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怎麽不說,是天道在搞鬼。”


    閻王執茶杯的手頓住,神情也僵了些許:“這種話,天道怕是不愛聽。”


    就像是應承他的話般,天上隱隱有閃電閃爍。


    “那看來是沒說錯了。”霽風冷哼,根本不在意天上雷鳴。


    厲逍他們看著越來越渾厚的積雲,隻想遠離,天道之威不是他們這種小蝦米可以觸怒的。


    城市裏看著西郊那方轟鳴的閃電,奇怪:“這寒冬臘月的怎麽打這麽大雷,今年天氣反常啊!”


    “天氣預報也沒報過今晚有雷雨啊,還好我帶傘了。”


    然而還並沒有遠離京城的修真者卻是聞到了不一樣的氣息,那是天怒,不知道是什麽觸怒的,他們根本不敢往西郊踏近一步。


    “看看,都惱羞成怒了。”霽風嗤笑,一口飲完杯中熱茶後扔桌上。


    扔得閻王有些心疼,趕緊施法護住,那杯子可是名品,世上隻此一套呢。


    天道,天道?


    何雲看著天空有些出神。


    師父會來這個界麵是天道搞鬼,那她呢?


    是巧合?還是陰謀?


    她也很想問一問。


    這個問題困擾她十多年了,一直無從解惑。


    “蠢徒弟,好看嗎?”霽風喚她,見不得她那心不在焉的樣子。


    還是對算計他的天道出神。


    那就更看不慣了。


    何雲愣愣轉迴腦袋:“閃電很漂亮。”


    霽風:“……”


    這什麽破迴答,懂不懂他的意思?


    然而天上的閃電似乎被她這句話愉悅到,劈出幾個大大的閃電,乍然間照亮整片天空。


    霽風更氣,毅然決定,迴去要好好教導一番。


    易華卻是憋了笑,有時候看這師徒倆是真的能笑死,幾多時候都是牛頭不對馬嘴。


    幾個閃電過後,雷鳴之勢似乎小了些,讓閻王崔鈺他們都有些意外,看了仍是呆呆看著天空的何雲一眼。


    這迴輪到閻王揶揄了:“天道似乎頗為喜歡你家徒弟啊!”意有所指。


    霽風瞪他:“那又如何,你也說了,是我家的。”


    閻王點頭,有點想看天道跟麵前這人幹一架的樣子。


    雷鳴之勢漸小,兩人自是不再去討論,便把話轉迴正題。


    “下次麻煩你高抬貴手,別再把魂魄給滅了,如今地府魂力有限,隻能迴收再利用,比不得高階位麵啊!”


    霽風抬眼覷他:“魂泉呢?”


    地府有泉名魂泉,能聚集世間魂力,創造新的魂魄。


    魂魄也分強弱,強,則能多輪迴轉世幾次,弱,可能一世便能消散,迴歸魂泉。


    甚至是上到閻王下到陰差,魂力是關鍵。


    閻王苦笑:“百年前,魂泉就枯竭了,不然,你以為我為何會在意這麽一兩個修士的魂魄。”


    “枯竭?難怪你這麽弱。”霽風上上下下打量他一番,嘲諷。


    閻王被嘲得臉僵,此人,嘴巴好欠抽。


    霽風對他的反應頗為滿意,心情甚好,好拿了亮碟小食出來下茶,說真的,這個點他都在吃宵夜,今兒還沒吃成心裏怪不爽的。


    “那你們就這樣還能維持多久?”不過難得能碰到一個能多了解些情況的,多嘮幾句也無妨。


    閻王就衝他剛才刺他了,也不跟他客氣,抓了個糕點就送嘴裏。


    “你還能吃陽間的食物啊。”


    “我境界高。”


    “嗬!”意思不言而喻。


    鬱悶的閻王決定多吃幾塊。


    “崔鈺預算過,也就能支撐個一兩百多年吧,隻要還有魂魄,我們這工就得上。”


    霽風哦了聲,給自己續茶。


    何雲他們卻覺得是知道了驚天大秘密。


    原來,他們這個界麵是快要崩塌了嗎?


    莫名的,何雲覺得很悲傷,除了自己的,還有一股更沉重的悲傷籠罩著她。


    那是一聲聲哀鳴,近在耳畔,悶在心底,卻又無法言說……


    “何雲,何雲,何雲……”一聲更甚一聲的焦急。


    “嗯?”何雲茫然看過去:“易華,怎麽了嗎?”


    “是你怎麽了。”俊朗的麵容上全是擔憂,薄唇也緊緊呡著,一雙骨節分明的細長手指輕拭過她的臉頰:“你哭了。”


    “我,哭了?”


    “嗯。”把手放到她眼前,上麵有著淚珠。


    蘇浩也點頭:“對,你哭了,還很傷心那種。”


    何雲不信邪的自己抹了抹臉,確實是有水漬。


    “我,怎麽哭了?”


    易華歎氣:“這話應該我們問你才對。”


    “我……”何雲想著剛才的感覺,輕輕道:“我就是突然感覺很悲傷,很難過……”


    想著想著,她又有些想哭。


    “不想了不想了,不哭。”易華趕緊把她的神智喚迴來,不讓她去迴想。


    坐著的兩人對視一眼,沉默著悶掉杯裏的茶,不知道的還以為他倆喝的是酒呢。


    這次談話很快結束,崔判官和黑白無常跟著閻王迴了閻羅殿。


    “你們下去吧!”閻王揮手,覺得今天的事兒得好好捋一捋。


    黑白無常依言退下,崔鈺卻並未走。


    “崔鈺,你還有何事?”對於這個得力手下,閻王還是有幾許耐心的。


    崔鈺作揖:“下官隻是不明,為何要將冥界的事說與那人聽。”


    魂泉枯竭,除了他們這些身居要職之人知曉,並未透露給任何人,為的就是怕引起恐慌。


    閻王看了崔鈺半晌,搖頭失笑:“崔鈺啊,還未看明白嗎?”


    “還請君上明言。”


    “那位小姑娘你可看明白了?”閻王答非所問。


    “您是說那位公子的徒弟。”崔鈺擰眉思索:“紫氣加身,還有那位小公子。”


    閻王卻是搖頭:“我是說靈魂。”


    崔鈺慚愧:“不敢直視太久,所以並未看清。”


    閻王更是失笑:“紫氣加身先不說,單這小姑娘靈魂強度程度比之你我都不遑多讓。”


    “怎麽可能?”崔鈺大驚,不說他,閻王爺也是能比的?


    “起初我也不信,看了好久,但不得不承認這是事實。”


    崔鈺祭出生死簿,把何雲的生平來來迴迴看了數遍。


    “她在四歲的時候好像不一樣了。”崔鈺把卷冊遞上。


    閻王看了許久,笑了:“是了,是了。我道為什麽……”


    此時何雲正跪在草地上寫檢討書,反思今天犯下的錯誤。


    霽風發話了,沒有五萬字就別拿他麵前去礙眼。


    不止檢討書,還有各類的懲罰,反正大爺是心情怎麽爽快怎麽來。


    而易華呢,被攆去廚房磨練廚藝,今兒個夜宵沒吃成,他火氣大。


    至於楊丹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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