海沙這邊的阮明眼鏡店新開業不久,繁瑣事情很多,姐姐脫不開身,沒時間送自己迴長溪,爸媽有事去了湘南,便一個人搭車迴家。


    不過,即便爸媽有空,也不需要像那個人說的來專門接,自己又不是阮軟,更不是什麽小孩子。


    這話若被阮軟知道,定要找她鬧的。嗬嗬,她才不會擔心,大不了到時把責任全推到那個人身上,何況,他昨天是說了意思差不多的話,不是嗎!


    最近在家閑著,阮軟剛好跟金阿姨去了鄉下,於是就跑來姐姐這玩幾天,本是心情是很好的,尤其是昨天又碰巧遇到了他。


    坐楊奕的車跟去大劇院,轉過開府路街角,一眼就發現站在飯店門口的他,當時,她全身都在微微顫栗著,如同有電流通過。在要來海沙時,就仿佛知道一定會遇到他,像以前那許許多多次注定的相遇一般。


    不知從什麽時候起,每到課間,總忍不住要去教室外,要麽待在過道欄杆旁和阮軟聊天,要麽和阮軟從五班那邊樓道下樓去買東西或隨便走走。


    不知從什麽時候起,上學、放學的路上,不再像以前走的那麽快、那麽匆忙,每當聽到身後有腳步聲接近,雖然仍裝作不在意,但心卻跳的厲害。


    也不知從什麽時候起,不論去哪裏,不論到什麽地方,都暗自帶上著一份期待,會忍不住的四處尋望。


    想想,明白自己真實的心意前,其實就已經喜歡上了每次與他的相遇,喜歡上了他的微笑,喜歡上了那份會錯意的“關心”,喜歡上了他和自己開玩笑,喜歡上了他坐在旁邊細心的教自己鋼琴,喜歡上了他看向自己的目光,哪怕隻是匆匆的一瞥……


    也是因為這樣,才會迷迷糊糊跟他從車庫一直走進公司,直到辦公室後才醒過神吧。


    略顛簸的長途車上,人並不多,唐曉楠歪腦袋抵著車窗,獨自坐在靠邊的排座上。想到這,她拿手背貼貼臉頰,複又左右瞟一眼,接著把放在旁邊空座上的包包打開,再次拿出那個員工牌。


    牌子上的照片,是一個微微歪著頭,神情沒反應過來的女生。


    拍照時,他從相機裏看到的,就是這樣的自己吧。真的是,拍相片,先打下招唿啊,自己一點沒有準備,就站在那好奇又好笑的看著他,傻傻似的。


    今天早上,和姐姐在五樓一吃完飯,她就興衝衝跑去六樓。昨晚說了,要試試員工牌能不能用的,結果,進了辦公室,卻收到他讓助理帶的口信,說臨時有事先走了……


    員工牌握在手心,唐曉楠輕咬嘴唇的看向窗外,黑黝黝玻璃的倒影中,看到一個微微鼓著嘴巴的臉龐。她不好意思的低下視線,這有點像女孩子生氣撒嬌似得的表情,她才不是呢,而且,也沒和他說一定今天見麵的。


    視線下滑,沿著衣領,停留在一處高聳的部位。繼而,她覺得手中員工牌像火星燒燙,熱度迅速傳到臉頰和耳根。知道他不是故意的,甚至可以把一半責任算在自己身上,然而,然而他的確是按到了上麵!這是第二次按到了吧,在湘南時,他還抱過自己,在燕京他又……


    望著倒影中漸漸緋紅的臉頰,唐曉楠放下虛擋在胸前的手,把那個員工牌小心的放進包裏,嘴巴鼓的更高了。


    是呢,又一次!


    這次還是自己主動放棄了責任追究,不過,不這樣又能怎麽辦。難道當場踢他一腳,或者像上次那樣咬他一口。可是,自己是個女生啊……


    按耐心中的躁亂,她重新戴上耳機,再次選到那首自己第一次填詞並在五一匯演時唱過的那首歌。前奏過去,他的聲音響起,那顆心慢慢沉落,玻璃上的倒影,也漸漸變得模糊。


    課間他從六班教室外頻繁經過,上學、放學時他從身後追上來,相遇時他的視線,他的微笑……


    一切的一切,明知道他眼中的人是誰,可為什麽還要自欺欺人啊!


    就像手中這個越握越緊的mp3,明知是為阮軟,自己的不過是“順帶”而已,為什麽還要去執著,似乎握緊了這個,就能守護屬於自己的一片卑微的妄想世界。


    這樣的相遇預感,幾天之後,在她老家的小鎮同樣上演了。


    和阮軟在鎮上買完東西,路邊看到他出現時,有按捺不住的喜悅,也有意料之中的明然。


    迴簫坪村的路上,好笑的聽他和阮軟“針鋒相對”,偶爾的,阮軟被撩撥急了,又拉上自己找迴場子,這時,看他無奈著搖頭苦笑,看到阮軟得意的仰著小腦門哼哼,自己的心是那麽得溫暖安定。


    就如午後的那條林蔭小路,迎著輕風,踩過從重疊樹葉縫隙投下的片片斑駁耀眼光點,轉過頭,就立刻能看到他,立刻看到阮軟。


    穿過村頭那個狹窄小橋,不小心,他手臂撞到了自己手臂上,覺察他歉意微笑的望來,自己隻是緊緊挽著阮軟,裝作沒注意到的看向坡下粼粼折映陽光的河麵,期望這條路能走的更久一些。


    如果能這樣,也很好,對嗎?


    或許是這過分奢望的過錯,又或是對自己下午那個“壞心眼破壞”的懲罰。


    自己站在巷道裏,看阮軟斜著身子和他在車子後備箱邊聊天,胸口突然糾疼得厲害,來時車裏的歡笑,午後那靜謐溫馨的短短一小段路程,都在此刻變成了破碎玻璃紮在心裏。


    早就知道的,那邊兩個最珍惜最珍惜的人,到最後,終會以另一種方式拋下自己,和自己的世界隔離。


    想到這些,那兩個身影就像要消失般,一點點從視野裏拉遠,等自己醒過來,發現已經不知覺跑到了跟前,手裏捏著滿滿汗水。


    可是,為彌補下午的錯,到了晚上,自己不是特意陪奶奶去前村看戲,給了他和阮軟單獨相處機會,為什麽還要這樣懲罰自己。


    聽著外麵媽媽的腳步聲走遠,她下意識轉過頭,看了看搭在椅子上的外套,又木然把臉轉迴向衣櫃,反複確認裏麵的人確實是他。


    為什麽!一次、兩次是這樣,現在又是這樣,憑什麽,自己又不是他什麽人,更不是他女朋友,憑什麽要三番兩次發生這樣的意外……


    五月的那個陰雨天,狼狽的被他從機場外撿迴來,在那個光線明暗的狹小車內空間裏,自己對他說過,“……你可要負責。”


    “嗯,一定負責。”


    他是這樣迴答的!(未完待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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