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蕭夫人。”


    就在我準備去看看寒生的時候,廉赫卻突然出聲叫住了我。


    印象裏,他似乎是第一次在私下的場合裏稱唿我蕭夫人的。


    我停下腳步轉過身來,“怎麽,你還有什麽事?”


    “你沒有其他要問的了嗎。”


    廉赫似乎做好了要被刁難一頓的準備,卻出乎意料的很輕鬆地就過了,所以他現在的反應在我看來,更奇怪。


    我雙手一攤,“還有什麽要問的嗎?”


    “可是......”讓他自己說,他又說不出來。


    “我一直相信,人和人之間的相遇本身就是一種特殊的緣分,本來是毫不相關的人,卻因為不同的事情,有了不同的因果,或者結成善緣或者結成惡緣,以什麽樣的身份出現在對方的生命裏,本身就是一種很有意思的事情。我們認識的時間還短,你不了解我,我也不了解你,這很正常。有些話不必在一開始就非得說個清楚明白,想通了,再想怎麽說,在一方沒有準備好去麵對一些過去的同時,另一方不就是應該給予朋友最起碼的尊重,不去逼著對方說嗎?你願意留下來幫忙,我真的很感激,雖然我知道你可能是出於報答,希望迴報我幫你達成心願,找到殺害你兄弟的兇手,抓出陷害你的人,又或者,在失去了信任的人以後,你突然迷茫了,不知該何去何從,這時候又覺得我們做的事情有些意思,便才想要留下來。但是這個時候,我也不怕老實告訴你,我們真的很需要人手,越來越多的案件,摻雜了越來越多的複雜關係,我們很需要各種有真本事的人幫忙。你不管是武義也好,膽識也好,還有你混跡在外的人脈世故,都很出色,所以我也有想要把你留下來的私心。隻是我不確定你最後是不是會真的自己願意留下來,我不勉強你,但我給你時間,讓你跟在我們身邊看看我們平時做的事情,還有我們怎麽做這些事情,也好讓你想想清楚,這是不是你想要選擇的路。所以......隻要我現在確定,你的個人的情緒不會影響到接下來的調查,你和涉案的嫌疑人並沒有直接關係,這就夠了。至於你的事情,等到以後你想清楚了再說吧。”


    對他人的隱私好奇,是我們很多人都不可避免的一些習慣,但是如何克製自己,不會因為自己的好奇,給對方帶來麻煩,這是修養。


    盡管我覺得我自己要改進的壞習慣很多很多,但是需要堅持的,我也會努力堅持住。


    我把他當成朋友,所以,不希望造成他的困擾。他妹妹的事,我雖然也會想要關心一下,問問是怎麽迴事,為什麽他妹妹死了以後,他對另一個和他妹妹長得相似名字一樣的一個女孩,就那麽強烈的反應。我能夠從他的眼睛裏看到,剛剛每一次提到他妹妹的時候,他心裏都有一種撕裂傷口的觸動。我就知道,他妹妹的事應該是他的一塊心病,我不需要知道更多關於他妹妹的事情,現在確認即使他對月娥存有他對他妹妹的憐惜,但也還是保持著一定的清醒,沒有肆意包庇,掩蓋真相,反而在他第一時間察覺到月娥家的情況有問題時,他還建議月娥來找我說清楚,那時候,他或許已經知道他會在接下來的事情上私心偏袒月娥,而對事情的判斷失去理智,所以他讓月娥主動來找我,把事情的前後經過告訴我。


    他是這樣的一個人,那我就不必擔心在接下來的調查裏,他會造成不好的影響。


    進到屋子裏,就看到寒生跪在阿婆床邊,仍然哭得停不下來。毓兒陪在一旁,光是勸說寒生,他都已經筋疲力竭了。看到我進來,他就像是看到了救兵一樣,向我使了個眼色,意思是要我繼續安慰下寒生,再讓他這麽哭下去非把眼睛哭瞎了不可。


    我是不著急,在一邊找了個地方先坐了下來,反倒示意毓兒幫我盛杯水來。“讓他再哭一會兒吧,失去親人的滋味不好受,這時候不讓他好好發泄出來的話,才會把他憋出毛病來。”


    正常且合理的發泄,我是支持的。是人都會有負麵情緒,找到一個不會傷害到別人的方式發泄出來,是最好的。


    毓兒對此和我的態度是不太一樣的,他低聲對我說,“好像你很了解似的。”


    我隻是乍一愣神,沒有和他解釋別的。因為我真的了解那種心情,我是在遇到蕭玨之後,才有了一個穩定的家的。在此之前,我便已經失去了太多......


    人在悲傷的時候,會越勸越覺得委屈的。這個時候能夠讓他堅強起來的,隻有他自己,其他的人,誰也幫不上他。寒生放開了大哭一通以後,也是累了,他的聲音慢慢就降低了下來,他的神情有些呆滯、遲鈍,這也都是正常的。


    “他這副樣子,會持續很久嗎?”毓兒悄悄問我。


    “不會。”我很有把握,能夠在悲傷的時候立刻哭出來的人,他留在心裏的傷口就會容易愈合一些。反倒是那種任何時候都極力壓抑自己,不敢把自己的情緒表露出來的人,才容易把自己悶出大問題。“等到他發泄完了,就可以重新開始生活了。”


    毓兒有些啞口無言。


    “對了,”我方才差點忘了,怕打擾了寒生發泄他的悲痛,我小聲勾了勾手指,把毓兒叫過來,“阿婆的死因確定了嗎?”


    毓兒麵露難色。


    “怎麽?你跟你爹學了那麽久,難道驗個屍體,連死因都確定不了?”


    “不是,”他解釋出,“看屍體表麵特征時,我有發現死者阿婆身上多處遭受虐待留下的傷痕,隻是那些傷沒有致命傷......”


    “我聽寒生說過,他父親在的時候,時常會對阿婆動手。”我說。


    可毓兒的反應卻是那個樣的,他搖頭,“不,那些傷不是舊傷。是新傷,也就是說在阿婆遇害之前不久才造成的。”


    “......”遇害之前不久?!


    “還要我說得更清楚些嗎?”毓兒偷偷說,怕驚動了寒生,“阿婆遇害前不久,好遭受了虐待。這說明什麽?”


    這說明......虐待她的人,還在她身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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