成年人的婚姻,較之愛情,更重要的是權衡利弊。


    有一點很悲哀,當我們越長越大的時候,也在一點點失去毫無保留愛一個人的能力。青春懵懂時,愛一個人可以不顧一切赴湯蹈火,可當我們走進這個社會,即使不願意承認,也都逐漸被同化了。不是說這個社會不好,而是我們見慣了那種辛苦,我們知道怎麽樣的選擇會讓自己好過一些,我們懂得愛情和現實之間的矛盾與取舍,我們隻能在一次次痛苦中做出犧牲。沒有愛情可以活下去,但是沒有物質條件,就不行了。


    從某種程度上來說,我能夠理解其岑大人的選擇,隻是無法認同他的做法。明知道他和雲麓之間注定無果,卻還在吊著雲麓,讓雲麓以為他們之間還有希望,他和雲麓談情,轉過頭來又去和另一個女子展望未來。人渣!


    想必他的內心一定掙紮過,隻是,作為一個......過來人,他的掙紮一定沒能持續多久。他死過一個妻子了,也嚐過家道中落受人冷眼的滋味,但凡經曆過的,應該都不難做出一個“有利”的選擇。


    愛情,還是命運。本就因家世而受人非議,若是執意留下雲麓這麽一個流民之女,在這個把人分成了三六九等的世道裏,他這一輩子就別想抬頭了。對他而言,雲麓也是女的,世家之女也是女的,沒什麽不同,感情亦是可以培養的,但是有世家的幫扶,就可以挽迴他一門的命運。他不傻,無非是糾結,一時間良心過不去,放不下雲麓而已。


    良心......這個最靠不住的東西。


    矛盾過後,他還是相當痛快的答應了他師傅的提議,要和世家之女完婚。


    籌備大婚的事宜,他需要格外小心,這時候他就要適當拉開和雲麓之間的接觸,一點點的疏遠雲麓,避免落人口實,在最關鍵的時候惹出麻煩。他已經盡量做到不經意地疏遠了,慢慢的,慢慢的,本可以毫無察覺,可雲麓愛得瘋狂,她很敏感,自然察覺到了其岑大人的疏遠。她質問他為什麽,她以為,其岑大人隻是單方麵的想要甩掉她了,卻偏偏從管事兒的口中得知了其岑大人的婚事。


    其岑大人試圖阻攔,可惱羞成怒的雲麓,哪裏顧得上這些。她想要說服其岑大人迴心轉意,可並沒有那麽容易,其岑大人主意已定,勢必要借助聯姻來幫助自己重振家門威望。雲麓根本不足以撼動他的決心,為了阻止其岑大人的婚事進行下去,她冒險找上了即將於其岑大人完婚的世家之女鄭氏。可沒想到,當雲麓把來意向鄭氏說明之後,鄭氏非但沒有介懷於雲麓和其岑大人之間的關係,反而還告訴雲麓,她自己對於這件婚事,也沒有任何話語權。至於她要嫁的到底是一個什麽樣的男人,對於她的家族而言,意義比她成為什麽樣的人的妻子更重要。


    雲麓應該根本就沒有想到,這位世家之女並不像她以為的那樣任性,可以因為其岑大人和自己的私情,就向家裏一通胡鬧,取消婚事。勸說無果,不過,鄭氏倒是給她指了個方向,就是其岑大人的老師,也是促成這件婚事的那位老前輩。鄭氏不是站在自己的立場上幫助她,鄭氏很清楚,作為世家之女出生,享受了十幾年衣食無憂的生活,就注定要成為世家籠絡其他人的一枚棋子。但她可憐雲麓,同為女子,雲麓比她更弱小,卻更不肯妥協,也許是雲麓的堅持,讓鄭氏動容,才會幫了她這一次。


    不過,鄭氏也很清楚,即使雲麓找到其岑大人的老師,應該也不會改變什麽。


    但至少對雲麓而言,是個機會。


    雲麓帶著其岑大人贈予她的定情之物找上了他的老師。


    她向其岑大人的老師說明了來意,可是也沒有得到她預期中的答案,逐漸崩潰的她,拔出匕首,傷了其岑大人的老師。也是因為這樣,雲麓徹底激怒了其岑大人,使得其岑大人心底原本對她留有的最後一分愧疚,也變成了徹底的厭惡。


    老師沒有責怪雲麓傷他之事,但是對其岑大人隱瞞雲麓的存在,還要和世家聯姻頗為不滿。他從前無比寵愛的學生,卻在雲麓出現的那一刻,顛覆了在他心裏那個拘謹的形象,從這一刻開始。老師和其岑大人之間逐漸生疏了。


    其岑大人又傷心,又失望,他恨透了雲麓的存在,所以當他看到她的時候,說了很重的話。如果可以,他願意迴到認識她以前,哪怕從來都不認識她......


    雲麓也徹底死心了。


    她從前愛著的,是她心裏那個對她深情的其岑大人,而不是眼前這個絕情的其岑大人。不知從什麽時候開始,可他真的變了。


    她知道,這一切都結束了。


    雲麓選擇了結束自己的生命,又不甘心就這麽死了,她也怨恨,但心裏還是放不下就這樣被忘記的宿命。即使沒能力改變什麽,她也想讓別人知道,自己曾經在這個男人的生命裏出現過。


    “......雲麓選擇在其岑大人的老宅裏結束自己的生命,用最決絕的方式,將其岑大人送給她的信物匕首插進自己的腹部。隻要日後有人發現她的屍體,那把匕首作為兇器一定會被調查,那麽就會有人知道,其岑大人和雲麓之間的一些關係。”毓兒說,“換言之,如果其岑大人真的是兇手,他為什麽要在自己的老宅裏動手?又為什麽要用那把能夠證實他身份的匕首殺害雲麓呢?他應該是最想要隱瞞這段關係的人,他和雲麓之間的關係一旦聲張開,就算那時他已經娶了鄭氏為妻,也會因為曾經沾染流民之女而惹上非議。以他的性格,他不可能這麽做的。”


    “這都是你們說的!是你......你的狡辯!”村長還是不願意相信毓兒的話。


    毓兒的脾氣還是急,事情都解釋得這麽清楚了,自然是耐不住性子......


    “如果說是要狡辯的話,大可以從一開始就否認,其岑大人和雲麓之間的關係。其岑大人,即使家道中落,但依然出身世家名門,非尋常可比。但是雲麓......不過是流亡路過,無父無母,一個孤女而已。就算要否定她的存在,誰能翻供呢。”我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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