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哭什麽?”


    一見到小姑娘掉眼淚,沈舒卿就渾身的不舒服。


    甚是無奈。


    他抬手,輕輕的抹去她臉頰的淚痕,嗓音柔和的勸道:“舒姝,別哭了,哥哥帶了你最喜歡吃的紅豆糕,要不,你就先吃點?”


    沈舒姝緊抿著唇,眼巴巴的盯著他,哽咽著開口:“我不想吃。”


    沈舒卿沒轍,“可是困了,那,那就再躺一會?”


    他左顧右言,絲毫不提在靈仙城的事情。


    關於魔教,魔主,沈舒卿並不想讓她再次想起。


    與其以後讓舒姝受到傷害,還不如現在就由他來斬斷這份情誼。


    “我也不想躺。”


    小姑娘微微搖頭,一字一頓的道:“哥哥,我,我們是又迴來靈仙門了,對嗎?”


    沈舒卿遲疑了一下,終是不忍心騙她。


    他拂了拂她額間的碎發,音調溫和得讓人生不出絲毫怒氣:“是,迴來了,舒姝可以見到師兄師姐了。”


    “不過,眼下這個時辰,怕是都在修煉場修煉,若舒姝想看,哥哥就帶你去,可好?”


    沈舒姝搖頭。


    她哪兒都不想去,她隻想迴到大魔頭的身邊。


    可如今,她身在靈仙門,行動受限製,定然是無法下山。


    按照靈仙門的規定,若非有長老們的手諭,任何人都不得隨意出靈仙門半步。


    她撐著床沿,坐了起來。


    喉嚨幹澀得讓她有點不舒服,沈舒姝輕咳了聲:“哥哥,我想喝水,你可以給我倒杯水過來嗎?”


    聽出她嗓音沙啞,沈舒卿即刻起身,走到桌前,倒了杯溫水,還將擺放在桌麵上的食盒拿了過來,擱置到一旁。


    “來,舒姝。”


    他低頭,輕輕的吹了幾下,湊到她的嘴邊:“小心燙。”


    “嗯。”


    沈舒姝就著他的手,慢慢的將溫水喝下。


    沈舒卿生怕她會噎住,目光緊緊的落在她的臉頰,端著茶杯的力道輕柔得不能再輕了。


    “小心點,別被燙到了。”


    若不然,心疼的還是自己。


    喝完水,沈舒姝將他手中的茶杯輕輕推開,停頓了一下,才道:“哥哥,我想洗漱一下。”


    “好。”


    沈舒卿點頭。


    臨走之際,還不忘將食盒放在床榻邊的小茶幾。


    “若是餓了,可別忘了吃紅豆糕。”


    沈舒姝勉強的扯了扯嘴角,衝著他露出乖乖的笑容,卻又讓人覺得心酸得緊。


    沈舒卿的腳步略有停滯,“我會盡快迴來的。”


    “好。”


    待沈舒卿離開後,房門並沒有關上。


    沈舒姝強撐著從床榻起來,許是好幾日不曾行走,如今徒然踩在地麵,卻發覺雙腿軟得連路都走不好。


    依著她這樣,就算是放她下山,恐怕,也撐不到迴去靈仙城。


    就算是想見大魔頭,也就隻能等她的身體好起來才行。


    她不該沮喪,不該難過,不該浪費時間。


    她應該好好振作起來。


    扶著房間內的柱子,將整個房間都走了好幾遍,聽到外麵響起的動靜,她才迴到床榻。


    沈舒卿端著水盆,抬眸,一見小姑娘坐在床榻邊沿,支著下巴,輕晃著修長纖細的雙腿。


    他下意識的擰了擰眉,快步的走進來。


    “舒姝,你才剛醒來,不許亂動。”


    聞言,小姑娘乖乖的坐得端正,睜著烏溜溜的眼眸,不敢再亂動。


    她乖巧得就像是個木偶人似的。


    沈舒卿並沒有多想。


    匆匆將水盆放在桌麵,他手快的拿出手帕,放入溫水中,浸濕,擰幹後,才拿過去。


    “來,給你。”


    見她乖乖的,他嘴角不自覺的勾起抹笑容,忍不住揉了揉她的小腦袋:“先擦擦小花貓的臉。”


    “你才是小花貓。”


    沈舒姝被他的話逗笑了。


    伸手接過手帕,慢吞吞的擦拭著自己的臉頰。


    洗漱過後。


    沈舒卿扶著她起來,說要帶她去見見大長老。


    “真的要去啊?”


    一想到那板著臉的大長老,沈舒姝不由生出退卻之意。


    瞧出小姑娘的退意,沈舒卿輕笑,故意挑明:“怎麽,怕了?”


    “......”


    是不是怕,就不用過去了?


