穆茶的話音剛剛落下,蘇芷腦中頓時有了短暫的空白。


    她沒想到穆茶會說出這樣的話,一時間蘇芷也不知道該怎麽迴答穆茶了。


    如果告訴穆茶以肯定的答案,蘇芷不清楚穆茶會不會因為仇恨,讓身為毒蠍女王“姐妹”的自己承擔無限連帶責任。可要是否認自己和毒蠍女王是姐妹關係,蘇芷又怕穆茶搖擺的內心重新變得堅定,性情大變的秉承著絕不放過任何一個可疑分子的原則,直接把她殺掉。


    身處四麵楚歌的菜板,走錯一步就該下油鍋了,蘇芷的心“咚咚”直跳,她直勾勾的對上了穆茶的視線,雙唇微頓,賭運氣般的說了句:“是……”


    蘇芷的胳膊是當初在阿紮屋子內昏迷著的那段時間裏長出來的,她雖然猜不透穆茶之前為什麽捧著自己的胳膊看來看去,卻也隱約感覺到,穆茶異常的腥味,和她斷掉的左臂脫不了幹係。


    胳膊是新長的,穆茶心血來潮的同阿紮一打聽就會知道答案,到了那個時候,他顯然能明白為何自己的胳膊上沒有他尋找的那個東西了!


    與其否認後,讓他疑心不減的繼續調查自己,從而致使斷臂的事情被阿紮姨不小心的抖出來,還不如趁早給自己按一個莫須有的假身份,然後再說些真真假假分不清的謊言,走一步看一部的保住自己那脆弱的小命。


    蘇芷心裏打定了主意,空白的腦海中頓時重新變得充盈,眼見穆茶的眉眼中露出了了然的神色,而不是瞬間大怒的拔刀相向,蘇芷總算是鬆了一口氣。


    看來她運氣不錯,也算勉強賭對了。不過哪怕賭對了。蘇芷仍不敢輕易的鬆懈下來,她剛把“是”字說完,連忙緊跟其後的接了一句。


    “是也不是。我真恨不得和她沒有關係!”


    是和否本就是對立的兩麵,有沒有血緣關係的事情。怎麽可能像做數學題一樣的跑出個平均值?


    蘇芷的話果然讓穆茶愣住了,眼眸再次微微眯起,穆茶看向蘇芷的眼神頓時變得複雜。


    吊足了穆茶的胃口,蘇芷的目的已然完成了一多半,心頭一喜,她的臉上卻沒有顯露出來:“不知道大王是怎麽認識毒蠍女王的,我同她的確是同母異父的親姐妹。”


    哀怨的垂下了頭,生怕自己演技不精的被穆茶察覺出端倪。蘇芷幹脆將視線收迴,默默裝出一副受害者的模樣,不再盯向他的眼睛看了:“可是,雖然同樣是母親的女兒,但我們兩個卻從來沒有見過麵。”


    穆茶看向蘇芷的眼神越來越疑惑,可他卻耐下性子,沒有打斷蘇芷的話,向上微微點了點下頜,穆茶示意蘇芷繼續說下去。


    “聽將我抱下山一點點撫養長大的父親說,蠍王山上的山大王向來是通過世代沿襲的辦法傳承下來的。並且在這個王位世襲的過程中,一般接受傳承的,都是上一任大王最喜歡的那個孩子。”


    對於一本側重於言情和泡漢子的溫情人.獸小說。身為裏邊獨一無二的女主角,毒蠍女王會當上女王大人完全是天經地義的事情,最多不過描述了一句子承母業,蘇芷從來沒有為毒蠍女王定製過什麽類似於“九王奪嫡”一樣“朝鬥”和“宮鬥”狗血劇情。


    不過,在獸人界生活了這麽長時間,蘇芷算是徹底摸清了這個世界的習性。


    畢竟是個正常運轉著的完整世界,由於小說中敘述的不大全麵,所以,並不是說她沒有描寫和硬性規定的事情就不會發生。而是她不知情罷了。


    蘇芷也不確定毒蠍女王她媽是不是在外養有什麽私生女,更不敢確定自己看多了爾虞我詐的朝鬥小說後。所說的王位爭奪戰是不是真實存在,她唯獨敢當著穆茶的麵胡編亂造的原因。是由於……穆茶和她一樣的不清楚……


    穆茶作為一個被毒蠍女王擄去後,用以排解欲.望的男人,他一向被限製在分配給自己居住的木屋裏,這種誰知道十幾年前究竟有沒有發生過的辛辣秘史,當然不會有元老級別的人物閑的無聊,跑去女王那不受寵的夫侍屋子裏同他講故事了。


    蘇芷猜測的不錯,穆茶果然對蠍王山上的這些個“內幕”不清楚,他皺著眉頭瞥了蘇芷一眼,搭在石榻上的右手,微翹起食指不緊不慢的輕輕敲打著厚厚的獸皮墊子。


    “父親要比毒蠍女王的父親更受母親喜歡,毒蠍女王的父親在我出生後,生怕我和毒蠍女王爭奪王位,便使出各種陰狠的手段來迫害我們父女兩人,我的父親本性老實,不由的吃了他不少的暗虧,可是他本就是蠍王山上的獸人,勢力比我父親大的多,我們父女倆隻能將苦水全都吞到肚子裏。”


