連續等了兩日,沈舒卿並沒有瞧見自家的小姑娘歸來的身影,先前做好的桂花糕早已漸漸冷卻,依然擺放在桌麵,孤零零得無人問津。


    同樣,沈舒卿兩日不曾踏出房間半步。


    方九和窈仙兩人再次登門。


    方九是帶著師命前來安慰某人,而窈仙卻是打算過來蹭吃蹭喝的。


    見到沈舒卿的時候,方九還特意當著他的麵,長歎一聲,講了個冷笑話試圖緩解情緒,然而沈舒卿抬眸,輕飄飄的睨了他一眼,頓時閉嘴。


    沈舒卿:“師兄,若無其他要事,你轉身離開就是了。”


    聽到小師弟的話,方九瞬間就明白自己解禁了,忙不迭的解釋:“小師弟,師兄可是奉了師父的命令前來安慰你的,怎麽能就此一走了之?”


    “就算不能讓小師弟你高興,那也不能讓你繼續呆在這房間裏......”


    方九咬字清晰,可沈舒卿卻不明白他話中的意思,他微微皺眉,這明明是他的房間,怎麽又不能讓他繼續待著?更何況,他還要等人迴來算賬。


    “師兄。”


    沈舒卿輕喚了一聲,他擰了擰眉,漆黑的眸子平靜而深邃:“我沒事,你不必擔憂。”


    怕是自家師兄誤會了什麽,他想了想又補了一句:“我這兩日不出門,不過就是在忙著點事情,待事情忙完了,我自然就會出去。”


    有事確實是有事。


    連續翻了兩天兩夜的古籍,沈舒卿的眼睛都快熬紅了,瞳孔的血絲若隱若現。


    雖說小姑娘擅自跑出去,可看在她昨日主動傳信迴來報平安一事,沈舒卿就暫且放過她,自然不會再為此事憂煩,隻不過,姓酆的那人,一日留在舒姝的身邊,他便一日都放心不了。


    如此一來,就隻能先找到魔教魔主的軟肋,再加以威脅,定然能讓他心甘情願的離開舒姝。


    可沈舒卿快要將古籍都翻遍了,並沒有在冊子裏查到魔主的軟肋到底是何物。


    方九並不相信他的話,抬眼,正巧瞧見坐在旁邊直盯著桌麵上桂花糕的窈仙師妹,登時想著要拉個同盟:“窈仙師妹,你可相信舒卿師弟的話?”


    “什麽話?”


    對於兩人之間談話毫不關心的窈仙並沒有成功的得到方九師兄的暗示,她突然看了眼沈舒卿,心中惦記著甜甜的糕點,頓時發自肺腑的點頭:“窈仙相信舒卿師兄的話。”


    想了想,又怕自己描述得不夠生動,便又補了一句:“舒卿師兄身為君子,自然不屑於撒謊,反倒是方九師兄你......”


    窈仙輕咳了一聲,音調低低的道:“方九師兄,舒卿師兄心情不好,你可別再汙蔑他了,得要哄著他點。”


    “???”


    方九頓時愣住,不敢置信的盯著窈仙,滿心委屈。


    依著窈仙師妹這意思,敢情是小師弟的人品高於自己了??


    方九表示不服氣。


    他好心好意的想要過來勸某人,卻不曾想到竟是被窈仙師妹給質疑了!


    更讓他心塞的是,小師弟竟然背著自己在偷笑。


    方九努力的佯裝出一副麵無表情的模樣:“小師弟,你良心痛不痛!?”


    沈舒卿眸色淡淡的睨了他一眼:“方九師兄,你怕是問錯了人。”


    直白點來說,就是他的良心一點都不痛。


    方九被他的厚顏無恥氣得差點瞬間沒了脾氣。


    他連連擺手:“罷了罷了,誰讓你最小,師兄暫且就先讓著你。”


    沈舒卿卻絲毫不給他麵子,反問道:“方九師兄,你說這話,你良心痛嗎?”


    方九麻木臉:“......”痛到窒息。


    論爭執,方九就從來都沒有吵得過自家小師弟。


    輸得心不甘情不願的,可又別無他法,畢竟,再怎麽說,自家人都不能打自家人。


    可方九還是打算裝一下樣子:


    “如果不是師父的命令,就算是打死我,我也——”


    驀地,一記來自自家小師弟的死亡凝視,即將到了嘴邊的話又倏地咽了下去,轉而成了:“我也會過來看望小師弟的。”


    “噗——”


    坐在旁邊的窈仙幾乎快要笑翻了,連端莊的淑女形象都保持不住了,她著實沒有想到,舒卿師兄和方九師兄兩人之間相處的畫風竟是這般的有趣,可比其他虛假的師兄弟情誼好得太多了。


    連著桂花糕都顧不上了,窈仙單手支著下巴,饒有興趣的盯著他們兩人看去,睜著透亮的眼眸好奇的問:“方九師兄,你可是怕了舒卿師兄?”


