姐妹二人在祠堂裏談了大半日方才出來,顧書遠見二人和好,便也沒有追問細節,此事便算是翻了過去。


    是夜,顧九歌坐在窗前發呆。


    顧黎生現在變成了什麽樣子呢?是不是已經成為了可以獨當一麵的男子漢了?


    “小姐,你想什麽呢?”繪秋見她出神的厲害,慢步走上前來輕聲問道。自從出了祠堂之後,顧九歌的臉色一直都不好,像是有什麽心事似的。


    “繪秋,我想哥哥了。”她低頭喃喃出聲,眼眶裏酸澀的厲害,卻落不下眼淚來了。


    繪秋二人也沒有想到她會突然提起顧黎生,一時間不知道該如何是好。當年顧九歌不知為何對顧黎生百般厭惡,她們這些做下人的便是在她麵前提起這個名字都是不行的。一晃五年,顧九歌也從未問起過顧黎生。


    繪秋知她心中難過,輕握住她的手:“大少爺何等風姿,如今在戰場上守家衛國,是真正的好兒郎。他若是知道小姐你念著他,定會開心的。”


    顧九歌輕飄飄的歎了口氣,眸色愈深,也不知道在想些什麽。


    畫春乖乖的站在一邊,她不比繪秋心思細膩,伶牙俐齒,也不懂得怎麽安慰人。她低頭玩弄著手裏的手絹,突然眼睛一亮。


    “對了小姐,今日老爺說了,馬上就要到你的生辰了,到時候可要好好的熱鬧一番。讓那些不長眼的看看,我們相府嫡出小姐究竟是什麽樣子的!”


    顧九歌聞言隻是唇角微勾,並沒說什麽。


    轉眼便是顧九歌的生辰之日,相府設宴款待眾人,陣仗大的竟然不輸宮裏的場麵。這也足以看出來顧九歌在顧書遠心中占著何等重要的地位。


    辰時左右,前來相賀的人便陸陸續續的來到相府上。顧九歌懶理這些應付,便窩在飲歌小苑裏不出去,隻吩咐了繪秋在花廳候著,遇到了司徒洛和趙芊芊,便直接引到她院子裏來。


    “表姐,我看九公主也過來了。她與你素來交惡,此次上門來必定不是賀壽那麽簡單的。”趙芊芊一進門便挽著顧九歌的胳膊撇著嘴說道,上次玄靜在空門口那樣為難顧九歌,她可是都看在眼裏的。而且慕涼還幫著顧九歌懲罰了她,難保她不會懷恨在心,伺機報複。


    顧九歌見她這副憤憤不平地模樣,輕輕地捏了捏她鼓起來的小臉,“無妨,今日這麽多達官貴人在場,她到底還是要顧忌顏麵的。更何況,我不去惹她便是了。”


    “那可說不準,就拿上次來說,你又礙著她什麽事了?還不是平白挨了兩下鞭子!她就是個被寵壞了的,毫無理智規矩可言。”司徒洛也搖頭說道,提起玄靜也是嗤之以鼻。


    “好了好了,今日是我生辰之喜,說這些做什麽!”顧九歌拉著兩人的手寬慰著說道,兩人不想給她添堵,這才作罷。


    三人在房中有說有笑,好不和諧。


    畫春匆匆跑進來,因為腳步太急,險些絆了個跟頭。


    “這是怎麽了?這麽慌張做什麽?”顧九歌忙將她扶好,看向她責怪著問道。


    畫春著急的直咽口水,一抹臉上汗水,急得快要哭出來,哽咽著說道:“九公主又在胡鬧了,小姐你快些去看看。”


    一聽她這樣說,姐妹三人交換了一個眼神,隨後一刻也不敢耽誤的往花廳裏走去。


    三人還未靠近花廳,便聽到玄靜暴怒的聲音從裏麵傳出來。


    “你們大小姐倒是個金貴的!本公主好心前來給她賀壽,她倒好,躲在屋子裏不出來迎接,她是見不得人了嗎?”玄靜甩著手裏的鞭子揚聲說道,繪秋跪在地上垂眸恭順,卻不敢頂撞她。


    她後背一道血淋淋的鞭傷,顯然是剛挨過打的。


    “公主殿下息怒,我們小姐並不知道公主殿下您來了,所以才未曾出來迎接,還請公主莫要動怒。”繪秋白著一張小臉解釋說道,周圍人聞言也紛紛認可。


    誰都知道玄靜與顧九歌水火不相容,哪裏想到她會巴巴地上門來給顧九歌賀生辰之喜呢?她現在這樣發怒,分明就是借題發揮,發泄上次在宮門口被慕涼懲罰的怒火!


    “還敢狡辯?你這是在責怪本公主了?難道本公主到這相府來,還要提前一天遞上拜帖得了她顧九歌的同意才能進來不成!”玄靜說著又要揚鞭子,顧九歌三步並作兩步衝過去。


    也不知道顧九歌哪裏來的力氣,竟生生截住了她甩過來的鞭子,幫繪秋擋了這一下。看到顧九歌出來,玄靜臉上這才露出得意的神色,用力一把將鞭子抽了迴來。


    因為鞭子的摩擦,顧九歌柔嫩的手掌頓時一道血痕。


    “臣女有失遠迎,還請公主殿下原諒。”顧九歌像是沒有感覺到受傷傷痕一般,淡定自若地行禮恭聲請安道。


    “跪下來認錯,本公主就原諒你。”


    她雙手環抱於胸前,居高臨下地看向顧九歌倨傲地說道。可是她話音落下許久,卻見顧九歌仍背脊挺直地站在那裏。聽著眾人的議論聲,她臉上越發的掛不住了。


    “顧九歌,今日皇叔被父皇留在宮中,可沒有人幫你了!今日你若跪下道歉便也就算了,若不然,別怪本公主毀了你的生辰宴!”


