左小四聞聲,將視線從泡麵轉到了沐青的臉上,他知道他是在等她迴答他的問題,可她開口的話,卻也是個問題:“你大過年的就吃泡麵?”


    左小四提了泡麵,沐青才想到自己湊合的年夜飯,轉頭,將泡麵的蓋子扣上,然後一隻手端著,率先衝著辦公室走去。


    左小四安靜的跟上。


    她剛踏進沐青辦公室裏一步,險些沒立刻退了出來。


    裏麵的煙味很重,沙發和茶幾上,落丟滿了空煙盒。


    辦公桌上文件丟的亂七八糟的,開著的電腦旁,放著的煙灰缸裏,堆滿了長短不一的煙頭。


    沐青將泡麵往桌子上一放,就走到窗前,推開了窗戶。


    室外的冷風,有些大,唿唿的吹了進來,很快將室內的煙味吹散了一大半,也將桌麵上的幾張文件,吹落在地上。


    左小四彎身,撿起文件時,瞄見上麵有很多黑色簽字筆圈畫的痕跡。


    紙張上的畫麵有些眼熟,像極了多年前,她一覺醒來,課本上被畫滿重點的場景。


    左小四忍不住多看了兩眼,還沒探出究竟,開窗的沐青,已經折了迴來,斜靠在辦公桌上,語氣淡淡的又出了聲:“你還沒迴答我的問題。”


    聽到沐青的聲音,左小四猛地打斷了腦海裏的思緒,抬頭看了沐青一眼,然後邁步走到他跟前,將文件放在了辦公桌上,她剛準備開口迴他是胖子說他沒迴蘇城,她才過來找他的,可話到嘴邊,她就瞄見沐青電腦鍵盤上扔著的一張照片。


    裏麵人,她全認識。


    那是賀家的全家照。


    要說的話,忽然就哽在了咽喉處,一股難以描述的沉悶,瞬間爬滿了左小四的心頭。


    他之所以除夕之夜,一個人在公司裏加班,是想要用工作轉移思家的情緒嗎?


    可即使如此,卻也掩飾不了他心底的難過,所以他才抽了那麽多煙吧?


    左小四想著,視線就繞著室內各處的煙頭和空煙盒掃了一圈,越看心底就越不是個滋味。


    他心底已經很難受了,她若是此時再提了他沒迴蘇城,怕是等於揭開他的傷疤吧……


    想著,左小四狠狠地吞咽了一口唾沫,把那些原本已經到唇邊的話,壓迴了腹中,然後就衝著沐青彎了彎唇角,編了一個善意的謊言:“剛剛送我媽去她朋友那裏打麻將,迴來的時候,恰好路過公司,看燈亮著,就上來看看。”


    若若是換成之前,左小四接下來,肯定會問沐青一句,怎麽除夕之夜還在公司裏加班。


    知道真相的她,選擇了避而不談,沒等沐青開口說話,就左右擺頭,繞著辦公室又看了一圈,然後就盯著沐青隨手放在桌子上的泡麵,轉移了話題:“泡麵好像好了。”


    沐青“嗯”了一聲,掀開了泡麵的蓋子。


    香味瞬間蔓延至辦公室裏的每個角落。


    除夕之夜,有餐廳營業,但招待的也都是提前半個月定位的顧客,現在兩個人出去吃飯是不靠譜的,可別人除夕之夜都是迴家吃團圓飯,而沐青卻是一個人吃……左小四頓了幾秒,開口:“還有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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