    “怕?”


    方九卻像是聽到什麽笑話似的,猛地哈哈大笑兩聲,然後又猛地收聲,佯裝喉嚨不舒服的輕咳了一聲:“窈仙師妹想多了,作為師兄,自然會要愛護師弟,這又如何能用得上怕字?”


    他說著話,下意識還悄悄的瞄了眼沈舒卿,見他並沒有打算反駁之意,他才虛虛接著道:“再說了,就算是怕,那也該是小師弟怕我才對,畢竟,長兄如父。”


    後麵的四個字,方九咬得特別重,似乎在提醒著什麽。


    像是在對自己說的,又像是在對著沈舒卿說的。


    沈舒卿:“......”


    我把你當兄弟,可你卻偷偷的在想著當我爹?


    沈舒卿默默的將目光放在方九的身上,惹得後者一陣心虛,“方九師兄,你剛剛在說什麽?一時沒注意,倒是也沒聽得清楚。”


    方九心下一個咯噔,端得臉色嚴肅:“沒,沒,我什麽都沒說。”沒聽到就更好了。


    “我知道!”


    窈仙唯恐天下不亂,張嘴就想要重複方才方九師兄說過的話,卻被方九眼疾手快的扯著她的衣袖往外走,嘴裏還振振有詞:“不,窈仙,你什麽都不知道!”


    被強行拖走的窈仙:“......等等”


    她忘記把桂花糕拎迴去了!!!!


    窈仙深吸了口氣,朝著方九用力的瞪了一眼:“方九師兄,師妹我勸你善良點。”


    方九:“......師妹,衝動是魔鬼。”


    毫無疑問的,方九師兄被單方麵的毆打了一頓後,才安安分分的離開。


    兩位煩人精總算是離開了,沈舒卿的心也能安定了下來。


    他手中的動作依然不停,不斷的翻著古籍,時間一點一點的流逝,將僅有的幾本闡述魔教習性的古籍都翻完,仍然沒有找到他想要的、


    “怕是還要去一趟藏書閣。”


    沈舒卿心中暗道。


    他不能直接去問大長老,生怕會引起大長老的懷疑,眼下,他並不想讓大長老將絲毫的目光放在舒姝的身上,畢竟,讓魔主混入靈仙門的事情,可容不得他掉以輕心。


    即便是為了舒姝。


    靈仙門的藏書閣坐落於東北角,較為靠近參悟殿。


    沈舒卿途經參悟殿,不由得便又想起了小姑娘,他腳步一頓,站在原地,盯著大門外麵的牌匾半晌,長歎了一聲。


    待舒姝迴來,他還是直接將她送來參悟殿的第九層罷了。


    參悟殿的第九層是弟子修煉閉關所用,可這進入的機會卻並非是每位弟子都有資格的。


    沈舒卿先前為門派得過榮譽,身上便有了兩次進入參悟殿第九層的機會,他本人用了一次,剩下的一次便能將機會讓於其他人。


    而沈舒姝就是他想要讓的那位。


    隻要進了參悟殿的第九層,沒有三個月都出不來。


    沈舒卿既不需要憂心小姑娘的修為,同樣,也能讓小姑娘離那人遠遠的。


    “舒卿師兄,你可是要進入參悟殿?”


    身後忽然響起一道詢問,緊接著不輕不重的腳步聲漸漸的往這邊靠近,聞言,沈舒卿緩緩的轉過身來,見是原先守著參悟殿第九層的弟子。


    “明悟師弟?”


    “正是。”


    身為上一任參悟殿第九層的守門弟子,明悟知曉沈舒卿的修煉天賦究竟有多厲害,進入參悟殿第九層的人,需要達到出關的條件,最少都要三個月的時間,可沈舒卿卻異於常人,僅用了半個月,他就能從裏麵出來了。


    以至於,明悟對沈舒卿記憶深刻,就算自己早已並非參悟殿的守門人,可他還是能記得沈舒卿此人的天賦——


    過於妖孽,讓其他弟子簡直是拍馬都趕不上。


    明悟忽而笑了一下:“不知舒卿師兄是否還想著要進一趟第九層?”


