半個時辰在左右,海棠這才趕了迴來,她神色有些沉重,似有什麽事情。


    “小姐,奴婢方才迴來的時候瞧見明月帶著人往二小姐的院子裏去了,那人眼生的很,奴婢便留了個心眼,跟上去看了看,那人正是濟世堂裏的大夫。”海棠拱了拱手,看向顧九歌沉聲說道。


    顧九歌聽罷眉頭微皺,低頭不知道在沉吟什麽。


    “小姐也不必太過憂心,如今蔣姨娘的身子月份越發地大了,找大夫來診脈安胎也是正常的。”繪秋見顧九歌眉頭深鎖,蹲下來握住她的手,寬慰著說道。


    顧九歌清卻是搖了搖頭,想了片刻之後,這才對繪秋說道:“現在不必驚動蔣氏母女,你去看看姑姑睡下了沒,若是沒有,幫我帶句話給姑姑。”


    “是,奴婢這就去。”


    顧九歌望著窗外,冷聲道:“這府中,要不安穩了。”


    次日一早,顧九歌依著往日規矩前往鬆鶴院給陳氏請安,蔣氏李氏等人都在那裏。


    一進門,顧清萊就撇過來一個冷眼,帶著些得意炫耀的神色。顧九歌隻是淡淡地掃了她一眼,略福了福身之後便落了座。


    “還有幾日就是年關了,這府上諸事,你都要好生打理。”陳氏看了看顧九歌,隨後這才淡淡地說道。


    顧九歌聞言點頭,道:“祖母放心。”


    “歌兒,今年你姑姑也在府上過年,年後雪兒又要出嫁了,樁樁都是好事。所以今年啊,一定要熱熱鬧鬧的,有什麽短缺的,隻管從庫房裏撥銀子就是了。”顧書遠也笑著說道,他倒是難得這麽高興。


    顧九歌也笑了,“爹爹放心,女兒一定盡力。”


    “爹爹,今年府上的好事又豈止這兩件呢。”顧清萊尋著機會打斷他們的談話,笑道:“娘的身子也有四個月了,明年啊,一定會給我們顧家添一個白白胖胖的小公子。”


    顧書遠聞言一笑,看了蔣氏一眼,或許是因為孩子的緣故,他的臉色也柔和了很多。


    “是啊,這才是我們相府一等一的大事。”陳氏也是心情大好。


    蔣氏臉上堆笑,正準備說話,突然覺得一陣反胃,忙伸手捂住嘴,幹嘔了兩聲,麵色有些痛苦。


    “這是怎麽了?”陳氏見她這副模樣,立馬關切地問道,生怕她身子有個什麽不適,傷到了腹中的孩子。


    蔣氏強忍住,道:“無事,老夫……”一句話還未說完又捂住了嘴,麵上神色越發地痛苦了。


    “來人啊!快傳府醫!”陳氏揚聲喊道,罷了仍覺得不放心,看向伺候蔣氏的丫鬟們責問道:“這到底是怎麽迴事?你們是怎麽照顧蔣姨娘的!”


    幾個丫鬟聞言嚇得立馬跪下,顧清萊連忙道:“祖母也不要怪她們,我娘畢竟隻是個妾室,如今又因為有了孩子而被人視為眼中釘肉中刺,又怎敢這般高調。府上的大夫也是沒什麽大用的,每次都是那套說辭,也不知道是不是受了誰的……”


    她話說到這裏便止住了,但是弦外之音卻是再明顯不過了。


    顧九歌當然聽出來顧清萊這是在含沙射影地說她,但她此刻並不想同蔣氏母女二人起什麽衝突,便也隻是垂眸品茶,眼觀鼻鼻觀心,並未說什麽,任由顧清萊栽贓誣陷。


    她不辯解,並不代表陳氏會這麽輕易地放過她!


    “顧九歌!如今你手裏握著相府的掌家之權,卻處處怠慢蔣姨娘,你安的到底是什麽心!”陳氏猛地拍了下桌子,看向顧九歌怒聲嗬斥道。


    顧九歌這才開了口,道:“祖母誤會了,自從蔣姨娘有了身孕之後,我就再未管過和暢院的事情了,平日裏也都是由著她們,怎麽如今卻成了我怠慢她了?”


    陳氏聞言咬了咬牙,怒聲道:“你向來是個伶牙俐齒的,我自是說不過你,但若是蔣姨娘和她腹中的孩子有什麽大礙,我一定不會輕饒了你!”


    這邊吵得不可開交,那邊蔣氏撫了撫心口,悄悄地給顧清萊遞了個眼神,罷了這才道:“老夫人不要責怪大小姐,妾身真的無事,忍一忍便過去了。”


    她表麵是好心為顧九歌辯解,但是這番話卻激得陳氏險些蹦起來。


    “什麽叫忍一忍便過去了!你腹中的可是我們顧家的孫兒!顧九歌,這就是你幹的好事!”陳氏惱得險些吐血,恨不能當場將顧九歌掐死了。


    顧九歌深知辯解無用,便幹脆閉了嘴。


    還是顧清萊接了話茬,道:“祖母,孫女有一事,鬥膽相求。”


    陳氏按了按太陽穴,皺眉道:“你說!”


