讓許言的心情一點點的放鬆下來。他剛才雖然沒有迴應,但那雙眸子已經給了自己答案。原來,自己也走進了他的心裏。她抿了口餘溫尚存的薑湯,格外的香甜。


    沒多久,風風火火的敲門聲響起,柯樂剛打開門,魏歆贇就一陣風似的衝了進來。她捧起許言的臉,左右端詳一下,又扯開領口朝裏麵窺探。許言明白密友的用意,可還是下意識的護住胸口。


    柯樂看著她的動作苦笑道:“贇姐放心吧,我沒把言姐咋樣。”


    魏歆贇鬧了個紅臉,早上醒來才想起柯樂並不知道許言的秘密,雖然兩人在酒店讓她有些奇怪。火急火燎的趕過來後,才覺得妞兒真是明智,畢竟她的小屋裏還有挺多東西容易暴露。


    她文縐縐的含混兩句:“嗯,汝等尚算知禮,老夫甚慰。”說罷就恢複了常態,獻寶似的提高了手裏的成套保溫飯盒:“鏘鏘鏘鏘,看我帶了什麽。”她歡脫的蹦躂到桌子旁,打開上麵一層開始誇耀:“這個是皮蛋瘦肉粥,我地母上大人昨晚就熬著了,保證入口即化。”接著打開下麵一層,得意之感更足:“這個是薑湯,今兒早上母上大人賞賜的。”


    還沒顯擺夠,就發現桌上還有個保溫壺,魏歆贇疑惑的打開蓋子聞了聞就樂了起來:“嘿,可樂你長進了啊。”可剛一抬頭,卻發現兩人正莫名對視著。


    她看看這個又瞅瞅那個,反射弧猛地迴歸正常。隻見她蹬蹬蹬的跑到床邊,掀開被子,仔細的察看許言的著裝,隨後就摸著下巴虛起了眼:“有貓膩。”


    柯樂和許言為難的互相看看,咬了咬牙同時坦白。


    “我男朋友昨天來了。”


    “我……朋友準備的。”


    魏歆贇吧嗒下嘴,捋了捋先問許言:“你朋友是她男朋友?”


    許言搖了搖頭。


    “喔……”,又把腦袋轉向柯樂:“你男朋友是她朋友?”


    柯樂哭笑不得:“這不一個意思嗎?”說罷也搖了搖頭。


    魏歆贇開悟似的點點頭:“所以有兩個人。”


    許言和柯樂一起點頭,見她情緒穩定,這才敢大聲出氣。不成想魏歆贇突然變身,一手一個箍住了兩人的脖子:“那還不快從實招來!”


    兩個女孩像犯錯被媽媽抓住的小學生,你一言我一語的講述起發生的事。


    柯樂倒是幹脆,一咬牙就從她和柏陌相識一直到如何確定關係,說了個明明白白。相較之下,許言就忸怩許多,隻是大致說了如何與李顯相識,當然跳過了很多關鍵信息。然後又說了一堆關於他的好話,算是結束了審問。


    兩人巴巴的等著魏歆贇的宣判結果,卻隻見她愁眉不展的歎了口氣:“哎,我知道了。”


    以柯樂和許言對她的了解,事出反常必有妖,柯樂惴惴道:“這就完了?”許言也讚同的點頭。


    魏歆贇白了柯樂一眼:“還能咋樣?這都既定事實了。”說罷又開始自怨自艾:“兒大不由娘,一個養了七年,一個養了三年,兩塊肉轉眼就被狗給刁去了,我這個孤苦伶仃的老母親隻能獨自吞淚了。”


    “我不是。”


    “我沒有。”


    兩個閨蜜急急的辯駁引爆了魏歆贇的怒火:“不是個屁!沒有個蛋!”她指著許言憤憤出聲:“你當我傻?瞧你說那什麽顯的賤樣,眼睛裏的春意都快噴出來了!”又將玉指點向柯樂:“還有你!對方家人幾何?有房無?有車無?矜持!矜持你懂嗎!咋這麽輕易就把自己給交了!”


    許言和柯樂對視一眼,皆換上了討好的笑容開始撒嬌:“小新(贇姐),你最好了。”


    沒想到惹的魏歆贇更怒,晃著拳頭咬牙切齒的發著狠:“好個屁!別讓我瞅見那兩個小癟三,老娘見一次打一次!”


