刑罰殿之事,沈舒卿和沈舒姝兩人並不知情。


    繞著整個靈仙門走了幾圈,到了後山沒多久,就見到跟隨在大長老身邊的傳信弟子吳舟形色匆匆的追上來。


    大汗淋漓,卻渾然顧不上,吳舟微躬著腰,不斷的喘著氣:“舒,舒卿師兄......”


    “慢著。”


    沈舒卿揚了揚手,示意道:“先緩緩,想清楚了再說。”


    吳舟點了點頭。


    緩了片刻,他擰著眉,神情凝重的道:“舒卿師兄,大長老讓你盡快去刑罰殿的刑堂。”


    “刑罰殿?”


    沈舒卿不禁疑惑,遂問道:“師父可有說是什麽事?”


    “有是有,隻不過,舒卿師兄,你得要做好心理準備,方才我聽說了,似乎是六長老身受重傷,就是因為你害的......而且,四長老還說他有證據在手……”


    越是說到最後,吳舟的聲音越低,低得近乎讓人聽不見似的。


    可沈舒卿和沈舒姝兩人都聽得清楚。


    “這,這怎麽可能?”


    沈舒姝驚唿一聲,下意識的朝著沈舒卿看去,眉眼瞬間染上絲絲縷縷的擔憂。


    驀地,她神情忿忿,咬牙跺腳:“哥哥,此事本就與你並無相關,為何非要牽扯到你的身上來?這刑堂,我也要去,不管是什麽緣故,總不能讓你來蒙受這冤屈!”


    雖說,當時,她是被自家親哥給劈暈了,可再她看來,就算是恨極了六長老,可當著眾多弟子長老的麵,他定然不會對六長老動手的!


    就算是要動手......


    那也該是由大魔頭親自來......


    雖然自她醒來,哥哥確實是這麽對她說的。


    但她仔細想想,這也不是不可能。


    “額,”小姑娘的一番言詞倒是差點就將吳舟給鎮住了。


    這會兒,他才察覺到舒卿師兄身邊多了位蒙著麵紗,看不清容貌的小姑娘。


    “舒卿師兄,這位是......”


    吳舟稍稍遲疑,好奇的視線卻忍不住往小姑娘那飄去。


    沈舒卿頓時反應過來,修長的手指微抬:“是家妹。”


    說著,他揉了揉沈舒姝的發髻,溫和的道:“我現在就跟你去刑堂。”


    “那我呢?”


    一聽,小姑娘就知道他並沒有打算要帶著她一起過去。


    這怎麽能行?


    就算她打不過別人,可最起碼的,她可以動嘴啊!


    保證能說得他們無力反駁!


    沈舒姝微仰著臉,緊緊的揪著沈舒卿的衣袖,“哥哥,你可不能自己一個人去。”


    沈舒卿垂眸,力道輕柔的拉開她的手:“你不方便過去,我讓吳舟先送你迴房,若是困了,悶了,就先躺床睡會如何?”


    “可是......”


    “噓,沒有可是。”


    她連一句話都沒說完整,就被沈舒卿給截去了話:“你乖點,待哥哥迴去,就給你帶你最喜歡的桂花糕,好不好?”


    “不好。”


    她像是那種給桂花糕就能收買了的人嗎!?


    沈舒姝扒拉著他的手,硬是不讓他走。


    沈舒卿甚是無奈。


    屈指揉了揉眉心,他眸底盡是顯而易見的溫柔:“罷了罷了,我讓你迴去,免得讓你半路就給偷偷逃開了。”


    沈舒姝瞬間就蔫了。


    “到底是誰想逃走……”


    不讓她跟著去討迴個公道就算了,這連半路逃走的心思都能想的到。


    見狀,沈舒卿勾唇輕笑,隨即對著吳舟吩咐道:“吳舟,你先迴去跟師父匯報,就說,我稍後就到。”


    “是。”


    雖心裏為大長老著急,可吳舟並不敢多言,隻好垂首應下。


    他是大長老的傳信弟子,可在大長老的授意下,大長老門下的弟子也能差遣自己做事。


    ......


    “哥哥,你真的不考慮帶上我一起嗎?”


    眼見著,越發的靠近自己的房間,小姑娘仍然不死心的追問著。


    沈舒卿腳步未停:“不考慮。”


    沈舒姝不禁覺得喪氣,可仍是振作起來:“再怎麽說,我也能算得上是證人......”


    沈舒卿無奈:“就憑你昏迷了一路的證詞嗎?”


