太子向皇上匯報完公事,和六皇子退出禦書房後,想著近日因事務繁忙,未能得空向皇後請安,今日時間尚早,可以去華清宮一趟,遂對六皇子道:“本宮想去看看母後,六弟可願與本宮一同前往?”


    六皇子微笑著點點頭。


    落月王國目前共有皇子公主10位,其中太子、六皇子與長公主為皇後所出,二皇子與三公主為貴妃所出,三皇子與二公主為淑妃所出,四皇子、五皇子與七皇子分別為德妃、賢妃與憐嬪所出,在一眾皇子公主中,年紀最長的太子23歲,年紀最小的三公主13歲。


    近些年皇上雖有選秀,但未曾見新人誕下子嗣,而皇上似乎對再填麟兒也不予期待,他大多時間還是宿在貴妃處。皇太後曾私底下勸誡皇上後宮一定要雨露均沾,雖然後宮不得參政,但後宮的明爭暗鬥往往會影響前朝的風向,然每次皇上都會搪塞道:“母後,兒臣明白,您為兒臣勞累了一輩子,現在兒臣大權在握、政權穩固、國泰民安,您就好好享享清福吧!別再操心臣的事了,如果到現在還要您為兒臣操持日常,就是兒臣的不孝了。”


    皇太後看皇上不大願意聽自己絮叨後宮的事兒,慢慢的也就不再提了。沒有皇太後的規勸,皇上便時長宿在貴妃的玉陽宮,於是後宮漸漸形成了貴妃與皇後並駕齊驅的局麵,因貴妃受寵,二皇子也水漲船高,一路飄紅。太子看到二皇子因貴妃受寵而頗受父皇鍾愛,那些可能出成績的事務,父皇會直接指派給二皇子,而自己這個準繼承人,竟然隱隱有被取代的跡象,心裏的不甘和委屈像發酵的酒一樣越來越醇厚,醇厚到他有點壓不住自己的心思了,一門心思的想要擁有自己的功績,想要成立自己的勢力,想要翻了這潑天的富貴,踏上那登天的雲梯俾睨天下。


    在去華清宮的路上,太子問六皇子道:“六弟,剛才父皇說要派人前往丹棱國協助丹棱皇救災,你覺著誰去比較恰當,心裏可有合適的人選。”


    六皇子偏頭想了想道:“臣弟愚鈍,尚無合適人選,皇兄覺著呢?”


    太子打量了六皇子一眼,搖搖頭道:“尚且不確定,待會見到母後,征求一下母後的意見吧!”


    六皇子點點頭道:“也是,母後的意見最中肯,這些年,母後給皇兄的建議,一個釘一個鉚,沒有一個是無效的。”


    太子側頭看了一眼六皇子,沒再說話。


    皇後正在華清宮與掌宮宮女如玉商量宮宴的事兒。雖然皇上委任太子籌辦宮宴,但因太子尚未娶妻,招待女眷的事兒自然落到了皇後肩上。兩人剛說到宮宴吃食和酒水的事兒,就聽見殿外值守的小太監拖著長長的尾音道:“太子殿下、瑜王殿下到……”


    皇後與如玉聞聲向門口望去,隻見太子與六皇子已經前後腳走了主殿。


    如玉趕緊起身給太子和六皇子見禮,然後笑著道:“剛才皇後娘娘還跟奴婢念叨著,好久沒見兩位殿下了呢,這不,剛說完兩位殿下就進了華清宮,真是說曹操曹操到啊!”


    太子與六皇子笑著向如玉道:“如玉姑姑好!”,然後兩人快步來到皇後麵前,撩起衣擺跪拜道:“兒臣拜見母後,母後金安!”


    皇後驚喜的道:“呀,景遠和景瑜來了呀,快快請起,有些日子沒見到你們兄弟倆了,難得你們一起來看母後”


    太子剛毅俊秀的臉上微微泛起點紅色,輕笑著道:“近日公務繁忙,父皇難得委兒臣以重任,兒臣想盡力做得完善周全,所以沒挪出時間來看望母後,還請母後見諒。”


    六皇子笑嘻嘻的跑過去抱著皇後的胳膊道:“母後,兒臣好久沒吃到母後做的金玉雞了,可惦記了,這不掐著用膳的點,來您這裏蹭吃蹭喝嘛!”