    赤裸裸的威脅,她竟說的這般理直氣壯。


    “大姐姐,你莫強著了,快些同九公主道歉吧。今日王爺可不在這裏,若是惹惱了九公主,誰來給你撐腰呢!”顧清萊也添油加醋地說道。


    隻是她的這番話實在是令人作嘔,暗示她與慕涼關係不清不楚,說的好像顧九歌離了慕涼就會死一般!


    “公主殿下若是餘怒難消,臣女這就命人送公主迴宮,免得在這裏氣壞了身子,倒是臣女的不是了。”顧九歌抬眸冷聲說道,她這話說的婉轉,但眾人卻聽的明白。


    顧九歌這是在下逐客令啊。


    “你!顧九歌你竟敢!”


    當著這麽多人被下了麵子,玄靜也忍不了了,新仇舊恨一起湧上心頭,她現在哪裏管得了那麽多,隻恨不得能抽花了顧九歌那張小臉才好!


    她後退兩步,用了十足的力氣,鞭子帶著戾氣抽了過來。這麽近的距離,這麽狠的力道,若是真抽在顧九歌臉上,隻怕這張顛倒眾生的臉就徹底毀了。


    那一瞬間,時間仿佛變慢了一般。


    玄靜神色猙獰得意,顧清萊也是滿臉的期待,至於顧清雪更是興奮不已,若是顧九歌也毀了容,那她會開心的睡不著的。


    千鈞一發之際,一把匕首從門外飛來,力道之足,直直地割斷了玄靜的鞭子,深深地插在桌子上。


    眾人驚得倒吸了一口氣,紛紛後退,一點聲音也不敢出。


    顧九歌猛地迴頭,隻見一道黑色身影一閃而過。顧九歌可以確定,方才是那人救了自己,她更可以肯定,這人絕不是南天或者慕涼!


    “顧九歌!你竟敢割斷我的鞭子!”


    耳邊傳來玄靜發瘋一般的嘶吼,顧九歌卻像是什麽都沒聽見一般,腳下一軟,迴過神來之後立馬追了出去。不知道為什麽,腦海裏一直有個聲音,告訴她一定要追出去!


    那道黑影跑的極快,而且他似乎對相府的地形很是熟悉。顧九歌用盡全力加快了步子,但是那人還是在轉角處消失不見了。


    消失的幹幹淨淨,像是從來沒有出現過一般。


    日頭漸漸高了,顧九歌隻覺得頭疼的厲害,腦袋越發的昏沉了,四周的景物慢慢旋轉起來,她眼前一黑直直地栽倒在地上。


    看到這一幕,那黑衣人複又出來,將顧九歌扶了起來。


    顧九歌感覺到有人靠近,一把抓住他的胳膊,但是在看清那張臉之後,失望之色溢於言表。


    她原以為……


    “大小姐,您沒事吧?”黑衣人開口恭聲問道,他皮膚黝黑,身姿健壯,和王城裏那些養尊處優的公子少爺完全不一樣,整個人身上帶著一股生人勿近的氣勢。


    這麽像……這麽像!怎麽會不是呢?


    顧九歌突然落下淚來,她還以為是顧黎生,卻原來是自己想多了。五年前她做的那樣絕情狠心,想必顧黎生早就不在乎她這個妹妹了吧,又怎麽會突然迴來呢?


    黑衣人一見顧九歌落淚,慌得手足無措。


    “你是何人?為何救我?”顧九歌忍住淚意,抬眸問道。


    “受主子所托,大小姐保重,屬下先行一步了。”他拱手說道,這個姿勢,像極了戰場上下來的將士,可是眼前這人,分明就不是顧黎生。


    他起身就走,行動間一個荷包掉落在地上,與之一同掉落的還有一封信。


    “吾妹九歌親啟。”


    顧九歌一字一句地念道,短短幾個字,硬是念得她喉嚨嘶啞,像是被沙礫磨過一般的難受。


    “你是我哥哥的人!”顧九歌一把抓住他的衣擺,五年的音訊全無,沉澱了一世的愧疚和想念,在這一刻折磨的她幾乎肝膽俱裂。


    宋清見身份敗露,猶豫半晌還是飛快地離開了。


    顧九歌顫抖著雙手打開那封書信,硬朗熟悉地字跡慢慢呈現在麵前。


    “歌兒,猜猜哥哥今年又給你準備了什麽禮物……”


    看完信的顧九歌早已哭成淚人,她隻當顧黎生五年間從未念過她,卻不曾想到,這五年來每一個生辰,他都派宋清迴來送信和禮物。隻是他也有所顧忌,他生怕顧九歌還恨著他,所以從不敢讓宋清露麵,也從不敢將那些書信和禮物送到她手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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