    沈舒姝微仰著臉,滿臉抗拒的望著他。


    “不可以不去。”


    即便她不說話,僅是瞧著小姑娘的表情,沈舒卿都能猜到她的意思。


    若非是師父的命令,他也不想讓她去。


    這語氣這般的堅決......


    沈舒姝耷拉著腦袋,鬱悶。


    她都還沒來得及哀悼她遺失在半路的愛情,這會兒,就要親自對上大長老了。


    她重重的歎了口氣:“那我還是去吧。”


    沈舒卿揉了揉她的秀發,“來,哥哥為你梳發髻。”


    小姑娘心不甘情不願的被他摁著,木梳緩緩的從秀發穿過。


    “可還記得,以前,你總鬧著要哥哥梳發髻?”


    “......”


    聞言,似乎真的有極快的片段在她的腦海裏閃過。


    卻讓人捕捉不到絲毫。


    她誠實的點頭:“不記得了。”


    “嗬。”


    沈舒卿卻笑了。


    他手法利落的為她梳好發髻,仔細的端詳片刻才罷手:“也難怪,你那會兒才多大,想不起來,便想不起來吧。”


    兩人一同出了房間。


    沈舒姝依然是戴著麵紗,透出一雙清澈明亮的眼眸。


    書房離得並不遠。


    走了不久,便已到了書房的門口。


    察覺到小姑娘的緊張,沈舒卿輕捏了她的臉頰:“噓,別怕,有哥哥在。”


    其實,就算他不在,師父也不會傷害舒姝的。


    可他總是放心不下。


    “我沒怕。”


    被他捏得臉頰變形,沈舒姝皺著眉,極快的退後幾步。


    眼神警惕的盯著他,指著他的手,咬牙控訴道:“不許再捏我!可疼了!”


    沈舒卿笑了笑,毫無脾氣的低頭認錯:“好好好,是哥哥錯了,舒姝別生氣。”


    沈舒姝緊抿著唇,佯裝生氣的哼了聲。


    此刻,書房的門被人從裏麵打開了。


    大長老站在門口,淡淡的睨著他們兩人一眼,忽而,對著沈舒姝說:“不進來,難道是要一直在外麵站著?”


    沈舒卿點頭:“師父。”


    沈舒姝乖乖的喊了聲大長老。


    大長老靜靜的看著她片刻,而後,微微偏身:“卿兒,你就留在外麵,你進來。”


    他指了指沈舒姝。


    “我?”


    沈舒姝開始慫了。


    有點不敢相信,大長老竟然就隻叫了她一個人。


    見她還不動,大長老反問:“怎麽?不敢進來?”


    “......”


    小姑娘下意識的抬眸,看了眼沈舒卿。


    這話,怎麽這麽的熟悉?


    沈舒卿又捏了捏她的臉頰,溫和的道:“去吧。”


    沈舒姝沒得選擇,隻好磨磨蹭蹭的跟著大長老的腳步進了書房。


    她懵懵懂懂的走進來。


    聽著房門“啪”的一下子關上。


    仿佛都能察覺到心跳都停止了。


    她屏住唿吸,低垂著頭,視線卻又忍不住亂瞟。


    大長老坐在案桌前,不慌不忙的為自己倒了杯熱茶。


    餘光瞥見她一直站著,忽而,又想起卿兒對小姑娘的寶貝勁。


    他隨意的指了一下:“先坐下,別站著了。”


    沈舒姝默了默,有點受寵若驚。


    但是,她卻不敢真的將大長老的話當真。


    “大長老,弟子站著就好了。”


    死遁的法子,還是行不通了。


    隱居山林的期待,也破滅了。


    小姑娘愁眉苦臉的模樣,讓大長老看在眼裏。


    他歎了聲。


    凝著目光落在她臉上的麵紗,緩緩的道:“卿兒說,你是舒姝,能否將麵紗摘下來一看?”


    乍然聽見大長老這話,沈舒姝略有遲疑。


    她實在沒有想到,親哥早就將自己的身份給暴露了,卻在自己麵前絲毫不提。


    沈舒姝抬手,繞後耳後,緩緩的將麵紗解開。


    露出精致的容貌,一雙墨色的明眸直勾勾的盯著他。


    大長老喃喃自語:“看來卿兒並沒有撒謊,果真是舒姝丫頭。”


    沈舒姝:“......”


    若不是她,還能會有誰?


    可小姑娘卻不敢吭聲。


    大長老:“聽說你在下山的時候,被砸傷了腦袋,失憶了?”


    沈舒姝重重的點頭,不敢有絲毫的心虛。


    說是失憶了,實際上卻是......


