醒來的時候,蕭玨就在身邊。


    在曆來的許多日子裏,這都是少有的。


    蕭玨和我的生活習慣有很大的不同,即使是那些不為案子奔波的日子裏,他都習慣了早起,每每我睜開眼睛的時候,他都已經做完了他每日必做的早課,神清氣爽的坐在房間裏輕酌藥茶了。而我呢,非日上三竿不起,似乎已經成了習慣,早起倒是特殊的,我十分享受賴床的樂趣,而每晚必定折騰到半夜,才肯在困得不得了的時候爬上床去睡覺。久而久之,我們倒也都習慣了彼此的這種特別習性。


    但如今,我醒了,他還睡著,實在少見。


    轉過頭看了看窗外,天色才微亮,似乎還早。想來是我昨日睡得早,今早才醒得早了。話說迴來,我記得昨夜我和蕭玨說話,後來肩背酸痛就趴在他腿上,他幫我小小按摩,然後又發生了什麽,我就記不得了。恐怕是那個時候,我就睡著了。


    蕭玨又是什麽時候睡著的呢。


    我聽到他的喘息,竟覺得十分的安心,他這幾日應該也累壞了,就讓他再多睡一下吧。我這麽想著,枕著他一條手臂,輕輕挪動了身子側了過去,依偎在他懷裏,耳朵貼著他的胸口,想要滿足的再補一覺。


    “今日怎麽醒得這麽早。”


    蕭玨的聲音突然從頭頂傳來,我趕忙抬頭,他眼睛都沒睜開,仿佛那聲音如同夢囈一般。


    “你醒了?”我驚訝的問。“是我吵醒你了嗎?”


    “不是,醒了有一會兒了,隻是閉著眼睛在休息而已。”蕭玨說。


    “閉著眼睛休息,不就是睡覺嗎。”也不知是他在糾正我,還是我在糾正他了,“你既然醒了,怎麽今日卻沒有去做你那些早課?”


    “看你睡得香,不忍驚醒你。”他將另一邊的手臂枕在頭下,側過頭來看我。


    “我?”我這才明白,是我壓著他的手臂了,所以他才會說不忍吵醒我吧。想來也是,天色雖早,尋常這個時候他也都起來了。我十分不好意思打亂了他的習慣,“我也不知我是怎麽壓著你的,才害你耽誤了今天的早課。”


    他笑著,轉過身來,一下子與我麵對麵了。“霍汐,你知道每次你因為案子的事情而擔憂,晚上睡覺便會很不老實嗎。”


    “有嗎?”我並不覺得我睡覺不老實啊。


    “翻來覆去,還總是亂踢被子,你醒著的時候不願讓人看到的那焦躁不安的一麵,睡著的時候可都顯露出來了。”他分明是故意取笑我的,“昨夜便是如此,你雖在我身上睡著了,我把你帶迴來,可你也不怎麽老實。”


    所以,為了阻止我再到處翻滾亂踢被子,能夠安安穩穩的睡個覺,他就把我抱著睡了一晚上啊。


    “這算什麽不老實,”我壞笑,伸手去撓他腰間,他唯有這一處軟肋,很是怕癢。我說,“這才叫不老實。”


    “停,快停手。”蕭玨在我的攻擊之下,毫無招架之力,很快就求饒了。


    “..…雖然不想打擾你們,但是,你們是不是太過分了。”毓兒的聲音,從門外傳來,對於我們“打情罵俏”的行為表達了他充滿的不滿。


    我連忙停手。


    蕭玨按住我的手,免得我不知什麽時候又去搔他的癢。他示意我不要說話,向門外問道,“什麽事?”


    “你們要是起來了,就和我聊聊吧。”毓兒的聲音聽起來有些無力。


    我看了看蕭玨,蕭玨也看了看我,我們的表情都不輕鬆。


    穿好衣服下了床,毓兒死氣沉沉的進門坐了下來。


    “出什麽事了嗎?”我看他的樣子,一腦門都寫滿了惆悵,不知道的還以為他失戀了呢,“到底怎麽了?”


    “我怎麽都想不明白。”毓兒迴身竟是說起了案子。“我這一晚上,輾轉難眠,一直在想鍾離家發生的這幾件案子,可是越想越亂,越想越亂,最後……我就徹底理不出頭緒了。”


    所以,他才會一大早來求助我們。


    “那你先說說看吧,你困在什麽地方了。”我也整理妥當,在一旁坐了下來。


    “娘,你覺不覺得鍾離家發生的這幾件案子,好像聯係並不多。”毓兒說,“先是二十多年前的舊事,按照你的推理,是鍾離瑾的生母寒玉以及曹氏和鍾離大人之間的一段關係,寒玉和鍾離大人有段私情,然後曹氏利用鍾離大人的正妻韓氏趕走了寒玉,又搶了寒玉的孩子,因而成了鍾離大人的妾室。結果她為了生下自己的孩子保障自己日後在鍾離家的地位,懷鍾離月的時候,寒玉來探望竟與鍾離大人舊情複熾,寒玉懷了鍾離瑾。可這時候寒玉已經在曹氏母親的做主下,嫁給了同村的屠戶,屠戶憤怒想要殺了寒玉,寒玉卻又活了,屠戶卻因此摔下懸崖死了。寒玉得到韓氏的照料,在鄉下產子,生下鍾離瑾之後,就失蹤了。我們一開始以為,寒玉死了,可其實寒玉並沒有死,或者說死的不是寒玉,而是曹氏,寒玉很有可能在殺了曹氏以後,假扮成曹氏迴到了鍾離家,直到她死去以曹氏的身份下葬。”


    “沒錯,這段分析是對的。”我說。


    毓兒歎了口氣,接著說,“這是和鍾離瑾有關的,這三個人的一段恩怨。然後就是鍾離延和秋若之間的那段舊情,秋若被殺,不知道什麽人把她的屍體送迴鍾離家,鍾離延以為有人在威脅他,恐懼之餘,他將秋若的屍體給埋了。然後不久前,因為借著尋找密道的借口大肆挖掘,讓秋若的屍骨暴露在我們麵前。”


    “……”這一次,我沒有吱聲,因為這件案子裏的線索還不完整,當年到底是誰殺了秋若,現在不能確定。那時候裏翀的年紀應該也不大,要殺秋若,難度大了點。


    “這是鍾離家第二件案子。”毓兒鄭重的數道,“然後,是鍾離延三位夫人的死,似乎很多人都知道鍾離延的第一位夫人晉氏疑似與鍾離南有染,並且虐待鍾離暢,又失足摔進水裏淹死了。媯氏則是上吊,據說是因為與鍾離家的人有了衝突,受不了委屈才會上吊的。再來就是薑氏,薑氏有哮喘,遭遇驚嚇而身亡。這三個人的死看起來都再正常不過,可是……卻又有一種讓人說不上來的感覺,太巧合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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