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著畫春倒在麵前,前世記憶鋪天蓋地的湧來。顧九歌似又想到畫春二人被折磨至死的場麵,當初她們也是這樣軟綿綿地倒在自己麵前,可那個時候的顧九歌,卻連看都沒有多看一眼。


    “莫說我沒警告你們,若是畫春有事,今日動手的全都要陪葬。”顧九歌強撐起身子來,看向眾人涼聲說道。


    女子雖然跪在地上,但是眸光寒涼,散發著一股子讓人難以靠近的淩厲氣勢,周身光華流轉,氣度難掩。


    陳氏見了手上動作一頓,方才竟真的又那麽一瞬間的害怕。


    緩過神來,陳氏揚手又是一藤條落下來,狠聲道:“你好大的能耐,今日我便要了她二人的命,你能如何?”


    顧九歌聞言深吸了一口氣,正準備動手反擊,卻聽到門口處傳來一陣騷動。這陣莫名動靜引起了屋內眾人的注意,陳氏也停下手上動作,往外望去。


    正當眾人好奇之際,隻見一衣著大方樸素的婦人緩步走了進來,她的年歲看起來和陳氏相近,但是卻保養的很好,慈眉善目,周身自帶著一股子佛香禪意。


    陳氏見來人眼生,不由得微微皺眉,隻當她是什麽尋常人家的婆子。


    “你是什麽人?”陳氏冷聲問道,語氣兇惡不善。


    那老婦人在陳氏麵前站定腳步,顧九歌慢慢抬起頭來,隻一望,就徹底愣住了。


    竟是……竟是當年貼身伺候太後娘娘的花嬤嬤!


    花嬤嬤伺候太後五十多年,可以說是太後身邊最親近的人了。自從三年前太後去世之後她就自請前往護國寺為太後的牌位誦經陪伴,整整三年未出,今日怎麽會到這裏來!


    顧九歌心中震驚,卻沒有表露出來。


    花嬤嬤突然低頭,撞進顧九歌那春風化水一般的明眸裏。女子容貌驚城絕豔,美得不似凡塵該有的,即便是受到這樣的侮辱,那張小臉上依舊平靜的像是一潭湖水。


    見花嬤嬤沒有搭腔,陳氏越發的沒了耐心,狠狠地推了她一把,問道:“你到底是什麽人!”


    “顧老夫人,你好大的膽子,是不想活了嗎?”花嬤嬤一開口就是怪罪責問,陳氏一愣,反應過來的時候已經是怒意滔天。


    “什麽瘋婆子,也敢跑到相府來撒野!我看不想活的人是你!”陳氏怒聲吼道,可是她話音還沒落下,整個人便僵在原地了。


    因為她看到有八名身穿禦林鎧甲的侍衛走了進來,他門每個人腰間都挎著佩劍,臉上神色嚴肅陰沉,周身帶著散不開的殺氣和冷意。


    看到這裏,陳氏終於意識到麵前這個老婦人不是尋常人。


    “老奴見過清河郡主。”在陳氏震驚的目光中,花嬤嬤慢慢福下身子,看向顧九歌恭聲說道。


    她行的,是標準的宮廷禮儀。


    芳姑見狀心中害怕,雙手一抖忙將顧九歌鬆開,躲在陳氏身後。


    顧九歌得了自由,同時也失了支撐力,一頭栽倒在地上。繪秋忙撲上前來,扶著她在一邊的椅子上坐下來,低頭望去,才發現她衣裙已經浸染了鮮血,可以想象她衣裙下麵的膝蓋現在是怎樣一個慘不忍睹的模樣。


    彼時,顧書遠得了消息也匆匆趕來,在看到久不出門的花嬤嬤時也是狠狠一愣。


    “花嬤嬤,今日您怎麽到府上來了?”顧書遠頷首問道,餘光突然瞥見坐在椅子上靠在繪秋懷裏的顧九歌,心中一緊,忙走過去。


    “歌兒,你這是怎麽了?”


    顧書遠麵帶急色,偏偏繪秋又是心疼又是惱,抱著顧九歌直落淚,喉頭哽咽酸澀,一句話也說不出來。


    “顧丞相來了也好,正好做個見證。”花嬤嬤看他一眼,淡淡說道,隨後又將目光投向早已愣住的陳氏等人,冷聲道:“我竟不知這相府後院的人竟然這麽大膽,皇上親封的清河郡主,也是你們能隨意辱罵責打的?”


    到底是在宮裏待了一輩子的老嬤嬤,氣場強大,讓人不敢忽視。


    聽到花嬤嬤的話,顧書遠又是震驚又是心疼,卻也知道陳氏等人今日犯了大錯,花嬤嬤都來了,想必她們也難逃一劫了。


    顧書遠本欲為陳氏說情,突然聽到顧九歌悶哼了一聲,看著她慘白的小臉,顧書遠心疼的不可抑製,硬生生將方才的說情言語全都咽了迴去,一言不發地靜等著事態的發展。


    “屋內的人,動手的沒動手的,今天一個都逃不了。沒動手的屬袖手旁觀,可恨可惱,動了手的更是罪加一等。”花嬤嬤開口淡淡說道:“將這些人全都押到院子裏去,我要好好教教她們何為尊卑,教教她們該怎麽對待郡主。”


    花嬤嬤說完率先走到門口,八名侍衛頷首上前,鐵壁堅硬,揪起幾人就往院子裏扯去。


    揚袖坐下,花嬤嬤冷眼打量著跌坐一團的眾人。


    動手的陳氏,煽風點火的蔣氏母女,還有看熱鬧的李氏母女二人,一個都沒逃掉。


    “我到底是當朝丞相的親娘,你竟敢這樣對我?”陳氏雖然心中已經害怕不已,但仍舊梗著脖子嘴硬說道。


    花嬤嬤聞言突然嘲笑出聲:“你是相爺親娘不錯,可你有品級在身嗎?有否被皇上封為誥命夫人?”