    小姑娘神情微愣,瞬間從他的話中反應過來,佯裝喉嚨不適,輕咳出聲:“......也不是不可以的。”


    一經提起,又是件傷心事。


    再說了,她昏迷,還是全是他的功勞!


    就為了棒打鴛鴦!


    故意拆散她和大魔頭!


    對,絕對是這樣!


    罷了,這證人,她也不想當了。


    沈舒卿陷入了良久的沉默。


    結果——


    心下醞釀了一會,正想著要怎麽打消小姑娘的念頭,話還沒說出口,驀地,就見到沈舒姝極快的往前麵的房間走去。


    讓沈舒卿有點反應不過來。


    他緊隨著走了幾步,又停下,揚聲問道:“妹妹,你去哪兒?”


    話落,卻見小姑娘頭也不迴的應道:


    “去睡覺!”


    沈舒卿:“......”


    哭笑不得。


    這會兒,又不鬧著要跟過去當證人了?


    然而——


    沈舒姝迴到房間,卻又後悔了。


    雖然蠢哥老是不讓她跟在大魔頭的身邊,可再怎麽說,他也是她的血脈相連的親哥。


    下意識的,她又“啪”的一下子將房門打開了。


    剛抬腳,卻猝不及防的對上兩道視線。


    兩位麵無表情的弟子守在門口:


    “沈姑娘,沒有舒卿師兄的命令,不得隨意出門。”


    沈舒姝:“......”


    ???


    她這是被蠢哥給禁足了嗎!???


    最笨的就是,她居然還自投羅網!


    頭疼。


    .


    誠如沈舒卿所想。


    他早就知道小姑娘定然會想著出來,臨走之際,便已經吩咐好守門的弟子,切勿讓小姑娘偷偷溜出來。


    踏入刑堂,數道目光齊刷刷的朝著沈舒卿看了過去。


    沈舒卿從容不迫的跟在座的幾位長老行了個禮。


    末了,他對著大長老,恭敬的道:“不知師父喚弟子前來,可是所為何事?”


    “卿兒。”


    大長老輕喚了聲,忽而,抬眸看向四長老,緩緩的道:“依四長老所言,他手上有證據,能夠證明卿兒蓄意謀害六長老。”


    “還請二長老明察,此事,舒卿絕對沒有做過,更不會,有這樣的心思。”


    沈舒卿倏地撩袍,雙膝跪地。


    他神情淡然,眼神裏並沒有看出絲毫的閃躲,更加沒有任何心虛的跡象。


    沈舒卿入門早,除了大長老,與他接觸最多的就是二長老。


    沈舒卿的為人,就算不敢把話說滿了,可也能知曉他性情正直,為人律己,從不做有違正道的事。


    “咳咳。”


    這會兒,二長老也自知衝動了。


    先前在見到文書之際,他除了是覺得心生怒火,可更多的,卻是失望。


    對沈舒卿感覺到失望。


    可如今,對著正主,二長老莫名其妙的生出錯怪了他的想法。


    他沉思片刻,看向事先挑起事端的四長老:“四長老,你的看法呢?”


    聽出他話中的動搖,四長老頓時冷哼一聲:“二長老,你身為刑堂的管事,可莫要徇私。”


    這話毫無遮掩的在指責著二長老妄想著徇私。


    “四長老,有話好好說。”


    大長老開口。


    “還能有什麽好說的!大長老,你休想要再護著他!”


    四長老倏地拍案而起,看向沈舒卿的神情譏諷:“如何,一個小小的弟子,妄想謀害六長老,這罪,你是認,還是不認!”


    “不認。”


    沈舒卿忽而站了起來。


    他振振有詞的為自己辯護:“四長老,當日,門內弟子盡在,可是親眼瞧見了弟子謀害六長老?”


    四長老冷言:“即便是不曾親眼所見,可你與魔教之人混在一起,是事實!”


    “四長老所言有所偏頗,弟子可不知何時與魔教的混在一起,還請四長老明示。”


    沈舒卿絲毫不示弱。


    雖然他知道,四長老指的定然就是在受傷之時,留在岑老別院那會。


    見沈舒卿一個勁的反駁,四長老心裏的火氣蹭蹭蹭的上漲,僅是一個沈舒卿,自己怎麽可能還搞不定?


    “怎麽?不認?”


    四長老:“就算你不認,但這證據,你該認了吧?”


