聽到幽幽喊痛,蘇芷急忙把手縮了迴來,一時間相顧無言,兩個人就這麽默默地對視著。


    雖然說起來是在對視,可蘇芷的眼眸大半被不可置信的神色充斥,而幽幽的眼神卻清澈坦蕩的多,兩個人懷著不同的心思,連空氣都散發出尷尬又詭異的氣味。


    好在這種氛圍並沒有持續多長時間,蘇芷下意識的伸手接過石桶,將石桶拿在了手中。


    看著她手中的石桶,幽幽的唇角微微揚起一個小小的弧度,他轉身快步走迴到山洞,迅速從山洞內尋了一個新的石桶出來。


    幽幽這樣做的意圖很明顯,他不由分說的再次來到小溪邊灌了滿滿一桶的溪水後,靜靜地立在了一旁等著蘇芷。


    蘇芷不知道在自己隨著兔兒一起鑽入到縫隙中的溶洞之後,山洞中究竟發生了什麽變故,如今蠍王山上到處都長滿了曼陀羅,她隻能學著幽幽的樣子先清理出一條小路來,才能沿著小路朝洛水他們大步直追。


    沒有再把時間浪費在猶豫上,蘇芷迅速從小溪中舀了半桶的溪水,跟在幽幽的身後朝著繁茂的曼陀羅澆去。


    兩個人的效率要比一個人高多了,他們一桶接一桶的澆在了朝曼陀羅花上,沒一會便清理出一條半米多寬的小路。


    可是,當他們又前行了百步之後,速度卻驟然慢了下來。


    蘇芷單手撐在膝蓋上,大大的喘了口氣粗氣,她抬起頭朝遠處的小溪望了一眼,很快便弄明白了效率劇減的原因所在。


    路越拓越長,離得小溪也就越來越遠,獸人們自己打造出來的石桶容量有限。每次“唰”的往地上一澆,本來就不多的水立馬一口不剩了。


    說起來,具有腐蝕作用的溪水簡直稱得上曼陀羅的天敵。曼陀羅隻要沾上一滴水珠,它的根莖就能被溪水腐蝕掉大半。


    這麽一看。將滿桶的水全都澆到一小片的曼陀羅上根本沒有必要,否則桶裏的溪水不僅對曼陀羅的腐蝕範圍有限,平白浪費了許多水資源不說,還使得蘇芷倆人把大半的時間花費在打水的往返路程中。


    也怪不得效率不高,這純粹是大材小用!


    不寬的路足夠兩個人來迴的行走了,蘇芷想明白了這些,她特意快步趕迴到山洞找來兩個還算完好的木筐和七八個將就能用的石桶,同時又讓幽幽尋到一根又寬又結實的木棍。


    蘇芷把兩個木筐用木棍串在了一起做了個簡易的扁擔。


    七八個石桶裏全都灌滿了溪水。蘇芷自詡比幽幽強壯一點,她主動把扁擔扛在了肩頭,慢慢地朝著小路前進。


    幽幽的懷裏還抱著他們兩個剛剛使用過的石桶,來到小路的盡頭後,蘇芷停下腳步將木筐放在了地上,從木筐中取出一個裂了縫的小石碗不住的從石桶中舀出水來,向著曼陀羅大肆的潑灑。


    “茲拉茲拉”的聲音不絕於耳,蘇芷和幽幽前進的速度果然加快了許多,等到兩個木筐的溪水全都用完後,蘇芷突然停了下來。


    原本他們倆隻顧埋著頭的一個勁向前走。並沒有過多注意四周的變化,如今隱約聽到了有人交談的聲音,蘇芷仔細一看才發現他倆竟然來到了二爺慕茶和客人狐九住過的木屋前。


    蘇芷剛穿越到蠍王山那會兒。她曾經在大莽的帶領下來過這個地方一次。


    那時候木屋的主人還是對毒蠍女王懷滿恨意的二老公慕茶,蘇芷清楚的記著,慕茶在木屋裏沒能把她掐死,轉而迅速的跑出了木屋順著一旁的懸崖跳了下去。


    木屋的最前方有著大片的空地,長滿雜草的空地上,孤零零的僅有這麽一個木屋存在於懸崖的右側。


    蘇芷記得她上次來的時候,以木屋為中心,方圓半裏之內都沒個人家。


    這個地方背靠著懸崖,又處在了蠍王山最靠內的位置。比起修建屋子住人來,其實更適合當個倉庫。再加上因為地勢高。這裏總是寒風陣陣,即使獸人們的甲殼再厚。也不願意在風口上長待。


    女王大人又不蠢,普通獸人都知道的事情,她當然也知道。


    可為何明明知道內情,卻特意讓人把慕茶的屋子建在了這麽個地方,毒蠍女王無非是看中了它處在蠍王山內腹位置的優勢。


    畢竟慕茶的族人都是因為毒蠍女王才死掉的,慕茶和毒蠍女王之間有著不共戴天的仇恨,女王大人想要把慕茶困在蠍王山上,她當然樂得用懸崖做天然的屏障了。


    隻不過毒蠍女王恐怕怎麽也預料不到,她當年當成鐵柵欄的懸崖,反倒成了慕茶得到了逃走的通道。


    蘇芷俯下身子同幽幽做了幾個手勢,和他一起透過最後的幾株曼陀羅縫隙朝著不遠處的空地上望去,偏偏因為木屋的遮擋,無論他們倆怎麽樣移動身子,在這個角度上也隻能看到一小片的場地。


