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拿著燙手的手機問他:“現在這個要怎麽辦?”


    他不緊不慢的說:“別著急,兩站以後,車上就沒有那麽多人了,到時候,你到最後一排去坐。放心,沒人能看見你做的事。“


    我親自見過他的手段,我知道,我們的談話,除了我和他,沒有人能聽見。


    我也知道,他做的每一件事都不會白做。而且肯定有做的必要。我已經學會在他跟前照做,不反駁。


    果然,兩個站以後,有很多空位置。我走到最後排的空位上坐下。


    我的左邊是一個剛下班的小夥,手提電腦包,低頭不停的刷著手機。我的右邊是一個大概五六十歲的男子,身穿舊得發黃的白體恤,深灰發白的舊牛仔褲,一雙老式軍用黃膠鞋,鞋邊還有未洗幹淨的水泥漿。懷裏抱了一個小型的電焊機。看起來像是個農民工。他應該很困,閉著眼睛,好似睡著了。


    “把你剛剛拿到的手機,放在那個睡著的人懷裏。”他的話音又傳入了我的耳朵。


    我左手拿手機,閉眼養神。手一鬆,手機就滑到男子的懷裏。


    我有一種被老板當猴耍的感覺,感到非常氣憤。我立刻起身來到公交車後門,準備下車。老板也跟著下了車。


    正當我猶豫該往哪裏走的時候。突然發現,那位農民工也拿著手機下了公交車,而且四處張望,好像在尋找失主。


    我趕快避開他的視力範圍,向前走去。不知道前方去往何處,先躲開他再說。


    “你覺得他會不會把手機還給失主?”老板在我身後問道。


    我停下腳步,轉身,憤怒地說:“老板,我知道我是員工,應該服從你的 安排。但您能不能讓我正常的上班。這些無聊的事,你一個人就可以完成。為什麽非要拉上我,。把我當猴耍嗎?我不幹了,我現在就辭職。”說完,我氣衝衝地向前走去。


    他跑上前,一把拉住我,說:“你說好的,先做一星期。現在才第三天。你難道不想知道我做這件事的原因嗎?”


    一提到原因,我就來氣。對他說:“好啊!你現在告訴我原因 ,最好有一個能說服我的理由。”


    “當然沒問題。但是,所有的事情星期六晚上之前,才會明了 。你的適應期為一星期,要到下周一。如果這件事的結局你不滿意,星期六晚上就辭職,我絕不再強留你。而且,我會付你雙倍工資。”


    我又一次被他連哄帶騙的說服了。


    他指著那個農民工,說:“走吧!他去了地鐵站,我們也的去乘地鐵。順便,我把那女孩的情況先告訴你。”


    在他要告訴我我和老板又上了和農民工一個車廂地鐵,他給我講了那個女孩的情況。


    女孩,原名叫曹璐。今年剛剛大學畢業,在一家公司實習。兩歲的時候,父親入獄。體弱多病的媽媽一個人帶她,日子過得非常困難。經人介紹,認識了她現在的父親,陳河,並結婚。


    陳河之前也有過一段婚姻,卻因年少時的一次意外,導致生育能力喪失,結婚不到兩年,妻子就提出了離婚。


    陳河和曹璐的母親結婚後,對她們娘倆非常好。尤其是對曹璐,真的是當親生女兒疼愛。曹璐媽媽為了報答她繼父,在曹璐四歲時,就給她改了繼父的姓,更名為陳璐。


    一直到現在,陳璐的成長過程都是非常幸福的。陳璐對自己的親生父親,早就沒有了印象。


    農民工到站了。看著他向前麵走去,我問老板還要不要跟下去。


    他告訴我不用,隨後走進地鐵口附近的一家快餐店。


    我詫異地問:“在這裏做什麽?”


