隻是腹稿剛完成,她還沒來得及說出口,就隔著手機,聽見沐青那邊傳來了車子的鳴笛聲,還夾雜著車子開過的唿嘯聲音。


    沐青這是在……大馬路上?


    伴著疑惑,掠過左小四的大腦,她停頓了幾秒鍾,忽然像是明白了什麽一樣,快步的奔進二樓大堂,躥到窗前,衝著窗外望去。


    果然,如她猜到的一樣,沐青的車子停在路邊,他微低著頭,倚在車頭上,正舉著手機跟她講電話。


    深夜起風了,將他頭發和衣衫,吹得左搖右擺,他另一隻手的指尖,有一抹火光忽明忽暗,應該是煙。


    所以,他這是把她送到“北京大飯店”後,根本沒離開,一直都等在樓下?


    隻是一瞬間,左小四就懂了沐青這麽做的原因。


    他果真是怕自己跟著她出現在飯局上,連累了她,所以才對著她撒了謊。


    想必,下午在超市裏,她和阮潔的那些話,他也都聽見了吧,而他之所以,沒有流露出來半點的情緒,是不想給她增加心理負擔吧?


    一種說不出來的複雜情緒,迅速無比的席卷了左小四柔軟的心窩,有溫暖,有感動,但更多的是心疼……


    “小憶?”電話那端的沐青,見左小四良久都沒動靜,再開口的話語裏,帶了幾分擔憂。


    聽見沐青的聲音,左小四連忙收起了思緒,目不轉睛的盯著街邊站著的沐青,很輕的“嗯?”了一身。


    “怎麽不說話了?”


    “沒……剛剛手機進來了一條短信,我看了一眼……”由於知道沐青一直都等在樓下的緣故,左小四開口的聲線,有些不穩,她怕被沐青洞察到端倪,胡亂的找了個借口搪塞過去後,就迅速的又開口,換了話題:“對了,你什麽時候能到?我這邊馬上就要結束了。”


    “嗯……”電話裏的沐青,遲疑了片刻,語氣很輕的迴:“……大概還要二十多分鍾吧……”


    若不是她親眼目睹到他就站在樓下,左小四真的聽不出沐青這是在撒謊。


    她想,這大概是她這一生中,遇見的最美也最讓她溫暖的撒謊場景了吧?


    沐青大概是怕時間來不及,話音落定後,又補了句:“來得及吧?”


    左小四急忙壓下心頭起伏的情緒,迴:“來得及。”


    “那我到了,給你發消息。”


    “好。”左小四用力的吞咽了一口唾沫,將喉嚨裏的那股難受生生的壓迴腹中後,聲音溫婉的又開口說:“開車慢點。”


    “嗯。”


    掛了電話,左小四沒著急離開窗前,而是盯著街邊的沐青,安靜的望著。


    他應該是不想讓她知道,他在抽煙,和她打電話的整個過程中,一直都沒抽過煙,直到將手機收起來後,才將煙嘴遞到唇邊,吸了一口。


    風很大,他抽煙的動作很頻繁。


    伴隨著時間點點滴滴的流淌而過,他沒有流露出半點不耐煩的跡象。


    定定的望著沐青的左小四,情不自禁的抓緊了手機,漆黑幹淨的眼底,泛起了一抹潮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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