慕涼目光四下裏掃了一番,沉聲道:“昨日送來兩個姑娘,在哪裏?”


    他問的直接篤定,教楊媽媽連半分否定的餘地也沒有。楊媽媽是何等精明的人,一瞧慕涼這樣,便知道他定然是打聽了清楚才上門來要人的。


    想到這裏,她忙陪著笑臉道:“原來是為了這事,不如殿下去雅間稍坐片刻,奴這就將那兩位姑娘請過來。”


    她倒是大大方方地承認了,因為她很清楚,和慕涼作對,一定會死的很難看。為了兩個丫頭,犯不上。


    “現在就帶本王去,否則,你這條命,就留在這裏吧。”慕涼冷聲說道,他哪裏不知道這些人的手段,借口拖延罷了。


    楊媽媽的臉色瞬間變得難看起來,她本想著拖延一下時間,將人好好收拾一番再帶過去。能夠讓慕涼親自上門來要的人,身份定然不凡,若是被慕涼看到那些不該看到的,那她的這條性命還能留得住嗎?


    “再耽誤時間,我可就要動手了。”顧九歌猛地拔出一把匕首,抵在楊媽媽脖頸上冷聲說道。她現在滿心都是畫春兩個丫頭,哪裏還能等的下去。


    “別別別!貴人饒命,奴這就帶您過去!”楊媽媽嚇得直發抖,連連擺手說道。在生死麵前,她什麽都顧不得了。


    見到這般境況,那些人也都自覺地躲在一邊,不敢招惹慕涼這個傳說中的冷麵閻王。楊媽媽渾身打顫帶著顧九歌二人來到三樓的一個房間。三人剛走到門口,就聽到裏麵傳來女子淒厲的叫喊聲。


    顧九歌心中一緊,滴血般的疼。


    她忙推門進去,慕涼反手將楊媽媽的左腿打斷,讓她逃跑不得,罷了這才忙跟上顧九歌的步子。


    房門被推開,一陣血腥味撲麵而來,混著胭脂水粉的味道和莫名的香味,讓人作嘔反胃。


    顧九歌抬眸望去,那一瞬間像是有人拿刀一下一下割去她的皮肉一般,這種痛絲毫不必前世來的輕鬆。


    兩個丫頭被吊在房梁上,身上衣服早就被撕成了碎片,敝體遮掩都難。一個大漢手拿鞭子狠狠地抽在她二人身上,每一鞭子都是皮開肉綻,血肉模糊。


    除了一張臉,渾身上下,慘不忍睹。


    顧九歌雙腿一軟直直地坐在地上,胸腔中突然迸裂出來的殺意幾乎要將她淹沒。她猛地起身,轉動手鐲,鋒利刀片泛著寒光,她衝過去,那大漢還沒來得及說話,便被顧九歌割了喉。


    慕涼也將房門掩上,割斷繩索,隨手扯了床被子給兩個姑娘蓋上。


    顧九歌將她二人抱在懷中,哭的聲嘶力竭,眼眸猩紅,渾身直抖。


    “歌兒,先帶她們迴去診治,這麽多的傷,不及時救治怕是會出問題。”慕涼有些擔心地說道,他還從未見過這樣的顧九歌,讓人不敢靠近,又讓人心疼。


    半個時辰之後,顧九歌帶著被折磨的不成人樣的丫頭迴到相府,楊媽媽也被南天順手帶了迴來。慕涼又將自己府上的大夫招了過來,一時間,相府上下忙得不可開交。


    顧九歌就死守在二人床頭,身子緊繃,連眼睛都不敢眨一下。


    自從迴來,她就一句話也沒說。顧書遠擔心她出事,可是百般勸說,她還是一句話都沒有,無奈之下隻能留在飲歌小苑裏陪著她。


    顧清萊得知顧九歌將二人救迴來,嚇得幾乎昏死了過去。


    “娘,這可怎麽辦啊!顧九歌找到了她們兩個,她一定知道是我幹的了!我完蛋了,她不會放過我的!”蓬萊院中,顧清萊嚇得幾乎昏死過去,抱著蔣氏的胳膊哭著說道。


    蔣氏也是滿臉愁容,一巴掌摔在她臉上,怒聲道:“你也是個蠢得!早就告訴你不要去動那兩個丫頭,若是想要除掉她們,就尋個機會做的幹淨利落!你倒好,偏偏將她二人送到勾欄院去,斬草不除根,現在這個爛攤子我怎麽給你收拾!”


    顧清萊被她一掌掀翻在地,害怕的痛哭起來。


    她長這麽大,蔣氏還從未對她動怒過。


    “娘,你要救我啊!或者我們去找祖母,不過是兩個賤婢罷了,又沒死,想她顧九歌應該不會將我們怎麽樣的!”顧清萊沉了一口氣,連忙爬起來抓著蔣氏說道。


    她現在是徹底慌了。


    蔣氏聞言眉頭緊皺,事情鬧成這樣,便是搬出陳氏怕也攔不住顧九歌了。


    “你現在就收拾東西,到你外祖家裏去!想來顧九歌也不敢鬧到蔣府去。”蔣氏靈機一動,說著就拉著顧清萊去收拾東西。


    被她這麽一提,顧清萊這才想到還有蔣府這個靠山。蔣權好歹是吏部尚書,又是兩朝元老,顧九歌怎麽也不敢在他麵前放肆的!