    “祖母,請恕孫女直言,府上的大夫每次都是那套說辭,孫女實在信不過。而娘近日來身子越發地不爽利了,如果可以,能不能另請高明,為我娘診治?”顧清萊提裙上前來跪下,很是誠懇地哀求道。


    陳氏點了點頭,道:“你說的高明,是哪家的大夫?”


    顧清萊順勢提出:“祖母您大概不知,城中濟世堂的張大夫醫術極好,有再世華佗之稱,若是能請她來為我娘診治,定然穩妥。”


    “準了,快差人去請吧。”


    顧清萊聞言神色大喜,目光不自覺地飄向顧九歌,眼中是說不出的得意。


    顧九歌全當沒看見,也並未阻攔。


    半個時辰之後,張大夫被請入府。


    “大夫,我娘這兩日總覺得身子不舒服,勞您替她看看。”顧清萊朝著張大夫福了福身,很是客氣地說道。


    “二小姐客氣了。”


    趁著張大夫給蔣氏診脈的時候,顧清萊走到陳氏身邊坐下,輕笑著說道:“祖母有所不知,這張大夫是有名的婦科聖手,隻要經了他的手,婦人腹中的是男是女,都能看的出來。”


    一聽顧清萊這樣說,陳氏頓時來了興致,抓著她的手上很是激動地問道:“你說的可是真的?這張大夫真的有這等本事?”


    “是呢!”顧清萊狠狠地點了點頭,信誓旦旦地說道。


    陳氏大喜,看向張大夫迫不及待地說道:“張大夫,勞您順便看看,我這兒媳腹中的是孫子還是孫女啊。”


    張大夫點頭,笑道:“是。”


    又過了半盞茶的功夫,張大夫這才收了帕子,起身看向陳氏拱了拱手,道:“姨娘不過是這兩日焦心憂慮,這才導致身子不適,隻要好好調理,自會無礙。至於這孩子,憑著老夫這幾十年的行醫經驗,老夫可以保證,姨娘腹中的是為小公子。”


    陳氏一聽這話,更是歡喜異常,直掛眉梢。


    倒是顧書遠皺了皺眉,問道:“張大夫,你所言……當真嗎?”


    張大夫笑道:“相爺寬心,老夫已經行了數十年的醫,看過的婦人不下千位,絕不會有錯的。”


    顧書遠聞言深歎了口氣,有些失神地點了點頭。


    “好好好!多謝張大夫,承你吉言,日後我相府孫兒出世,定會請你過府相賀。”陳氏大笑道:“來人,送客!”


    送走了張大夫,陳氏又將蔣氏拉到自己身邊坐下,摸著她的肚子左看右看了許久,總也看不膩似的。


    “祖母,我記得爹爹當初說了的,如果娘肚子裏的是個弟弟,就將娘抬為正室。這樣也好,總不能讓弟弟頂著庶子的名頭出生吧。”顧清萊坐在一邊,看向陳氏笑著說道。


    陳氏自然記得此事,拍掌笑道:“有的有的,書遠啊,如今蔣姨娘腹中的孩子也定了下來,你當初說的話也該兌現了吧。正好趁著年關,挑個好日子,好好的辦一場,將她抬為正室,我們相府也好好地熱鬧熱鬧。”


    顧書遠聞言有些為難,雖然他心中有一百個不情願,但是這畢竟是他親口所說,如今若是毀約,豈不難看?


    但是……


    他看了看顧九歌,眼中又是心疼又是無奈。


    “歌兒……”


    “爹爹!”顧九歌深知他心中所想,打斷他,繼續道:“爹爹,蔣姨娘要為我們顧家添個弟弟了,這可是好事啊。我看就依祖母所言吧,我記得正月初六是個極好的日子呢。”


    她此番話倒教在場之人愣住了,原以為是她這一關不好過,誰知道顧九歌這麽是容易就答應了。蔣氏心中更是好奇,但一時間又看不出她哪裏不對勁,隻能留個心眼了。


    “歌兒,你若是不想,為父再想辦法。”顧書遠隻當顧九歌是顧慮她的感受,越發地心疼了。


    陳氏倒是先惱了,沒好氣道:“她有什麽不願的!如今蔣姨娘肚子裏的可是我們相府的小公子,難道要他以庶子的身份出生,一輩子都要比旁人低上一等嗎?”


    “祖母說笑了,我確實心中不願,卻不能為了一己私欲讓爹爹為難。更何況,這本就是爹爹之前許諾的,又豈能反悔。”顧九歌淡淡的說道,眸中有無奈有不甘。


    陳氏冷哼一聲,道:“你知道便好!”


    “書遠,這件事就這麽定了,這喜事就定在正月初六吧。”陳氏拍案決定,又看向顧九歌道:“如今到底是你掌著家裏的事情,這件事自然也是你來辦。到時候定會有什麽達官貴人到場,你可不要丟了我們相府的顏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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