    咳咳,不能說。


    大長老忽而站起來,背著手輕輕搖頭:“可憐你這丫頭了。”


    沈舒姝低頭,不敢泄露眼中的情緒,深吸了口氣道:“迴大長老,雖然弟子失憶了,可幸好有貴人相助,這才將失憶症治好,還找到了哥哥。”


    她口中的貴人自然指的就是酆禦。


    就連大長老都這般認為。


    他心下了然,先前早就聽聞卿兒所言,舒姝丫頭跟在魔教魔主身邊有些時日。


    大長老斟酌片刻,才道:“舒姝丫頭,你可知,卿兒為了讓你留下來,向本長老許下什麽承諾?”


    沈舒姝猛地抬頭。


    她有點不懂大長老這話中的意思。


    “什......什麽承諾?”


    大長老搖了搖頭:“你可知,本長老早有意讓卿兒成為下一任門主的候選人?”


    他本是不想說,可舒姝丫頭在靈仙城外與魔教的人來往,不但是他自己,就連四長老,眾多在場的弟子都能看到。


    這點,他瞞不住。


    即便是為了卿兒,他也隻能讓舒姝丫頭委屈自己,留在這兒當個澆花的弟子。


    “我.....”


    雖然沈舒姝心裏清楚,可這種泄露原書劇情的話,她卻不想說。


    她搖頭:“不知。”


    見狀,大長老歎了聲:“卿兒也算是本長老看著長大的,他的天賦修為如何,本長老也看在眼裏。”


    “縱觀整個靈仙門,卿兒的心性是最適合成為門主,但是,舒姝丫頭,你可知,卿兒他拒絕了。”


    沈舒姝忽覺得喉嚨略有幹澀,她使勁的咽了咽口水,有點不敢猜測:“......為何拒絕?”


    “因為卿兒不想受約束,很早之前,本長老就已經將他看作是未來門主來培養,修為,謀略,統統都交於他。”


    大長老輕笑:“可是他說,這門主之位,他不想爭。”


    沈舒姝沉默了一下。


    過了半晌,她神情訥訥的問:“那,大長老,你為何要與我說這些?”


    “但是,他為了你屈服了。”


    大長老幽幽的歎氣:“當日,他跪在本長老的麵前,一心想要將你留在靈仙門,本長老不同意,他便主動應承競爭門主之位,為的,都是你,舒姝丫頭,若是讓你在卿兒和那魔主兩人之間,選一個,你會怎麽選?”


    “我......”


    這話就將沈舒姝給問到了。


    從遇見沈舒卿的那刻起,她就時時刻刻都在問自己。


    若終有一日,靈仙門和魔教開戰,一切的劇情發展全都迴到正軌。


    那她能幫得了哪邊?


    她不知道。


    大長老看出她的遲疑,便知她自己也得不出答案來。


    他並沒有故意為難她:“舒姝丫頭,往後,你便戴著這麵紗,來本長老的院子當個澆花的弟子。”


    語氣一轉,他又道:“至於方才那問題,待你想清楚,再來給本長老答案。”


    沈舒姝:“若是弟子一直都想不出答案呢?”


    大長老笑了笑:“其實你心底早就有答案。”


    沈舒姝懵懵的望著他:“?”


    雖聽不懂他話中的意思,但沈舒姝還是應承下來。


    “好了,你就先迴去,若不然,本長老都怕,區區木板可擋不住卿兒的視線。”


    可不,大長老這話剛出,房門突然就從外麵撞開了。


    頓時出現沈舒卿的身影。


    大長老神情淡定,似乎早就對這事見怪不怪,他看向沈舒姝,似乎在說:你瞧,本長老這話可沒說錯吧?


    沈舒姝一時沒忍住,忽而輕笑出聲。


    沈舒卿愣住了。


    又極快的調整好神情,他從容的微微俯首:“師父,我......弟子可是打擾到師父了?”


    大長老端得嚴肅,板著臉:“你說呢?莽莽撞撞的衝進來,成何體統!?”


    沈舒卿立即站得筆直,麵無表情的應道:“迴師父的話,弟子是過來給師父送晚膳的。”


    大長老:“......”


    仔仔細細的將他打量了一番,並沒有瞧見他身上帶有食盒。


    “晚膳呢?”


    沈舒卿麵不改色:“還在廚房。”


    大長老沒好氣的瞪了他一眼:“既然還在廚房,如何能說是送晚膳?”


    “方才是弟子失言,應當是弟子來提醒師父用晚膳。”


    沈舒卿認錯的速度也異於常人的快。


    大長老才不信他的話,這明擺著就是怕他這個當師父會對舒姝丫頭動手。


    這才會這般的匆忙,絲毫不顧規矩。


    也就是卿兒,若是換了旁人,如何能敢闖書房?


    “罷了罷了,為師將舒姝丫頭還給你。”


    大長老不耐煩的要趕人。


    沈舒卿絲毫不慌,徑自牽著小姑娘的手就要往外走:“師父,方才多有打擾了。”


    大長老:“……”


    既然知道多有打擾,還敢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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