且說安暮年帶著來人二次返迴書房後,緊鑼密鼓地商議起他們的大事來。


    直到這時,安暮年才知道皇後被打進了冷宮。


    這讓安暮年一顆遙望的心,頓時疼得粉碎。


    望著窗外漆黑如墨的夜色,他覺得此刻的人生完全是黑暗的。


    不說那些刻在生命裏的執著,單說自己那顆無處安放的心,都覺得前途渺茫。


    年少無知時,自己守著漂亮的小姐仰望星空,雖然知道自己與她是雲泥之別,此生無望相聚相守。


    可人就是這樣貪心不足,最初時覺得能守著她做她的護衛也是好的。


    所謂日久生情,還真是一個美好的詞。


    在那些陪伴她守護她的恬淡時光機,在不知愁苦的幸福日子裏,兩小無猜的陪伴最容易產生青梅竹馬的感情。


    隻可惜,他們的青梅竹馬,還沒等到郎騎竹馬來,繞床弄青梅的季節來臨,一紙聖旨就將他們安排成了勞燕分飛。


    那時,她拉著自己的手說,“你帶我走吧!天涯海角,隻要有你在,日子就有希望。”


    她還說,“我真的不想進宮,那個地方是人吃人的地方,我不想為了一個自己不愛的男人,與無數的女人為敵。”


    “我也不想為了一個不熟悉的男人生兒育女。”


    看著她嬌媚的容顏,看著她梨花帶雨的表情,他心動了,也想行動了。


    可愛情終究抵不過現實的安排。


    他們的私情被她的父親知道了,強行拆散可他們不說,還命人將她軟禁在閨房中,同時將他趕出了府去。


    她家人那一夜,自己悄悄潛入她的新家去看她。


    似乎她的夫君並不愛她,當夜宿在了別人房裏,而新婚的她獨守空房。


    後半夜,自己潛入她的婚房,替那個不喜歡她的夫君圓了房,然後又使用迷藥將她名義上的夫君弄昏迷後,扔到了她床上。


    從那以後,自己有時間就偷偷溜進她的新家去看她。


    直到有一日,她對自己說,她走了自己的骨肉,要自己從此以後遠離他們母子,還要求自己在青龍河幫他們收集錢財。


    情之一字,最難舍棄。


    他最終聽了她的話。


    這一生,不曾娶妻生子。


    這一生,心甘情願地呆在青龍河替她們母子鎮守後方,提供物資與錢財。


    她說,她要將兒子送上最高位,讓這天下姓了安。


    他知道,這是她安慰自己的話,這天下,無論何時都不可能姓安。


    這天下姓公孫名正言順,姓安則名不正言不順,即便姓安的兒子登了高位,那也隻能頂著公孫的姓呆在那裏。


    可即便這樣,隻要那是自己的兒子,自己就有動力替他們母子謀取前程。


    這麽些年,自己為了爬上青龍河城主的位子,吃盡了苦頭,費心了心思。


    好不容易爬上了那個位子,就開始忙著替那對遠在皇城的母子謀取錢財。


    在人前,自己是個懦弱的城主,在人後,自己是個精明的父親。


    為了自己的心願,為了幾十年不曾見過的愛人,更為了素未謀麵的兒子,自己也算拚盡了全力。


    許久以後,安暮年才從悠遠的迴憶中迴過神來,問來人這次又有什麽指示。


    來人告訴他,說皇後娘娘想要起事,這是他們出人頭地的最後一次機會,成功了就榮登大寶,失敗了就被滅九族。


    安暮年被這突如其來的消息嚇了一跳,連忙問來人,“這可不是鬧著玩的,還有別人籌謀嗎?”


    來人冷笑了一聲說,“莫非城主害怕了?都到這會兒了,即便城主害怕了也已經晚了。”


    “至於參與的人多了去了,但首領人物隻有兩個,那就是我們娘娘與殿下。”


    安暮年頓時覺得整個人有點不好了,這萬一失敗的,是不是自己的全部都搭進去了啊!


    可如果讓兒子不參與吧!這起事成功了就沒自家兒子什麽事兒了。


    可如果讓他參與吧!萬一失敗了,是不是他們母子都會被……


    安暮年不敢往下想了,這會兒他覺得自己被逼上梁山了,他硬著頭皮問來人,“那上麵有啥指示嗎?”


    來人是鄙視安城主的為人,皇後娘娘一而再再而三的強調,安城主是很可靠的人,隻要提出要求,他一定會同意的。


    可自己給他傳達娘娘的要求,他卻在那問東問西不知道要幹嘛。


    於是,他冷冷地說,“指示當然有了,就是不知道安城主能不能答應呢!”


    安暮年連忙說,“您請講,隻要安某人能做到的,定當竭力去辦。”


    那人見安暮年如此痛快,這才臉色與態度都好了許多。


    他望著安暮年,一臉嚴肅地說,“皇後娘娘要求你想辦法將賑災的資金挪出六成給她。”


    “另外,娘娘還說,如果落月山莊的大小姐來了青龍河,要你務必將她拿下,軟禁起來,待到起義事成之後,帶她到皇城即可。”


    安暮年頓時一個頭兩個大,這賑災的銀子,是青龍河老百姓的救命錢,挪一點可以,但拿走六成就太狠了。


    先不說起事結果如何,自己定然會在起事前被老皇上給哢嚓了。


    或者,即便皇上不會將自己怎麽樣,國師大人首先就不會放過自己。


    雖然最近自己一直在裝傻充愣,但國師大人似乎已經開始懷疑自己了,也不知道自己這傻還能裝多久。


    來人見安暮年一副吞了狗屎的表情,恨不得上前去踹兩腳。


    就這樣的窩囊樣子,也不知道祖上埋了什麽龍脈,祖墳冒了什麽貴煙,居然入了那位的青眼。


    如果是自己,怎麽選人都不會要了這個廢物的。


    於是,他很鄙視地對安暮年說,“怎麽?城主大人怕了還是舍不得了?”


    安暮年被他問得一愣,接著連忙道,“不是,不是,安某人從來不怕事兒,隻是在想一件事。”


    “什麽事兒讓安城主這麽為難呢?”來人問道。


    安暮年笑著說,“不知道娘娘是否知道國師大人來了青龍河的消息呢?”


    來人點了點頭說,“當然知道了,這天下估計沒有娘娘不知道的事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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