鶴景年看著素景幹脆利落地走出天宮閣,臨了還一臉溫柔體貼的順手帶上了門,忍不住衝她的背影翻了個大大的白眼,然後氣衝衝的將手中的書扔到書案上,繞過書案一屁股坐上那張鋪著貂皮的大號椅子,哀歎一聲雙手抱著胳膊趴到桌上,盯著眼前的那本破舊羊皮卷發呆。


    約莫是素景出門時做了安排,守在門口的詩畫突然推門探頭進來問道:“公子,您用午膳了嗎,是否需要給您準備點吃的?”


    神遊天外的鶴景年被善良的詩畫一語驚醒,迴魂後頓時覺著肚子在鬧空城計,於是一臉感激的看著詩畫道:“還是小畫兒可愛,知道給我準備吃的,哪像你家主子,那麽殘暴可惡,隻懂得剝削人,不知道安撫人,這樣是不可取的,你可千萬不能學她。不過,話說迴來,你能給我把這裏的各種招牌菜和鎮店酒上一份嗎?”


    詩畫嬌俏的小臉上泛起一絲紅暈,眼底的打趣一閃而過,眨巴著圓溜溜的大眼睛笑著道:“沒問題啊,可以上的。不過小姐說了,您要吃東西沒問題,但是要等三個時辰後才能送來。”


    鶴景年原本滿懷期望的心頓時落到了數九寒天的冰淩裏,他伸手抖抖索索的指著門道:“我就說,你怎麽會這麽好心給我準備吃的,原來是跟你主子一起壓榨我,你們也不怕把我榨幹了……出去,出去,三個時辰內,你們誰我都不想見。”


    詩畫衝憤怒中的鶴景年扮了個鬼臉,吐了吐舌頭道:“公子放心,奴婢這就走,且絕對不帶走您要抄寫的資料。”說完嗖地一下縮迴了頭,跟著砰地一聲關上了門。


    鶴景年氣的將手中的狼毫狠狠地扔到了門上,而後從右手邊的筆架上又拿了一支,咬牙切齒的研了墨提筆摘抄了起來。


    素景出了天宮閣,邊走邊想事兒,不知不覺來到了一間房間門口,抬頭一看原來是妙手公子的安置處,心下不由一怔,怎麽就莫名其妙的來了這裏呢?思索間,有什麽東西從心裏一閃而過,隻是速度太快她沒有抓住。對於一閃而逝的流星念頭,素景從來都懶得去深究,她一向本著“車到山前必有路,船到橋頭自然直”的原則辦事,對於那些未來可能發生的事兒,雖然也會未雨綢繆,但終究沒有達到步步為營的地步,就像剛才那個她沒抓住的念頭一般,過去了就是過去了,她也不會糾結著老惦記它,意圖弄明白那些模模糊糊的東西是什麽。她想著,既然已經來了這裏,幹脆進去看看他現在是什麽情況,心裏這麽想的瞬間,她的手已下意識的按到了門上。


    自從籬落去了固安城以後,袁琉就寸步不離的守著妙手公子,按照籬落教他的流程一日三次給妙手公子做著例行檢查,做完檢查還適當的做一點按摩,以免妙手公子因為長時間臥床不動而導致肌肉萎縮。且說素景到門口時,袁琉正在給妙手公子做按摩,忽然覺著有人靠近了房間,他一閃身來到門口,躲在門後做好了出擊的準備。素景剛推開門,袁琉的小拳頭就如奔雷般閃了過來,素景上半身迅速後仰躲開了迎麵揮來的拳頭,側步起身後一臉好笑的對袁琉道:“小可愛,姐姐來看看你家主子,一見麵你就這麽熱情的招唿姐姐吃大拳,可是大大滴出乎姐姐的意料啊!”


    袁琉看到來人是素景,強行收了拳,內力反彈讓他後退了數步,待他穩住身形,一臉不好意思地笑著道:“呀,原來是素景姐姐,我還以為是躲在暗處的壞人來偷襲呢!”


    素景衝他豎了豎大拇指道:“你家公子真沒白疼你,就憑你這警惕心,等你家公子醒來,我得讓他給你個大獎賞。”


    袁琉一本正經的道:“隻要公子能醒來就夠了,我不要任何賞賜的。”


    素景笑著走上前拍了拍他的肩膀道:“這麽乖,都讓我想將你從你主子那討了來,安置在我身邊保護我呢。”


    袁琉頓時瞪大了眼睛連連擺手道:“那不行,我從小就跟著伺候公子,他已經適應了我,突然換別人去伺候他,他會很不習慣的。”


    素景被袁琉的認真表情逗笑了,捂著嘴笑著道:“得了,我逗你玩的,看把你嚇的!”