    李顯和柏陌莫名打了個哆嗦,都懷疑是不是忽冷忽熱的感冒了。他們驅車離開酒店前就結清了房費,此刻已經快到單位了。車裏煙霧繚繞,讓人看不清他們的表情。


    “哥,我昨天說的那些話你別往心上去。”


    “我明白。”


    “不管咋樣,你都是我一輩子的哥。”


    “嗯,我也是。”


    “你……還是下手了?”


    咳嗽聲響起,伴隨著響亮的捶打聲。柏陌明白了李顯的意思,十年的兄弟情義,遠不是一兩句相左的話語能夠動搖的。在笑鬧和調侃聲中,兩人很快就到了單位。


    這一日的工作,不算忙碌也不算清閑。女孩的那句話讓李顯心疼萬分,他知道自己已然動心,可妻子的麵龐卻在腦海裏一遍遍浮現。加上一夜未眠,當他拖著疲憊的身體迴到家中,給自己簡單弄了些飯食,吃過後就打算逃進夢裏去。可剛躺下,電話卻鬧了起來。


    鈴聲持續響著,李顯揉揉滿是血絲的眼睛看清來電人,就歎口氣接了起來。


    “喂。”


    “你聲音怎麽這樣?出什麽事了?”


    “沒事。怎麽了?”


    “在哪呢?”


    “在家。”


    “想跟你聊聊。”


    “明天吧,今天有點累。”


    李顯強打精神迴應,正準備結束通話,卻聽門鈴伴著電話裏的聲音一同響了起來:“開門吧,我到了。”他苦笑著打開單元門和自家門,轉身就進了衛生間洗用冷水洗臉。


    客廳傳來關門的聲音,李顯招唿了一聲:“茶在老地方,給我也泡一杯。”等他洗好出來,沈繼平已經端坐在沙發上,兩杯熱茶正冒著香氣。


    李顯皺眉看了看茶杯內紅褐色的液體:“怎麽泡這個。”


    沈繼平笑笑:“不管你愛喝不愛喝,冬天還是喝點小種好。”說罷就發現發小通紅的眼珠:“一宿沒睡?”


    “嗯。”李顯點點頭,給兩人點上了煙。


    沈繼平猛抽一口平複下心緒,便換上了輕快的語氣:“玩歸玩,你好歹注意下身體,還當自己十八呢?”


    發小的話讓李顯皺起了眉:“不是你想的那樣。”


    沈繼平調整下坐姿,舒服的靠在沙發上,這才笑嗬嗬的說出了幾個字:“你說,我聽。”


    李顯看了眼他沒有說話,反而轉頭盯著燃燒的香煙發起呆來。


    沈繼平也不催促,以他對李顯的了解,他一定會告訴自己。果然,片刻後他開口了。


    磁性而低沉的男聲與客廳裏滴答的掛鍾交相唿應,一個平淡卻又真實的故事娓娓道來。李顯自然的說著,包括自己的感覺都毫不隱瞞。


    沈繼平靜靜的聽著也不插言,等發小悶頭喝茶時,他才問了一句:“你認真問過自己了嗎?”


    李顯明白沈繼平的意思,卻不知道如何迴答。


    沈繼平抬眼看了看他,開始引導:“那許言,或者說小乖,給你什麽樣的感覺?”


    “陽光下白色梔子花的味道。”


    發小脫口而出的話讓沈繼平一愣,初中時後山上的景象立刻在腦海浮現:“初戀?”


    李顯點點頭又搖搖頭:“不是那麽簡單。”


    沈繼平歎口氣:“顯子,我是擔心你還是分不清憐惜與愛意的區別。”


    李顯露出一個溫暖的笑:“怎麽會,人總是會長大的。”


    這句話讓沈繼平沉默不語,從小與李顯一同長大,眼前這個男人的內心深處其實還是那個單純的男孩,人大都會在成長中慢慢“成熟”起來,可有些人注定是與眾不同的,他們無論外表如何變化,心裏那個倔強的小孩卻一直在那裏,從未稍離。


    從沉思中醒來,沈繼平還想再問些什麽,卻發現靠在沙發上的李顯已經發出了均勻的唿吸聲。他從臥室取了條毯子蓋在發小身上,想了想又給秦清若打了個電話。


    “小若,顯子昨天幫著小白的女朋友照顧病人,一宿沒合眼,這會剛睡著,我跟你說一聲。”


    放下電話,沈繼平喝著茶靜靜注視著自己的發小,忍不住伸手輕輕碰了下他的嘴唇。


    “我是不是太自私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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