    皇後笑著拍了拍六皇子抱著自己胳膊的手道:“就你嘴甜,瑜王府的廚子連你父皇都說比宮裏的好,你還惦記母後做的那點吃食啊!”


    六皇子一臉傲嬌的道:“哼,再好的禦廚也沒有母後的手藝好,兒臣府裏的那些個小廚子,給母後打下手都不夠格,怎麽能跟母後的手藝相提並論呢!你說是不是,太子皇兄?”


    太子眼角微抽,心想著六弟為了讓母後做好吃的,竟然連自己都拉下水了,於是他點點頭,一副煞有其事的樣子道:“嗯,本宮借六弟的光,看來今晚能吃到母後做的金玉雞了。”


    皇後笑著對太子道:“老六就是個皮猴子,見著天兒哄我開心,你公務繁忙,難得晚膳時間來華清宮,今晚母後親手下廚,給你們開小灶。”說完,帶著如玉去了小廚房。


    一個時辰以後,皇後帶著華清宮的一眾婢女、太監端著各種吃食、酒水走了進來,太子笑著對六皇子道:“六弟,也就你敢勞煩母後大晚上的下廚給你開小灶了。”


    六皇子望著金燦燦亮晶晶香氣撲鼻的金玉雞道:“改天我也跟大廚學學手藝,學會了給母後做好吃的。”


    皇後笑著道:“呀,景瑜要為母後下廚呀,且不說你做的好不好吃,就你這心思都讓母後覺著今晚這晚膳沒白做。”


    太子哈哈大笑著道:“母後,我改日也去找大廚學學手藝,給您做些好吃的,要不您覺著我吃白食了。”


    皇後笑著道:“你有這心思就行了,還有大事要幹,哪能花時間學廚藝呢!”


    六皇子眼底閃過一道陰霾,放在桌下的手緊緊攥起又鬆開,然後若無其事的繼續笑著和皇後聊天。


    晚膳結束後,皇後問太子宮宴籌辦的怎樣了,太子表示已經安排妥當。太子本來想問問皇後,如果派人去丹棱國賑災,應該選誰,但有想著後宮不得幹政,猶豫了一下沒有問出口。倒是六皇子,在聊天的時候,笑嘻嘻的對皇後說:“母後,您這宮裏的花開的真豔,都可以辦個賞花宴了,咱落月國就這點好,一年四季分明且春秋短暫,每每剛看到柳枝泛綠就唿啦啦各色鮮花都盛開了,漫長的夏季雖然會有暴雨洪災,但四溢的花香還是讓人心情很愉悅的。今年這個夏天居然天公作美,就這麽在悄無聲息的過去了,沒有發生任何洪澇災害。這進入秋天後,就得趕緊準備冬衣了,兒臣想著今年母後會不會給兒臣做銀絲狐裘呢?”


    皇後笑著道:“這才過了仲商進入季秋,你就想要狐裘了,雖然咱落月王國的秋季很短暫,但也不至於現在就要準備冬衣吧!”


    六皇子雙手撐著下巴道:“那誰知道呢,就這個季節,前兩天丹棱國還突降暴雪凍死了不少牲畜百姓呢!說不定趕明兒咱落月王國也會天降大雪的。”


    皇後聞言大吃一驚,急忙問太子道:“景遠,丹棱國雪災你父皇知道了嗎?”


    太子點點頭道:“父皇知道樂,兒臣來華清宮之前,在禦書房稟告了父皇丹棱國的情況,父皇意在派人前往丹棱國協助丹棱皇賑災,但尚無合適的任選。”


    皇後沉吟了一下道:“賑災這事兒,做好了是個大功,做不好就會引起大禍,你有合適的任選嗎?”


    太子皺眉道:“兒臣想讓六弟去。”


    六皇子聞言一臉震驚的看向太子。


    皇後看看六皇子,又看看太子道:“景瑜,你的意見呢?”


    六皇子低頭沉思了一下道:“兒臣怕是挑不起這個重擔。”


    太子看著六皇子道:“六弟,你我一母同胞,一榮俱榮一損俱損。這次賑災,必須派出一個能代表落月國的人去。按理來說我最合適,可從目前的情況來看,宮宴在即,玄門出世,我無法外出,那第二個人選就是你了,你是落月王國的嫡次子,是落月王國皇上親封的瑜王,沒有人比你更合適了。”


    六皇子低聲道:“一定要我去嗎?”