    “不是。”


    沈舒卿搖了搖頭,“對於我來說,第九層如今並沒有多大的作用,就不必再在這浪費時間了。”


    明悟語氣滯了一下,有點尷尬的撓了撓後腦勺:“......也對,你的修煉天賦和心性,並不需要你應對同一個幻境。”


    沈舒卿沒有反駁他的話,反而頗為讚同的點頭。


    明悟本想著還要聊點什麽,可見沈舒卿並不想配合,自己說了不過癮,沒多久就找了個借口離開了。


    從參悟殿的正門離開,前往藏書閣並沒有花費多少時辰,僅是多走了幾步就能瞧得見藏書閣的牌匾。


    牌匾上的字,筆鋒尖銳,卻又鋒芒內斂。


    意喻為修行者自當如此。


    沒有絲毫停頓,沈舒卿抬腳進了藏書閣,一抬眸,迎麵就撞見了沈北安。


    許久沒見的沈北安早已並非是當初的沈北安。


    僅是一眼,沈舒卿便能瞧得出,沈北安的修為又精湛了不少。


    “北安師弟。”


    見沈北安想要直接忽略自己,沈舒卿想也不想的就直接叫住他。


    這下,就算沈北安想要假裝看不見,也難了。


    他停下腳步,臉上並無絲毫怨恨的神色,僅是平靜的望著沈舒卿:“舒卿師兄,不知你找我還有什麽事?”


    沈舒卿抬眸,看了眼藏書閣的周圍,正值晌午,如今正是人多的時候,有些話,並不適合在這兒說開。


    他本想著早點找沈北安談話,可這兩日小姑娘的舉動,讓暫且將此事擱置了下來,難得這迴遇見,便就不打算直接避開。


    “北安師弟,我們出去談談如何?”


    沈北安抿了一下唇角,語氣漠然:“舒卿師兄,我並不知與你還有什麽可說的。”


    “同門師兄弟,如何就沒話說了?”


    沈舒卿並不打算就此退開,他眸色淡淡睨了他一眼,連書都不找了,率先往藏書閣的正門走去。


    站在原地的沈北安沉默了一瞬,終究還是跟了上去。


    一路上,兩人都很安靜。


    可沈北安不曾想到,沈舒卿將是將他帶到修煉台。


    修煉台,向來都是以打鬥為主。


    沈舒卿這一舉動,怕是要與沈北安宣戰。


    殊不知,這兩人突然來這麽一出,讓修煉台附近的弟子都疑惑了:“這不是大長老的關門弟子舒卿師兄?怎麽突然會想著要來打擂台?”


    “誰知道呢?不過應該不會吧,都說除了門內大比之外,舒卿師兄向來不會與其他弟子在門內打鬥的......”


    “若非不是要打鬥,那為何還要過來修煉台?莫不是閑著沒事做?”


    “......有什麽好猜的,等會兒可不就會知道了?”


    “......”


    修煉台聚集了不少弟子,認識沈北安的,與沈北安交好的弟子都有在這裏麵。


    與他交好的弟子紛紛跑到他的身邊,低聲的詢問著,這到底是怎麽的一迴事。


    可沈北安一言不發,他緊抿著唇,垂在身側的手緩緩的握成拳頭,咬著牙,麵對著眾多好友的目光,他心裏憋著一口氣:“即便是問我,我也不知道。”


    “哦。”


    聽到沈北安這般說,他們不禁有點點失落。


    可沒讓他們失落多久,沈舒卿腳尖一起,飛身落在修煉台,直接衝著沈北安挑釁:“北安師弟,可敢上來?”


    沈北安冷著臉:“如何就不敢了?”


    說著,卻見沈北安翩然落在修煉台上,目光直視沈舒卿,他輕抬下頷:“舒卿師兄,你可以出招了。”


    這話,算得上是“狂妄”二字。


    沈北安的修為並不比沈舒卿的高,他會這麽說,不過就是想逼沈舒卿先動手,好讓自己從他的招式中找出破綻來。


    沈舒卿站得紋絲不動,目光平靜而幽深,根本無人能夠猜得透他的想法。


    “北安師弟,眼下讓你三招又如何?”仿若並未將他的話放在心上似的。


    他狂妄,自己自然就要比他更加狂妄。


    果然,沈北安的臉色都變了,他冷著臉,哼了一聲:“舒卿師兄,何須要你來讓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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