    袁琉抬手摸了一把頭發,一邊略顯不好意思的囁嚅著道:“這樣啊……那就好!”一邊在心底裏腹誹著:“這玩笑你也開,公子若知道你想要我,還不得很幹脆的將我打包送給你啊!話說這弟弟伺候哥哥也還說得過去,這弟弟伺候嫂子算什麽事兒呢!”


    幸虧素景不知道袁琉心裏的吐槽,要不非得給他一把毒藥不可。


    素景聞言笑著對袁琉道:“好了,你也別攔著我了,我就是來看看你家公子而已!”說完繞過袁琉來到墨玉暖床前,順手抓起妙手公子的胳膊號脈,發現他脈搏細若遊絲、時隱時現、飄忽難測,她臉色一沉道:“你家主子的情況似乎比之前嚴重了許多。”


    袁琉頓時紅了眼圈道:“素景姐姐,你可別嚇我!我按玄門主教的辦法一日三次給公子做檢查,發現和原來一樣啊!你怎麽說我家公子情況嚴重了呢!”


    素景伸手摸了摸妙手公子的心髒位置,發現心跳幾不可見,她皺著眉道:“籬落走之前,他的脈搏和心跳沒有這麽弱,現在幾不可感。”


    袁琉白著一張小臉道:“可玄門主說,隻要每次用神針刺水溝穴,如果神針沒有變色的話,公子的情況就不會變嚴重。我這兩天一直仔細觀察呢,沒見神針變色啊!”


    素景皺著眉道:“或許,是我判斷有誤,你且別著急,好好看顧著他,我去想想辦法,看能否盡快找到解除術法的材料。”


    袁琉拱手彎腰九十度,給素景踏踏實實作了個長揖道:“謝謝素錦姐姐,公子這邊有我照看著,你且放心去忙吧!找解術材料的事兒就拜托姐姐了。”


    素景點點頭,拍了拍袁琉的肩膀推門走了出去。


    被素景關在天宮閣辦大事兒的鶴景年,邊心不甘情不願的謄抄茭白國相關記錄,邊暗戳戳在心裏捋落月王國與茭白國的關係,越抄越捋越心驚,及至最後心裏翻起了滔天巨浪。待一遍謄抄一遍譯文寫完,鶴景年覺著自己原本不怎麽粗的胳膊都累細了,他站起身來使勁兒輪著胳膊晃了幾下,然後困得忘了安撫唱空城計的肚子,直接趴在書案上睡了過去。


    素景掐著點兒帶著詩畫與一眾小二攜食盒進了天宮閣,待她推門進去,就看到書案上整整齊齊的放著兩打稿子,她走過去撿起來查看,隻見一打是用茭白古文謄寫的原稿,一打是用落月文字翻譯的新稿,茭白文字她看不懂,但鶴景年寫的落月文字確實很漂亮,龍騰虎躍中隱隱帶著揮斥方遒的氣勢,素景看得分外滿意。她讓詩畫指揮著小二,將食盒裏的吃食酒水拿出來一一擺到桌上,逐漸彌漫開來的香氣,讓饑餓中的鶴景年霍地睜開了眼睛。


    素景笑著拍拍尚在迷糊中的鶴景年道:“起來吃吧!你要的美食來了。”說完努嘴指了指書案不遠處的圓桌。鶴景年順著她的目光望去,隻見桌上天上飛的、水裏遊的、地上跑的應有盡有,看到吃的喝的,鶴景年腦子裏的那團混沌瞬間消失,他猛然起身嗖地一下竄到桌前,抓住擺在中間的那隻叫花雞,從它金黃色的身上扯下一條腿,狠狠地咬了一大口咀嚼了起來。


    詩畫目瞪口呆的看著鶴景年風卷殘雲般將桌上的食物掃蕩一遍,心裏忍不住歎息道:“小姐真將公子壓榨狠了,瞧公子用膳這速度,就跟八百年沒見過吃食一樣。”


    素景看了一眼鶴景年,忍不住撇了撇嘴,然後一臉無語的衝詩畫揮揮手,示意她退下,然後拿了鶴景年翻譯過來的那份材料,坐道窗前的軟榻上看了起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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