    微微停頓了片刻,“父親敵不過毒蠍女王的父親,眼見我在他的刻意刁難下,變得日漸消瘦,為了保住我的性命,他隻好帶著我躲到了山下,可就算這樣,那個人還是不放過我們倆!後來,實在沒辦法,父親隻能委曲求全的領著我投靠到了其他部落當牛做馬。”


    聽著蘇芷說了這麽一長串上一代的愛恨情仇,穆茶敲擊著獸皮墊子的食指慢慢加快了動作,眼神隨意一瞟,忽的瞟到了穆茶的變化,蘇芷心思微轉,頓時明白穆茶這是聽得不耐煩了。


    輕咳一聲,蘇芷連忙長話短說的跳過了腦海裏突然生出的,足夠寫滿滿一本書的後.宮爭鬥情節,她睫毛輕顫,裝出不忍迴首的微微啜泣著,蘇芷趁抬起手臂擦拭眼角淚珠的瞬間偷偷瞥了穆茶一眼,就見他身子向後一仰,雙手抱胸的抬起左腿搭在了右腿上。


    不再浪費時間的編造故事來調節氣氛了,蘇芷簡略的加了幾句用以過渡的潤色情節,很快將話題重新引迴到為什麽說“是又不是”的問題上。


    “正是因為那會兒部落裏突然發生的戰亂,這才使得受傷的我墜入小河中,飄到了咱們狼族部落裏。大王,毒蠍女王害的我這麽慘,如今弄得我連父親是生是死都不知道,我簡直恨不得殺了毒蠍女王,抽了她的筋,扒了她的皮,又怎麽願意同她做姐妹!”


    之前還強撐著精神聽著蘇芷乏味的迴憶,哪曾想蘇芷剛咬牙切齒的將這句話說完,穆茶瞬間把翹起的二郎腿放了下去,整個人眼前一亮的看向了蘇芷帶著淚痕的臉。


    “你剛才說了什麽?把你剛才說了的話再說一遍!”神情略顯激動的盯著蘇芷,穆茶的身子微微向前傾去。


    有些不習慣被穆茶突然之間貼的這麽近,蘇芷不著痕跡的向後仰了仰脖子,正好躲過了穆茶口鼻間不住唿出的熱氣。


    她吞咽著口水潤了潤嗓子,蘇芷望著穆茶那明顯璀璨了許多的雙眸,不知怎的,突然生了一抹戲弄他的心思,沉思片刻,蘇芷裝作不解的詢問道:“再說一遍?”


    穆茶難得好耐心的點了點頭,他站起身子走到石桌子旁倒了一杯溫水,走過來遞到了蘇芷的手中。


    要想打造出一個石杯子來,就得找一塊合適的石頭將中間掏空,把外邊磨平,因為獸人界的工藝水平有限,石杯子並不能做到壁薄鬥深,所以,別看石杯子個子大,盛的水卻不多。


    蘇芷用雙手將石杯子捧在了手心裏,可惜隔著厚厚的杯壁,讓人感覺不出水的溫度,無法確定杯子裏的水還熱不熱了,蘇芷微微抬起杯子底兒,稍稍抿了一口後,神情嚴肅的重複說著:“我的父親要比毒蠍女王的父親更受母親喜歡,毒蠍女王的父親在我出生後,生怕……”


    “不是這個。”不等蘇芷把話說完,穆茶的眉頭立馬蹙在了一塊兒,他抬起手打斷了她剩下的話,嘴角略顯僵硬的說道,“我是讓你把剛剛說過的話重複一遍。”


    因為穆茶的原因,蘇芷一天來一直處在高度的緊張中,這會兒見穆茶吃了癟,蘇芷壓抑了許久的心情總算再一次變得明朗和舒暢,知道穆茶多半是相信了自己的話,並且短期內不會拿她怎麽樣了,蘇芷仰頭將被子裏的水全部吞到了肚子裏,捧著一個空杯子,看似委屈的將頭垂的更低,用恰好能讓穆茶聽到的聲音,小聲嘟囔著。


    “這就是我剛剛說過的話啊!”


    穆茶忍不住深深的吸了一口涼氣,伴隨著他吸氣的動作,穆茶額角的青筋漸漸鼓起、若隱若現,他正要張口數落蘇芷,嘴一張,剛說了個“你……”字,門口便傳出了敲門聲。


    敲門的聲音算不上響亮,但來人嗓音卻相當洪亮,離得蘇芷這麽近,穆茶的聲音卻還是淹沒在了門外傳出的響動裏。


    穆茶強行將煩躁壓迴到了心底,他再次毫不吝嗇的往蘇芷的身上投去一眼,方才沉這個臉站起了身子,邁著沉重的步伐,朝著木門走了過去。


    久久見沒有人開門,來人忍不住再一次的大聲唿喊道:“大王!注意節製啊!肉湯要涼了!”(未完待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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