    “對對對!外祖父,外祖父定然可以護我!”


    母女二人簡單地收拾了一下,趁著眾人都在飲歌小苑中,蔣氏偷摸將顧清萊送了出去。


    彼時,大夫剛剛為二人處理好傷口,隻是二人身上的傷口實在太多,雖然沒有性命危險,但是一時半會兒也醒不過來。


    聽到二人無礙,顧九歌憋在心裏的那口氣終於吐了出來,緊繃的身子鬆泛下來,整個人直直地往後倒去。幸而慕涼眼疾手快,穩穩地接住她。


    眾人退了出來,留她二人靜養。


    院中,顧九歌側臥在榻上,目光寒涼地看著跪在麵前的楊媽媽和桃花,一雙眸子深邃幽黑,可以吃人一般。


    “楊媽媽,你是從誰手裏接過她二人的?”顧九歌沉了口氣,低聲問道。


    再說那楊媽媽,早就被這般陣仗嚇壞了,什麽也不敢隱瞞,自然是有什麽說什麽。


    她朝著顧九歌重重地磕了兩個頭,哀聲道:“大小姐息怒啊!我們做這一行的,從來都是接手人家送上來的姑娘,絕不會自己去殘害無辜的。這兩位姑娘是昨天送來的,送她來的也是一位姑娘,蒙著麵紗,收了奴一百兩銀子,隻交代了千萬不要讓她二人逃了,也沒再說什麽就走了。奴……奴真的不知道她是誰啊。”


    楊媽媽也是嚇得夠嗆,做了這麽多年,還是頭一次遇到這樣棘手的事情呢。


    顧九歌聞言眉頭輕皺,轉而看向桃花,道:“你呢?我這院中就你們三個大丫鬟,偏你沒事,真是奇怪啊。”


    桃花心中發虛,連頭也不敢抬了。畢竟昨天她可是親眼看著顧清萊將二人毒打一頓,然後吩咐明月將她二人送到瀟湘館去的啊。


    但她若是說了,顧九歌會不會要了她的命?


    想到這裏,桃花心中權衡良久。


    若是說了,便是顧九歌饒了她,蔣氏也不可能放過她的。


    桃花猛地抬頭,不自覺地加深了唿吸,搖頭道:“奴婢什麽都不知道!”


    “好啊,橫豎畫春二人也會醒的,屆時我自會知道是誰害她們。”顧九歌輕晃著手裏杯盞,嫣紅薄唇嬌豔欲滴,可吐出來的每個字都讓人膽戰心驚,她指了指桃花二人,笑道:“至於你們,既然無用,那就去死吧。”


    她的聲音溫柔清淺,尾音微微勾起,襯著嘴角的笑意,頗有一股子顛倒眾生的美。


    可是桃花二人現在已經沒有功夫再去欣賞美人了。


    顧九歌的話音剛剛落下,都不消她說話,南天已經拔出了腰間的佩劍。這麽長時間相處下來,他對慕涼的心意清清楚楚,自然也將顧九歌當成了自家主子。


    看著南天手中明晃晃的劍,兩人皆嚇得麵色慘白。


    “大小姐饒命!我說!我說!”直到劍刃抵上脖子,冰涼的感覺壓得桃花一陣陣心疼,她這才閉著眼睛扯著嗓子喊道。


    南天聞言停了手,等著顧九歌的下一步指示。


    顧九歌淺笑,涼聲道:“那就說吧,看看你說的話,能不能救你一命。”


    桃花瞥了一眼仍舊搭在肩膀上的利劍,喘了幾口粗氣,穩住心神。


    “是二小姐!昨日二小姐想要霸占飲歌小苑,還要扔了大小姐你的東西,畫春繪秋拚死護著,惹怒二小姐,被二小姐痛打一頓後,吩咐明月將她們賣到瀟湘館去。奴婢知道的就是這麽多了,求求大小姐饒了奴婢一命吧!”


    說道最後,她已經痛哭起來。


    顧九歌聞言心中一痛,猛地將手中杯盞砸在桌上,碎片劃破手心她也絲毫沒有感覺。


    “大小姐!這兩位姑娘還是幹淨身子!她二人昨日不願接客,所以才會被關起來調教,我們瀟湘館有規矩,幹淨的姑娘除了客人,誰都不能碰的。大小姐,奴也是鬼遮眼了,沒有識得這兩位姑娘是您的丫鬟,都是奴的錯。可奴也是被蒙在鼓裏了啊,若是知道她二人是大小姐你的人,便是給奴一百個膽子,奴也不敢碰啊!”


    楊媽媽見狀嚇得一抖,死命地扇了自己幾個巴掌,哭著求饒道。


    顧九歌深吸了一口氣,她自然是不會和這兩個人浪費時間。


    她現在要做的,便是去找那個罪魁禍首!


    “爹爹,此事,女兒心中有數,容不得旁人插手。”顧九歌起身朝著顧書遠一拜,沉聲說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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