    扭過頭望向幽幽抱在懷中的最後一碗溪水,這點水隻夠澆在麵前的曼陀羅上讓他們兩個人從這裏衝出去,而不能再開辟出一個視野更好的藏身之地了。


    蘇芷咬了咬牙,隻好努力的睜大眼睛,力求集中注意力以便於不放過視線所能觸及的每一個人。


    可惜,除卻被木屋擋住的那部分外,曼陀羅縫隙中透出來人影竟然全都背對著蘇芷,看來看去,也隻有一個瘦弱女人的背影,以及四五個膀大腰圓的威猛獸人落入到她的視線中。


    沒有其他的線索,蘇芷隻得緊張兮兮的盯著這幾個獸人。可盯得久了,她突然發現了不對勁的地方。


    眼前的獸人根本不像人,比起活人,反倒更像一些僵硬的屍體!


    從始至終,這些身影竟然一動不動,甚至連手指頭都沒有絲毫的顫抖!


    獸人們因為常年以打獵為生,想要保持強壯的體魄,使得他們逐漸養成了活潑喜動的習性。即使是幽幽這樣天生安靜的獸人也做不到好半響維持著一個姿勢紋絲不動。


    耳邊的草叢裏不住的傳出蟲鳴鳥叫,嘈雜的聲音讓蘇芷根本聽不清木屋遮擋著的獸人們到底在談論些什麽。


    正皺著眉頭思量著對策的時候,蘇芷隻覺著眼前一花,緊接著一個笑彎了狐狸眸的男人突然從被木屋遮擋的陰影裏走了出來,正對著她和幽幽藏身的地方停下了腳步。


    男人的笑眯眯的眼眸直勾勾的盯著木屋裏的身影,他的雙唇一張一合,不知道在同陰影中的人商議什麽,全神貫注的盯著那張熟悉的臉,蘇芷忍不住冷哼一聲。


    全蠍王山上,能渾身上下都在散發騷性的除了狐九還會是誰?


    結合二李嫂子不多的話以及幽幽隱約透露出來的消息,蘇芷不難猜出山洞裏的雄性獸人集體衝了出去,是為了追殺小人參精。


    雖然不知道洛水為何不跟著自己一起鑽入到溶洞裏,而是同巫鐮待在了一塊,但他那樣做顯然有他的道理在。


    決定去愛一個人,就要去相信他。蘇芷沒有過多的糾結在這件事情上,她隻是好奇狐九為什麽鶴立獨行的,不僅沒同獸人們待在一起,反倒出現在了這個地方?


    因為那幾個“屍體”的原因,即使這本身就是他暫住的屋子,蘇芷還是覺著有些蹊蹺,這種感覺就好像有什麽秘密唿之欲出偏偏一時又抓不著一樣。


    靜下心來,蘇芷將腦子裏雜亂的思緒壓了下去,她放緩了自己的唿吸,小心翼翼的觀察著狐九的一舉一動。


    正看著,剛剛還一動不動的瘦弱女人卻突然轉過了身子,她的視線直勾勾的朝著蘇芷所在的位置射了過來,連帶著狐九也收起了笑容,半眯著眼睛朝著女人的視線望去。


    瞳孔猛地一縮,蘇芷的身子頓時僵在了一起,她偷偷側目瞥了瞥自己身側的幽幽,額角逐漸溢出了細汗。


    幽幽要比蘇芷鎮定多了,他依舊是那副寵辱不驚的模樣,空靈的眸子一眨不眨的看著曼陀羅縫隙中透出來的景象,就算瘦弱的女人僵硬的邁著步伐走了過來,他的眉頭也沒有皺一下。


    或許一開始的時候,蘇芷還對木屋陰影中的人充滿著好奇,如今一看到了那個瘦弱女人的正臉,她所有的好奇心迅速消散,隻剩下了絲絲冷意。


    原本就覺著有些熟悉,沒想來那個身影還真是同她有過兩麵之緣的阿朵。


    不同於狐九的狡黠,阿朵的眼瞳是充滿異樣的呆滯,沒有絲毫光芒的眼睛如同一潭死水,讓人瞅一眼便渾身不舒服。


    阿朵一早就被小人參精控製住了,自己沒什麽攻擊力,隻能靠操縱外人來橫行霸道的小人參精向來同自己手下的傀儡形影不離,既然阿朵待在這裏,陰影裏同狐九在一起交談的人,十有*便是小人參精。


    若說蘇芷那會兒還懷疑狐九同小人參精勾結在了一起,這會兒可算徹底坐實了。


    她緊緊的咬著下唇,蘇芷恨不得將那個吃裏扒外的狐九一把抓過來撕個粉碎。(未完待續)


    ps:感謝四七二七妹紙的粉紅~


    昨天姨媽第一天,疼的渾身發軟實在寫不粗來~還有一更,大概會在11點左右發上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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