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是怎麽迴事。


    我站在那具白骨麵前,看著她,試圖找出破綻。


    為什麽……難道她真的不曾離開過村子嗎?


    我們都以為,她是去到鍾離家之後遇害的,我們都以為,她是在見過鍾離家的什麽人之後,才遭遇不測的。可確如蕭玨所說,她可能根本就沒有離開過村子……


    連我都懵了。


    事情的發展再一次讓我措手不及。


    又是一樁陳年舊案……如果能檢測dna就好了,起碼我們能夠立刻知道,她究竟是不是鍾離瑾的生母。那麽就能證實她當年究竟有沒有離開過村子了……


    我沒辦法否認,這一次種種條件似乎都在證實,她就是鍾離瑾的生母。


    我該如何告訴鍾離瑾這個事情呢。


    滿腦子都是這具白骨的事情,我連一旁蕭玨和毓兒之間到底說了些什麽都聽不見。


    沒有線索,我連死人的側寫都做不出來,我沒辦法通過她去找到更多的推測……


    “你真的是,鍾離瑾的母親嗎。”我弱弱的問,這一次的底氣分明不是很足。


    確實如同預料中的一樣,我印象中沒辦法繪製出她的樣子,與我對話。


    倒是一旁,毓兒突然愣住,看了過來……他驚得要開口叫我,被蕭玨攔下。


    “你為什麽會在這裏……”讓我解不開的問題越來越多,這些問題就好像石沉大海了一樣,沒有迴答,隻是茫然而已。


    我歎了口氣,有心而無力,我實在做不了什麽。


    那種感覺瞬間侵襲,我是那麽想要幫助鍾離瑾的……


    ……


    “你們今晚,就先在這裏住下吧。”合山村長安排我們在他家裏住了下來,“天色晚了,這時候迴去也不安全。而且公子瑾這樣子……我也實在不放心你們把他帶迴去,萬一出點差錯,可怎麽辦啊。”


    “好,老人家,那就多謝你了。”蕭玨與他謝道。


    合山村長揖手告辭。


    這房子一邊沉睡著至今昏迷不醒的鍾離瑾,地方倒也不算擁擠。


    毓兒看到蕭玨的眼色,應了,轉身過去同紅玉一起照顧鍾離瑾。


    “如果是該來的,一個都免不了。霍汐,你不是第一天做這些事情了,不管今天躺在你麵前的是誰,你都應該讓自己習慣了,你不能像毓兒一樣控製不了你的情緒。”蕭玨說著,讓我先坐了下來。


    “線索太少了,我理不出頭緒。”我說,“我連側寫都做不出來,我沒辦法和她對話。這一次,不隻是毓兒,連我都免不了懷疑,躺在那裏的那具白骨會不會就是……瑾的母親……”


    “我明白,我明白你的顧慮。”蕭玨說,“但是你不能亂,你必須鎮定下來,是與不是都需要你去證實,霍汐,我知道鍾離瑾太像你哥哥了,你難免會顧慮他的感受,可不管如何,他的母親是死了還是活著,你都必須替他找出真相,隻有這樣,你才是在幫他。”


    “……小時候,我經曆過。”我說,“我經曆過,失去雙親的感覺。我是眼睜睜看著那些事情發生的,後來……後來又發生了那些事,那些……如果不是我哥,我根本活不下來的。”


    “我知道。”蕭玨握住我的手,捧在手心裏,低頭哈氣,“霍汐,你的手太冷了,你知道每一次你不開心的時候,你的手都會變得冰涼嗎?我知道這些道理,其實你自己都明白,我也知道你在自責,你在懊惱,因為你明明什麽都知道,卻還是拋不開這些情緒的糾纏……霍汐,你有感情的,你也會像其他人一樣,有高興和難過的時候,你也會有做不到的時候,你不是無所不能的,隻是比旁人更加用心更加努力而已。你不能給自己太大的壓力,讓自己變得毫無感情去理智的應對一切,你可以難過,但是不要把這些代入到你的出事之中。”


    有淚珠噙不住,落了下來,蕭玨伸手捧著我的臉,用手指抹去我臉上的淚痕。


    “你還有我,有毓兒,你不是一個人了。”他說,“你哥哥,也不會孤單的,他還有我們,不管以前經曆過什麽,你和他都要學會放下,如果用長久的時間沉浸在悲痛裏,那麽永遠都不會過去,隻是在反複的折磨你自己。過去的,不是真的消失了,而是你要知道,那些不幸已經結束了,就像你長長的一生中許許多多轉瞬即逝的刹那一樣,好的和不好的,都已經結束了,你不能在已經結束的事情上糾結下去。你要走出來,你要走過去那些讓你痛苦的事情,努力過好之後的每一天。”


    在陰暗如深夜一般的困境裏,蕭玨就像是獨有的一束陽光,投入了明亮和溫暖,改變了那裏的一切。


    我傾身,抱在他的肩上,感受著這一刻的溫柔和踏實。


    他說的對,我不是一個人,我哥哥也不會是一個人,不管經曆過什麽,我們都會走出來的,走過漫長的深夜,走到天亮,走到被陽光包圍的世界。


    “咳咳。”


    隔著半間屋子,我聽到毓兒輕咳提醒的聲音。


    蕭玨輕輕的笑聲迴蕩在我耳邊。


    我抬頭瞪了過去,毓兒和紅玉紅著臉低下頭去,佯裝著在照顧鍾離瑾。“臭小子。”


    “……現在來說說案子的事吧。”蕭玨說,有些惋惜今夜的環境。


    “對了,”我這廂迴過神來,“那個瘋子,應該是被嚇死的吧。”


    “嗯。”他確認了,“是被嚇死的沒錯,我和毓兒檢查過,他的瞳孔放大了很多,而且他的心髒……也是正常人的兩倍大。”


    這就足以證明,他在生前最後一顆經曆了絕對致命的驚嚇。


    “發現屍體的時候,我已經讓紅玉和鍾離瑾去確認過死者的身份,死者無親無故,甚至沒有人知道他叫什麽,因為舉止怪異,村子裏的人都叫他瘋子。”我說,“從他的形象上判斷,我猜測他的智力可能與常人也不一樣,瘋瘋癲癲的,沒有邏輯性,他沒有勞作的能力,隻能靠類似於乞討的行為為生。他的死狀上沒有怪異的話,那就和我推測的差不多,他是在找地方避雨的時候,無意間發現了那具白骨,因此才會受驚過度活活嚇死。”


    “沒錯,他的手指上有大量泥土殘留,死前一定挖掘過泥土,可是他手裏握著的玉飾……我檢查那塊玉飾,不像是他的東西。”蕭玨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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