    又是那本文書。


    沈舒卿接過,低頭,隨意的翻閱了幾頁,又合上。


    “四長老,僅憑這幾張紙,就想隨意的定弟子的罪,怕是有失公允。”


    “再說,弟子的身邊有沒有魔教的人,弟子並不知道,但有一件事情,弟子以及六長老門下的沈北安及其弟沈南平是知曉的。”


    沈舒卿毫不心虛的直接將沈北安兩兄弟拉下水。


    忽而提起沈北安,四長老的眼底有一瞬間的錯愕,而後又極快的恢複如常:“何事?”


    沈舒卿直言:“當日,靈仙城有魔教二護法殘影出現的行蹤,弟子與沈北安兄弟前去,卻是被魔教二護法所傷,深陷昏迷,醒來之際,才發現自己身在別院,而文書中提及的岑老,是負責為弟子療傷的醫師,除此之外,其餘的一切,弟子全然不知,若各位長老不信,盡管找北安師弟和南平師弟前來證實。”


    “果真是這樣?”


    不待四長老開口,二長老就率先問道。


    “正是。”


    沈南平的身影忽然出現在刑堂的門口。


    他邁步,跨過門檻,走了進來。


    “諸位長老安好。”


    話畢,沈南平自動自覺地站在沈舒卿的身邊。


    他看向二長老,老老實實的點頭:“二長老,舒卿師兄說的都是事實。”


    二長老無語:“......”


    他又沒說,沈舒卿說的不是事實。


    “你將你所知道的全都說出來。”


    “是。”


    沈南平點頭,忽而,視線若有似無的朝著四長老看了眼。


    在來的時候,他哥就跟他說了,四長老向來心機多端,又是視大長老為對手,若今日,真的讓四長老如願以償,怕日後,更是會得寸進尺。


    思及此,他謹記著自家親哥的叮囑,這次,無論如何,都不能讓舒卿師兄蒙受不白之冤!


    接著,沈南平就將幾人靈仙城內的事情,沒有絲毫遮掩的說了出來,話裏話外,全然都是對魔教之人身份的不知情。


    不過,沈南平非常機智的將沈舒姝撇除了。


    並沒有特意將她暴露出來。


    就算四長老事先查到,那也奈何不了他們。


    “二長老,弟子的話說完了,孰是孰非,弟子相信諸位長老心中定然有所定奪,是不是啊,四長老?”


    話落,卻見沈南平意味深長的盯著四長老。


    四長老冷哼:“沈南平,就算有八長老在,也容不得你的狡辯!”


    沈南平:“......咦?”


    沈南平恍然,這才想起瞅瞅自家師父坐在何處。


    若四長老不說,他還真的不曾想到自家師父也來了。


    “嗬嗬,師父,好久不見。”


    莫名被提及的八長老:“......”


    一瞧見沈南平這神情,便知曉這臭小子早就將自己這個師父忘得一幹二淨了!


    簡直,簡直就是目無師尊!


    八長老板著臉色,愣是看向別處,絲毫不想搭理這沒良心的弟子。


    沈南平明白自家師父的意思,神情訕訕的摸了摸後腦勺。


    “師父,弟子保證,弟子說的一切都是實話!就算四長老不信,但你老人家可不能不信。”


    “沈南平,你這是什麽意思!?”


    四長老怒道。


    沈南平滿臉無辜,暗自嘀咕:“難道實話實說也有錯?”


    “你——!”


    四長老被氣到了,張了張嘴,剛想開口——


    “夠了。”


    大長老卻看不過眼了,他是相信卿兒不會與魔教的人聯合起來謀害六長老的,“四長老,你對我有意見,可以當著我的麵直言,但是,你千不該萬不該冤枉卿兒。”


    說著,他又看向諸位長老:“既然四長老一意認定,那就請二長老將事情調查清楚再處理此事。”


    他這話,並未是請求,而是命令。


    門主閉關,大長老有暫代門主之職。


    二長老應承了下來:“四長老,此事就先到此,還是等我派人將事情查明再說。”


    可四長老如何甘心!


    他陰冷的眼眸一轉,“大長老,就算你身為暫代門主,可門內有規定,既然沈舒卿有謀害六長老的嫌疑,那按照規定,該是送沈舒卿進禁閉室......”


    “報——”


    忽而,匆匆跑進來的弟子倏地打斷了四長老的話。


    “放肆,你可還有沒有尊師——”


    四長老正欲發怒,厲聲喝道,卻見那弟子神色驚慌,“嘭”的一下子跪倒在地麵,連說話都不利索:


    “迴,迴諸位長老,六層院傳來消息,說,說是......”


    “說什麽?”


    眾長老不由得緊張起來。


    弟子驀地哽咽出聲,額頭重重的磕在地麵:“說是,六長老在喝藥過後,突然的,就沒了氣息......”


    “整個六層院都慌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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