    皇後插話道:“景瑜,你哥哥是太子,他未來需要得力的輔佐大臣,你已經成年了,該慢慢接觸政務培養處事能力了,這樣才能協助他走的更高更遠,隻有他站到最高處,才能保證我們大家平安。如果有一天不是他而是別人登上了高位,那麽咱們都將……”


    六皇子點點頭沒說話。最終,在皇後與太子的勸慰告誡下,六皇子終於答應了前往丹棱國賑災。


    慕容淺川在書房處理落月山莊的事務。


    一隻純白色雪鴿落到了書案上,小小的雪鴿站在不遠處側頭打量著他,時不時的低頭啄一下自己腿上綁著的小竹筒,啄完了又歪著頭瞪著圓溜溜的眼睛看著坐在桌前的人,慕容淺川微笑著道:“小乖,你來送信了啊!”


    小雪鴿看到慕容淺川跟它說話,頓時昂首挺胸的向他走去,走近了跳上他伸開的手掌,然後單腿站立,半抬著綁竹筒的腿讓慕容淺川取消息出來。


    慕容淺川拿出紙條,摸摸它的小翅膀,輕聲說:“可以了,真乖,你去吃東西吧!如果要送信,我待會叫你。”


    小雪鴿忽閃著翅膀迅速飛出窗戶消失不見了。


    慕容淺川關了窗戶,坐在桌前打開消息,看完用功將消息化為粉末,扔進窗邊的一盆玉蘭花裏,然後迴到桌邊坐下又站起來,想要出門去,走了兩步又退迴來,然後坐到書案後皺著眉頭想事兒,想了半天起身向璃園走去。


    袁琉看到慕容淺川走進璃園,笑嘻嘻的跑過來道:“呀,哪裏的富貴風將少莊主吹到璃園來了呀?”


    慕容淺川笑著走過去摸摸他的小腦袋道:“小袁琉,哥哥我和你抬頭不見低頭見的,來一迴璃園,你至於這麽消遣我麽?”


    袁琉搓著雙手,笑眯眯的道:“沒有,沒有,小的消遣誰都不敢消遣少莊主,話說您前來璃園有何貴幹呢?莫不是又想和我家公子心有靈犀了?”


    慕容淺川腳步一頓,劍眉微皺,看著袁琉道:“誰說我和你家公子心有靈犀了?”


    袁琉退後兩步,一臉警惕地看著他反問道:“這不是您跟我家公子在春風樓吃飯的時候說的麽?”


    慕容淺川抬手撫額,苦笑著道:“小袁琉,忘了這句話,免得咱倆都被你家公子收拾,你是不知道,你家公子要想收拾人,一定會讓這個人滅的連渣都不剩的,我還沒活夠,不想英年早逝,萬一不小心被人弄得魂飛魄散,連個投胎轉世的機會都沒有了。”


    袁琉看到挑簾站在門口聽他倆說話的妙手公子,對慕容淺川各種使眼色擺動作做暗示,但慕容淺川愣是沒看明白。他看著站在不遠處一會兒對自己抽眼一會兒對自己歪嘴的袁琉,不明所以的道:“小袁琉,你抽風了還是咋了,這嘴巴不是嘴巴,眼睛不是眼睛的,有點不正常啊!”


    袁琉還沒來得及說什麽,就聽身後一個低沉磁性的聲音想起:“嗯,他抽風了,你風抽了。”


    慕容淺川霍然迴首,就看到妙手公子身著月白色天蠶錦袍,腰束倩碧色玉帶,上麵掛著一個半太極形通體透亮的碧玉,遠遠看去似有雲霧罩在玉上,看不清楚玉麵,足蹬墨色金線描邊錦靴,墨色的長發分出一半在發頂紮了一個小發髻,其餘部分如瀑布般散落在背上,麵如冠玉、鼻如懸膽、眼如炫星,手持玉扇立在門口,硬是將英俊帥氣與溫潤如玉完美的糅合在了一起,一時間讓人覺著此人隻應天上有,慕容淺川看呆了。


