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走走停停,等到將整個後海繞了一整圈時,已是傍晚。


    她應該是走累了,在一處沒什麽人的地方停了下來,胡亂的從包裏翻了一張紙巾,墊在地上,就坐了上去。


    她若有所思的盯著湖麵望了許久,才眨了眨眼皮,收迴視線低下了頭。她的指尖,在地上漫不經心的碰來碰去,不經意間觸到了一顆石子,她順手拿了起來,然後就蹲起身,捏著石子,在地上很用力地劃了起來。


    他怕被她發現,和她特意隔了一段距離,但他從她的姿態上依稀可以辨認出來她好像是在地上寫著什麽。


    好一會兒,她才停了下來。


    她盯著地麵上她剛剛寫寫畫畫過的地方,看著看著,就怔怔的發起了呆,然後沐青清楚地察覺到她的神情,從最初的淡然,一點一點變得悲傷無比,就在他以為她要落淚時,她轉頭,看向了湖麵。


    可能是因為蹲的時間有點久,她的腿酸了,她這次沒走太久的神,就丟下石子,站起了身。


    她在原地活動了一會兒腿,低頭又看了看地麵,終於邁步離開了。


    等她走出很遠很遠後,沐青才出現在她剛剛坐過的地方。


    此時,天色已暗,後海周邊的所有燈光都已亮起,湖麵上波光淋漓,風景美的一塌糊塗。


    沐青借著一旁昏黃的路燈,辨認出地麵上用石子劃出的白色痕跡:眼裏是你,心底是你,滿心歡愉是你。


    簡簡單單的一句話,沐青一個字一個字的看了好幾遍,才在心底將這句話連貫了起來。


    他不知道自己反反複複的將這句話默念了多少遍,最後隻化成了八個字,環繞在他的心頭,良久不衰。


    “青青子衿,悠悠我心!”


    一陣夜風吹來,帶著初冬刺骨的寒意,驚醒了站在原地走神的沐青。


    他微垂了一下眼簾,遮掩住眼底浮現出的悲傷和失落,才轉著頭,四處去尋找起左小四。


    周圍已經沒了她的存在,他順著她剛剛離去的方向,快步的走了一段距離,然後透過一家名叫“青春”茶廳的玻璃櫥窗,看到她靜靜的坐在靠窗的位子上,正歪著頭,對著侍者點茶。


    沐青站在街邊,望著左小四看了一陣兒,也進了這家茶廳。


    茶廳裏沒開燈,除了駐唱所在的地方,地上有燈光亮起,隻剩下每個桌子上的一盞蠟燭燃燒著。


    昏暗的光線,模糊了人的容顏,沐青衝著迎上來的侍者做了一個噤聲的動作,選了左小四身後的位置,背靠背的坐下,然後拿了桌麵上的酒水單,點了一杯清茶。


    他目光清澈而又幽怨,手臂微微擺動的,慢慢走到了左小四身前的位置上坐下來。


    他聲音很輕,隻有她一個人能夠聽到。


    “我.....你不生氣了?”


    左小四微微抬起頭,她空氣般的劉海被冷氣吹得飄起來,眼中是一抹哀傷。這是第幾次見到他了,心底總縈繞著一縷落寞跟惆悵。


    她話不多,隻有隻言片語。


    “我沒想到,竟然在這裏巧遇了你。你也是經常來這家茶廳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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