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們所知的案子,是從陳姬之死開始的。


    這是我們到了陳地以後,拜謁陳國國君的時候發生的第一起命案,也是我們所知引起此前三件命案有共鳴的關聯。想要解開這一係列的命案背後真相,還得從陳姬之死入手......我在夜深之時,一個人迴到了宮裏,踏進陳姬生前居住的宮殿,也是她死後陳屍之所。試圖尋找兇手留下的氣息......


    我站在房梁下,仰頭看向當時懸掛著陳姬屍體的地方,幻想迴到發現屍體當時,她的屍體就懸掛在我眼前,被放幹了血,倒吊著......她的頭與我的視線持平,忽然,她緊閉的一雙眼睛赫然睜開,血淋淋的一雙眼睛直直地看著我......


    “到底,是誰把你從這裏帶了出去。”


    我說。


    屍體從梁上懸掛,現場卻沒有留下有第三個人在的痕跡,兇手自己將她殺死,放血,再懸於梁上......這是如何做到的?


    現場留下的獻祭圖騰,到底是要把這七魄獻祭給什麽人?


    黎部,九黎......蚩尤?!


    莫非,又是蚩尤?!


    這都過去多少年了,總有不死心的妄想複活蚩尤達成什麽目的嗎?隻是我記得當時留在屍體下麵的圖騰印記,與此前我所留意過的一切都不甚相似,或許有何新解?還是......


    陳姬生活在宮裏,在得知親生父母的事情以後,處境愈發艱難。她的不幸,卻讓她走入了兇手的陰謀之中,隻是巧合?隻是恰好因為,陳姬的條件符合兇手的“哀”,故而使她成為兇手所害的一條冤魂?不,絕不是巧合......


    我有理由相信,這所有的案子,其實都應是從陳姬的身世上引發的。


    為何,偏偏是我們到了這裏的時候,陳姬的屍體被發現。


    兇手難道,是要挑釁於我們?


    還是警告?警告我們,他要開啟殺戮了,而陳姬就是一個預示。


    我的記憶迴到陳姬遇害的當日,一切曆曆在目,我將那日所見的一切盡數複原,這所有全都保存在我的記憶裏,現下,是時候將案件所有的拚圖碎片拚湊起來了。


    那原本鮮活的生命就這樣終結,仿佛她的屍體仍舊懸在麵前,此時此刻,這淒寒陰冷的宮裏,隻有我和她的屍體......


    這裏,沒有其他的地方留著她的血。絕不是她遇害的現場,如果,兇手將昏迷的陳姬帶離宮中,目標也太過明顯了。陳姬非同尋常之人,日後追查起來,她所見的每一個人都可能成為懷疑的目標,兇手不可能如此冒險。


    或者......“你是自己離開這裏的吧。”


    並不是在昏迷之後,被人帶離了這裏。而是在遇害之前,她自己走出了這宮裏,然後,在毫無意識的情況下,一步一步走進了兇手的圈套,沉陷於地獄!


    “是什麽人呢?會是什麽人能夠如此輕易便取信於你,讓你跟隨他一起離開住所,甚至連紅玉都不知道你出去了。”


    按理說,她不久前才得知自己的親生父母被國君所害,如果是國君傳召,她也不會如此輕易前去。況且,當日我與蕭玨覲見國君之時,並未看出異樣,國君如果想要害死她,必定是為了隱藏那段讓他想要藏起來的過去,又怎會如此鋪張的設計出這所有,等到解開陳姬之死的真相時,那段塵封的過去也會被揭開,這不對......不符合國君的心思。陳國國君有的是法子能夠讓她死得安安靜靜,不會是這樣故弄玄虛的方式。


    雖然這獻祭,國君也有嫌疑,但不會......


    除了國君,還有誰呢?國君夫人?可是國君夫人臥病多時,身邊不缺伺候的人,一舉一動皆在他人的注視之下,想要完成殺害陳姬的舉動更是不可能。


    除非有人,假借陳國國君或者國君夫人的名義,請她過去,卻將她帶到一個沒有人的地方,將她殺害。


    想要放血,把血放幹淨,需要一個特定的地方。


    該不會是在宮裏?!


    外力的壓強,或者一些特殊的手法,才有可能做到,兇手大費周章的把她帶走,設計這所有的事情,將她放血殺害,再將屍體帶迴來......換上大紅的衣衫,布置好現場,讓我們發現。


    紅衣,獻祭......粗劣的布料......


    總覺得,有什麽是我暫且沒發現的......


    “啊!”


    就在我想得最是入神的時候,未曾留意窗邊一閃而過進入宮裏的黑影,猛不丁的,脖子上就被套了繩索,狠狠勒住。我想要大喊,但卻發不出任何聲音,下意識伸手亂抓,那人確實背對著我的,我完全觸碰不到他,他彎腰用力,我雙腳騰空被勒在他的背上無從掙紮,眼前一陣陣暈眩幾乎斷氣!


    “蕭夫人!”


    將死之際,我卻迷迷糊糊的聽到了紅玉的聲音。


    緊接著,紅玉衝了進來,順手抄起棍子狠狠毆打那黑衣人。黑衣人措手不及,為躲避紅玉,突然鬆了手,我摔落在地,恢複了唿吸,大口大口喘著氣。


    黑衣人卻衝著紅玉去了,紅玉的棍子打在他身上,忽而折了。他猛地一推,紅玉撲出去摔在一旁,受傷不輕。


    “快走!”我看到那黑衣人轉頭又向我來了,拚命的對紅玉擠出兩個字。


    眼看著黑衣人握緊了繩子,便要勒死我。紅玉鼓足了勇氣,一下子竄上來,抱著那黑衣人的手臂便狠狠一口咬了下去。


    “啊!”黑衣人大叫一聲,捂著滲血的手臂推開紅玉,痛得厲害。


    “娘!”毓兒的聲音緊接著從外麵傳來。


    我們都聽到毓兒帶人趕來的腳步聲。


    黑衣人預感不妙,丟下繩索,翻身從後窗躍出,跑了。


    “娘!”毓兒及時趕到。


    “紅玉,紅玉你怎麽樣了?!”我緩了一下便緩過來了,反倒是擔心為救我而受傷的紅玉,方才讓她跑她不跑,現在怕是傷得較重了。


    “蕭夫人,蕭夫人放心,奴婢沒事。”她強撐著,捂著手腕瘸著一條腿。


    “追!”毓兒指揮著人去追,自己留了下來。“娘,你怎麽樣,你還好嗎?”


    “我沒事,幸虧紅玉來的及時,要不然我怕是已經死在那人手裏了。”我伸手摸著自己脖子上的勒痕,很疼,估計繩索勒著的時候力道之重早已傷了肌膚,可見那人是衝著我來的,就是為了要我的命。“不過,你們怎麽會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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