    陳氏聞言臉色一白,扭了扭身子,咬著牙喊道:“就算我沒有誥命賜封又如何!我到底是這個丫頭的祖母,今日不過是教訓一下不聽話的孫女罷了,哪裏就做錯了!”


    陳氏反正就是一口咬定自己是長輩,教訓孫女理所應當。


    “說的對!”出乎意料的,花嬤嬤竟然撫掌附和道。


    可是還沒等是陳氏等人鬆口氣,花嬤嬤又開腔道:“你教訓孫女自然是可以的,但是清河郡主現在有封號在身,她先是郡主,然後才是你孫女,你一個無品無級的民婦竟敢毆打郡主,若是說大些,這就是死罪!”


    花嬤嬤話音一落,陳氏直直地倒在地上,啞口無言。


    “你到底是什麽人?這樣貿貿然就跑到我們相府來,說要治我們的罪,你的口氣未免也太大了些吧!”顧清萊偏是個不信邪的,站起來指著花嬤嬤怒聲質問道。


    她剛說完,便感覺到膝窩處一陣疼痛,直直地跪在了地上。她滿含憤怒的迴頭望去,卻是那些帶刀侍衛。


    “我是誰不重要,但你隻需要知道,如果我將此事告知陛下,那你們就真的難逃一劫了。”花嬤嬤冷笑著說道:“是你們傷害郡主在先,我隻是按照規矩辦事罷了,你們若有怨,可不要在我麵前喊,人老了,聽不得鬼哭狼嚎。”


    “既然你們是用家法懲治的清河郡主,那我也請你們嚐嚐家法的滋味吧。”花嬤嬤輕笑道,隨後給那些侍衛遞了個眼神過去。


    那些侍衛見狀立馬會意,將幾人押著跪在地上,又拿起方才陳氏用來打罵顧九歌的藤條,一下下的招唿在她們身上。一個接一個,正如花嬤嬤所言,誰也跑不了。


    陳氏見到這般陣仗早已嚇得渾身發抖,連連後退。她平日裏也隻是在相府裏作威作福罷了,出了這個府她也是不敢的。這會兒見到花嬤嬤這般模樣,早就嚇得腦子一片空白了。


    “顧老夫人請放心,你到底是相爺的親娘,年紀又大了,自然是不可能這樣當眾懲罰的。但是今日之事你確實做錯了,所以你就老老實實地在這裏跪著吧。”


    花嬤嬤的聲音在耳邊響起,陳氏嚇得尖叫一聲,險些昏死過去。


    “不過你要清楚,你跪的可不是清河郡主,日後也莫要胡說,免得壞了郡主的名聲。”花嬤嬤突然湊近她,在她耳邊低聲說道。


    陳氏強壓下心頭害怕,雙目怒睜,卻是敢怒不敢言。


    院子裏早已經是一片慘叫,李氏和顧清雪還好,每人不過挨了十下便躲過去了。但是蔣氏母女和芳姑等人卻有苦頭吃了,被打的遍體鱗傷,卻還被兩個侍衛按著,怎麽都掙脫不得。


    這些可都是拿劍上戰場的人啊,兩隻胳膊就像是鐵臂一樣,雙手抓的她們生疼。


    又多了些時候,眼看著幾人都有些撐不住了,花嬤嬤這才揮了揮手,示意他們停下來。


    “打完了沒死的就在這裏繼續跪著,你們就在這裏看著。”


    交代完之後,花嬤嬤這才讓顧書遠將顧九歌等人送迴飲歌小苑。


    顧九歌如今是傷上加傷,若是不好好診治,萬一以後留下病根可就麻煩了。


    “花嬤嬤,今日之事雖然我母親有錯在先,但她畢竟年歲大了,如今這般受罰隻怕不妥啊。”安頓好了顧九歌之後,顧書遠這才找到花嬤嬤沉聲說道。


    一邊是他最疼愛的女兒,一邊是他的親娘,他現在正是左右為難。方才他沒有阻止花嬤嬤是因為他也想借此機會讓幾人長個教訓,為顧九歌討一個公道。可如今想想,陳氏到底這麽大年紀了,今日又受到這般懲罰,隻怕日後再難與顧九歌冰釋前嫌了。


    若真是如此,他豈不是更加為難。


    “相爺說的是,我隻不過是受人之托忠人之事罷了,如今既然清河郡主已經無礙了,那怎麽處置那些人自然是相爺你說了算的。”花嬤嬤聞言微微頷首,笑著說道。


    “受人之托?”顧書遠疑惑出聲,問道:“是誰?”


    花嬤嬤搖搖頭道:“這個不好透露,相爺還是快去看看老夫人吧,我還有些話要同清河郡主說。”


    顧書遠聞言也不再追問,點了點頭便離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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