    妙手公子站在門口,看到與袁琉逗樂子的慕容淺川,在扭頭看到自己之後,突然發起呆來,有種被一口老血憋死的感覺。忍不住輕舞玉扇,一股勁風揮出,慕容淺川猛然迴神,縱身後翻躲過一記襲擊,笑著道:“妙手公子,咱有話好說,千萬別動手,小的上門拜訪,是有要事相商。”


    妙手公子一臉我不相信你的表情看著他,慕容淺川默默的摸了下鼻子道:“確是要事,事關你的終身幸福。”


    妙手公子握著扇子的手微顫,他在心裏衡量著,以如今的情況來看,事關自己幸福的除了家仇就是袁琉了,可袁琉好好的跟自己在一起,轉念又想起了一抹紫,於是他像喚小狗一樣,衝慕容淺川勾勾手指道:“來,來,來,咱倆進屋好好的聊聊理想和人生,袁琉在門外守著,如果守不好我就和你談談人生和理想。”


    袁琉給了慕容淺川一個你自求多福的眼神,拍著手對妙手公子點頭哈腰道:“公子放心,我保證連一隻蒼蠅都不放進門。”


    妙手公子晃著手指引著慕容淺川進了屋。


    半響,慕容淺川笑嘻嘻的走了出來,摸了摸站在門口的袁琉道:“小袁琉,你咋跟小哈巴狗一樣這麽聽話呢,讓你守門你就守門了,也不進來給哥哥倒杯茶,渴死哥哥我了。”


    袁琉一巴掌揮開慕容淺川的手吼道:“你才是哈巴狗呢,你全家都是哈巴狗。”


    慕容淺川還沒來的及說話,就看到一陣風從眼前刮過,然後聽到一個彪悍的聲音在身後想起:“小鬼,你說誰全家是哈巴狗了?”


    慕容淺川一臉驚悚的迴頭,看到自家小妹踮著腳擰著袁琉的耳朵在問話。他忍不住捂了捂臉,大聲道:“淺淺,快鬆手,不得無禮。”


    淺淺一臉不服氣的鬆開了袁琉的耳朵,咬牙切齒的道:“小鬼,再讓我聽見你罵人,我就撕爛你的嘴巴。”


    袁琉紅著臉捂著耳朵低聲道:“哼,都是少莊主帶的,要不是他說我是哈巴狗,我也不會這麽說的。”


    妙手公子掀開門簾走了出來,拍了袁琉頭頂一巴掌道:“看看,踢到鐵板了吧!”,然後拱手對淺淺道:“二小姐息怒,袁琉無狀了,請見諒,他以後不敢亂說話了。”


    淺淺看到妙手公子出來,一臉崇拜的道:“呀,師父,您終於肯見我了,不躲我了呀!”


    慕容淺川用眼神詢問袁琉,這是怎麽一迴事,袁琉捂著還有點紅的耳朵用嘴型告訴他:“拜師學醫”


    慕容淺川一想起自家妹妹前不久聽聞妙手公子即將從蓬萊歸來,成天念叨著要跟妙手公子學醫,頓時覺著這裏沒他什麽事兒了,果斷轉身離開。


    袁琉看見慕容淺川撤人了,他也麻溜兒的腳底抹油找明月去了。


    妙手公子看到淺川和袁琉果斷轉身離開了,在看看淺淺瞪著圓溜溜的大眼睛看著自己,一臉的希冀,頓時覺著有些頭大。他手扶額頭道:“學醫這事兒吧,不是一時半會兒就能學好的,我先找些我的手劄給你,等你看熟看透了這些手劄,我再教你具體操作吧!這樣可好?”


    淺淺拍這手嬉笑著道:“謝謝師父哇!”


    妙手公子正準備進屋去拿手劄給淺淺,結果聽到她叫他師父,腳步一頓差點栽倒在地,他一臉生無可戀的迴頭對她說:“淺淺,你叫我師父,我會被天打雷劈的。你還是叫我璃哥哥吧!我本名叫慕容璃,你父母是我的義父義母。”


    淺淺頓時瞪著圓溜溜的大眼睛呆在了原地。


    妙手公子拿出手劄,塞到淺淺手裏,對她道:“去看吧!璃哥哥處理事情去了,至於咱倆的關係,有不知道的去問你哥哥姐姐或者是義父義母都可以。”


    淺淺抱著手劄蹦蹦跳跳出了璃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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