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隼儀,你應該知道我又來找你,是什麽意思吧。”


    蕭景毓賣了個關子,悠閑地看著隼儀,他相信隼儀心裏一定有自己的考量。


    隼儀顫顫賠著笑,“這怎麽說的......小人眼拙,竟不知是蕭公子蒞臨寒舍,之前確有疏忽,還請蕭公子海涵。”


    “你不必如此。”打過一次交道,吃過他一次虧,讓他耍過一次了,蕭景毓自然也明白這隼儀並不是表麵上的這麽憨蠢。之前那次,隼儀也是故意在他們麵前裝出一副憨蠢的樣子,結果就把他們耍得團團轉了,“你既然知道我的來意,也應該知道,這件事如果沒有個結果,我是絕不可能就這麽迴去的。往後一次次的往你這跑,來求證線索,你說......”


    蕭景毓改變了策略和戰術,決定退一步,然後逼隼儀他自己說出來。


    隼儀一聽,果然麵露難色,但,也絕不是蕭景毓所料想的那般。這隼儀很是狡猾,蕭景毓並不是他的對手。


    不過轉念一想......“蕭公子,不知......令堂對此事是個什麽態度。”


    好端端的,隼儀問起他娘親對於這件案子的態度。


    蕭景毓遲疑了下,迴身看向了紅玉。


    隻這一眼,落在隼儀眼裏,便有了數。


    “你覺得呢。”蕭景毓反問。


    “若依著您,想必還未把這件事告訴她老人家吧。”隼儀把他看得透透的,自是知道他們還沒有將所懷疑的事情告訴蕭夫人的。繼而又是一笑,“蕭夫人名聲在外,是出了名的不好對付......若是她知曉了此事,也不會再讓公子您來了。”


    “你這是什麽意思。”蕭景毓上前質問。


    隼儀可不是為了挑釁,他說這話的意思,原隻是想要表達一下自己對於蕭夫人行為的猜測。他立刻安撫,以免激怒了蕭景毓,“蕭公子,您聽我說啊,我這沒有對蕭夫人不敬,半點都不敢。隻是我猜想,蕭夫人能夠名揚天下,絕不可能是區區婦人心思,那必是有大智慧之人。我的這點兒小把戲,隻怕蕭夫人是早就看穿了的。而您呢,您以為沒有告訴蕭夫人,她就不知道了。可我想著,今日你我在這兒說了什麽做了什麽,蕭夫人大抵也都能算得出來吧。”


    蕭景毓聽罷心裏也是沒了底,隼儀尚未有機會見到他娘,就已經推算出他娘知曉此事。他們故意隱瞞,當真瞞得住嗎?“你到底想說什麽。”


    莫非他還想要耍滑?


    隼儀賠著笑,“您放心,說實話,若是隻有您二位呢,我自然是不會放在心上,您二位一看就不是有心機之人,但您背後那位,我可是半點都惹不起啊。”


    隼儀是個明白人,他知道蕭夫人大抵已經對這邊的情況了若指掌了。這兩個年輕人沒有什麽城府,不難對付,可再刁難下去,真把他們後麵的那位惹出來,隻怕最後牽連出來的事情,絕不會那麽好收場了。不如,就到這兒吧......


    “那你是說,我們夫人有心機了?!”紅玉是聽不下去了,總覺得眼前這個人不老實,話裏話外都在俺損夫人,這讓她忍無可忍,站了出來。


    隼儀微微一怔,笑了,用手空點了她一下,“你這小姑娘跟著蕭夫人多久了。”


    紅玉蹙眉,她很排斥隼儀的說法。


    “看樣子還不久吧。”隼儀轉過身坐了下來,“我呢,雖說還沒正式見過蕭夫人,但是蕭夫人的威名我還是聽說了的,我可不敢有半點不敬。古往今來,蕭夫人可是和萬千女子不同的那一種女子,那是什麽......小姑娘,多跟蕭夫人學學,蕭夫人也會像你這般失了分寸?心機嘛......小聰明才論心機,而蕭夫人,那得稱謀略了吧。我有自知之明,當真把蕭夫人惹來,別說我了,就連我身後那些人那些事,都得被挖出來。到時候就算蕭夫人不讓我死,那他們哪個......也不會饒了我的。”


    “你說你沒見過我娘,為何又知道她這麽多事呢。”


    蕭景毓頗為不解,難道這隼儀也是個能掐會算的主兒,知道他娘的底細,還是......


    “我說公子啊,我雖然沒正式見過蕭夫人,不代表我平日裏打交道的那些人也沒見過蕭夫人不是?總有見過蕭夫人和蕭夫人打過交道的,聽得多了,也就跟自己見過沒什麽兩樣了......”隼儀說。


    “還是說迴案子吧。”蕭景毓打斷隼儀的話,“說說初五,你的那位外甥,一個大活人說不見就不見了,你好像一點都不擔心似的。”


    “這話說的,怎麽會不擔心呢。隻是......”隼儀突然收起了笑意,“初五爛命一條,有的人要他死,他就不得不死。”


    紅玉剛要開口,隼儀就示意她等一等。


    “別著急啊,我這不是正要說嘛。初五啊,該怎麽說呢,也是他命好,長了副好樣子,你說像誰不好,偏偏像是一個......該死的人。人家大人有心保自己的兒子,這薑國和陳國也要維持關係,犧牲了一個小小的初五,就能讓多方都滿意,何樂不為呢。”隼儀解釋說。


    這隼儀平時沒什麽大本事,憑著一點小聰明和一張嘴,經常到城裏去湊熱鬧,尋著機會到各位大人麵前討個好。雖不算什麽“紅人”吧,但也落了個眼熟,一來二去的,也就和那些大人們身邊的人都混熟了。


    他那次無意間聽說,薑地發生的事情,恰好這位大人的寶貝兒子他也是見過的,於是......“我記得呀,當年第一次見他,就是他路過城裏的時候,請了城裏的幾位大人赴宴,我呢,就湊了個熱鬧。乍一看他我還嚇了一跳呢......我心說,這人怎麽長得跟初五那麽像啊!要是沒了旁人提醒,我還真就以為是初五這小子跟我開了個玩笑呢。”


    “你說的那人到底是誰?”


    “是誰不重要,重要的是惹不起啊。”隼儀感慨。


    “所以你出賣了自己的外甥?”


    隼儀的做法,讓蕭景毓很是氣憤,一個人再渾怎麽能渾到這種地步。是非不分,隻是為了讓他自己能夠更加巴結得上那些大人,就犧牲了自己外甥的一條命嗎?


    “這怎麽算是出賣呢,況且提起這件事的,也不是我啊。”隼儀輕蔑地說。


    那些人裏,有人見過初五。也聽隼儀說過,他那外甥初五和人家長得那叫個像。


    於是,這便是算是故意把隼儀找去,挖了個坑,等著他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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