蒔蘿心不在焉地挑著菜,絲毫沒有察覺到騫昀走到了自己身邊。


    騫昀站在一旁,輕聲地問:“怎麽了,菜都要被你戳爛了。”


    蒔蘿慌忙地把菜放進籃子裏,搖搖頭:“沒有的事。”


    兩個人麵對麵地坐著,蒔蘿看著這張讓她心神不寧的臉,總覺得看不透他了,可能自己從來沒有看明白過。


    明明白白的隻有自己的一顆心,現在好像開始動搖了,是從什麽時候開始不堅定了呢?


    是因為張敏嗎?還是因為她從來都沒有被堅定的選擇過。


    冒菜香撲鼻而來,看著紅彤彤的辣椒,蒔蘿的口水都要流下來了。


    騫昀看著眼底綻放笑容的女孩,心底有一處柔軟被觸碰,要是一直這樣就好了。


    兩個人吃的鼻尖上全是細密的汗珠,臉頰泛紅,嘴巴紅豔豔的如同枝頭的櫻桃。


    蒔蘿驚訝的看著眼前的雪花,意外的拿手接了一朵,來不及看清就已經化成了淺淺的水印。


    騫昀拉著她的另一隻手往衣服兜裏放,溫柔的聲音給清冷的空氣添加了不少暖意,“傻瓜,一下子就融化了,哪裏抓得住。”


    蒔蘿冷不丁的開口:“那你呢?我能抓得住嗎?”


    騫昀認真的看著蒔蘿,那雙清亮的眼睛一片坦誠,“當然可以,隻要你不鬆手,一定能抓得住。”


    “那我可要牢牢抓住了,這麽帥的一張臉,看著就讓人賞心悅目啊!”蒔蘿用小尾指輕輕地摩挲著他的手心。


    “你怎麽不怕癢癢呀!每次撓你的時候你一點反應都沒有。”蒔蘿抬頭看著他。


    騫昀笑的溫潤:“這個小遊戲你也是一直不膩嗎?明明知道還要試一試。”


    蒔蘿振振有詞:“萬一哪天你突然怕癢癢了呢,我這是有備無患。”


    “有備無患可不是這麽用的。”騫昀緊緊地握住了蒔蘿的手,他總覺得事情的發展偏離了他的想法。


    滿天飛雪一會兒就將兩個人的頭發打濕了,蒔蘿踩著地上稍微有點化開的雪,“沒想到臨安也會下雪呢,還以為這邊的冬天不會冷,但冷風吹起來一點也不含糊。”


    騫昀輕輕地拍了拍蒔蘿肩膀上的雪,認真的解釋道:“這邊還是很冷的,刺骨的冷。”


    “那你之前怎麽不提醒我,我看這邊的女孩子都穿著短裙呢,一點兒都不覺得冷。”蒔蘿小聲的嘀咕著,聲音傳入了騫昀的耳中。


    騫昀笑著道:“她們是習慣了這邊的天氣,等到夏天肯定熱的你受不了。我也是第一次見這麽怕冷的人。”


    蒔蘿不服氣的抬著頭,“那可能是你見到的人太少了。”她的心裏漏了一拍,默默地補充道,“如果見得到的多了,你可能就不覺得稀奇了。”


    “不要胡思亂想了,你的小腦袋裏都裝什麽了?我有時候真的覺得一點都看不透你。”騫昀眼底透露出一絲無奈和寵溺。


    “我也不知道,那你為什麽話這麽少,是因為不胡思亂想嗎?每天那麽多人和事就沒有一點點可以和我說的嗎?什麽都可以說,隻要是你說的,我都喜歡聽。”蒔蘿一口氣說了一大段話。


    騫昀看著氣鼓鼓地蒔蘿,伸出手戳了戳她的臉頰,“我可沒有你那麽多話,再說了,我每天聽你說話已經覺得很幸福了。”


    蒔蘿張大的眼睛寫滿了不信任,“怎麽可能呢,你那麽喜歡我,怎麽可能和我沒有話說呢?”


    騫昀看著天空飄落的雪花,漸漸看不清他眼底的神色:“可能我就是不愛說話的人吧,覺得沒有什麽可以說的,那些也沒有什麽意思。”


    蒔蘿不死心地接著說:“可是和喜歡的人不應該是有很多話要說嗎?如果你對我和其他人一樣,那我就和別人沒什麽不一樣,反正你跟他們不喜歡說話,跟我一起的時候你還是不喜歡說話。”


    騫昀的笑容被飛舞的雪花掩蓋了,“你這張嘴呀,我是一點兒都說不過你,可能是我這個人太無聊了吧。”他的周圍散發著落寞的氣息。


    “才不無聊呢,就是覺得你可能不喜歡我,或者沒有那麽喜歡我。”蒔蘿小聲的辯解著,其實她心裏也是這麽想的。


    “要不要去體育場看看,這場雪應該會下得挺大的。”騫昀提議道。


    “好呀!我們去打雪仗。”蒔蘿開心的答應著。


    其實地麵的積雪隻有薄薄地一層,人走過去就踩得和塵土混在了一起,留下了一串串黑色的腳印,彎曲曲的向前進。


    “臨安的雪,這樣走著走著就白頭了。”蒔蘿笑嘻嘻地說著網上看到的情話,她希望的一輩子突然變得好遙遠,如果這樣也算白頭,那也挺好的。


    騫昀嗯了一聲,在心底暗暗發誓,“隻有你,一定是我的妻子。”


    年少的誓言總是青澀又真摯,橫亙在成長中的時間與之相比,是誓言的見證,是深情的告白。


    體育場已經聚集了很多人。


    他們從車子上,地上,看台上,花園邊,捏著小小的雪團子,互相追趕著感受冬天的氣息。


    一聲聲尖叫和歡笑聲混成了一片。


    蒔蘿看著淺淺的雪,想等它落得厚一點,再厚一點,厚到看不見灰色的大地,厚到不會一踩就化。


    騫昀從靠近馬路邊的灌木叢上收集了拳頭大的雪球,遞給了蒔蘿,“給你。”


    蒔蘿驚訝地看著純淨的雪球覺得不可思議,“我怎麽沒看見這麽幹淨的雪,滿地都是混著水漬的腳印,還沒有很厚就被踩化了。”


    騫昀指了指靠近馬路邊的灌木叢說:“在那裏找的,都落到葉子上了,很幹淨。”


    蒔蘿雙手捧著雪球,傻氣的看著騫昀,“許個願吧!它會實現你的願望。”


    騫昀長長的睫毛上落著幾朵調皮的雪花,讓他的眼睛看起來更加深邃,“這個機會留給你了。”


    蒔蘿把雪球遞給了騫昀,雙手合十虔誠的閉上了眼睛,她突然覺得額頭溫熱。睫毛抖了抖,沒有睜開。


    溫熱消失之後,她睜開了眼,接過了雪球,捏了一塊放到了他的手心裏,“冰不冰?”


    騫昀配合的迴答:“冰。”


    “我摸摸看,我覺得不冰呀!”蒔蘿順勢把手放在了他的手裏。


    “還冰嗎?”蒔蘿笑著問。


    “不冰了。”


    “你剛剛許了什麽願望?”


    “願望說出來就不靈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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