    “等他還手機。”他點了兩杯冰咖啡。


    \"萬一他不還呢?他並不是富有的人,萬一去賣了呢?”看那個農民工的打扮,我覺得他失策了。


    “這點自信都沒有,我有什麽資格當你師傅。\"老板一臉得意地說。


    “我可沒有答應要給你當徒弟啊!別在那裏自以為是。”我一句話把路先堵死。這個問題我真不能妥協,也絕不退讓。


    老板不語,喝了一口冰咖啡,淺笑的表情有些得意,一副胸有成竹的樣子。


    知為何,看他這幅得意的表情,我心裏非常地不爽。無聊的看著窗外來來往往的行人,行色匆匆。


    地鐵站人流量最大,都是匆匆忙忙的出站、進站。


    突然,一個女孩引起了我的注意。她很焦急的四周張望。既不進站,也不出站。就站在出站口。


    這個女孩怎麽這麽熟悉,仔細迴想,對喔,這不正是那個\"丟“手機的女孩嗎?


    “她還真追過來了,這麽說,這姑娘已經和那個農民工聯係上了?”我自言自語地說。“這農民工會來嗎?”我真想立刻就看到結果。可是越想看,就越看不到。


    女孩在那裏站了快半個小時了,依然沒有人和她搭話。她焦急的拿起手機撥了出去。聊了幾句,又把手機捏在手裏,繼續等待。


    我的心和她一樣焦急。畢竟是通過我的手,她的手機才會落在農民工的手上,我滿心愧疚。


    大熱的天,女孩可能是站累了,又在地鐵站入口的台階上坐下。看來來往往人進站、出站,她就是一個最與眾不同的一個人。


    又二十分鍾過去了,我一直看著她。突然,她站起身來,眼睛盯著前方不遠處。


    著她看的方向,我看見不遠處,一個手拿紅色的袋子的人在向她靠近。


    提著紅色袋子的正是公交車上的那個農民工。他個子不高,有些幹瘦,有些微微的駝背。黑黝黝的臉上,像梯田一樣的皺紋。


    穿著一身破舊的、有些灰白的迷彩勞保服,那條不合體的深灰舊牛仔褲上還帶著新鮮水泥漿,一雙老式的軍用黃膠鞋,黑色的鞋邊也被幹舊的、新鮮的水泥漿層層包裹。一眼就看出他剛剛從工地上下來。


    越是靠近,他的臉龐越來越清晰。女孩疑惑地看著這張臉,好像要看出什麽特別的東西。


    我好想靠近去聽。起身正準備往外走,老板拉住了我,說:“坐下。”


    他拿出身上的一個小盒子,打開,裏麵居然被囚禁了一隻蜜蜂。


    我睜大眼睛,想要看看他想幹嘛。


    他食指指著那隻蜜蜂,嘴裏念念有詞,我聽不清粗說的是什麽。隻是幾秒鍾,蜜蜂飛走了。


    他拿出手機,打開視頻,隨便點了兩下,屏幕上居然出現地鐵口的兩人。而且,他們的對話和動作,就像播放電視劇一樣,清晰又清楚。原來這隻小蜜蜂,是一個靈活的監控器。


    我目不轉睛的盯著他手機裏的視頻。


    “你的手機,給你。”厚重的聲音打斷了女孩呆呆的目光。


    她突然反應過來,說:“太感謝你了!現在像你這樣的好人不多了!”


    “沒事沒事!”農民工一直看著她笑,露出白白的牙齒,一點沒有要離開的意思。


    她又一個激靈,說:“為了給我送手機,耽誤你工作了。真是對不起。這樣,我給你三百塊錢,作為務工補償吧!”


    “不用不用!就是你……,你能不能把手機上那個照片發給我一張啊?”男人有些吞吞吐吐,猶豫了很久,才把話說完。


    “哪張照片?”女孩 疑惑地看著那人。


    難道他解鎖了女孩手機的密碼,看了女孩的手機?我心裏很緊張,認為男人有些動機不純。


    “就是你剛剛打電話來的時候,屏幕上顯示的那一張。”他的表情看起來特別想要。


    女孩恍然大悟:“哦!你就是憑那個照片認出我嗎?”


    他笑著點頭,隨著嘴角弧度的變大,白白的牙齒又多露出了幾顆,眼角和額頭的皺紋更深、更密了。


    “那你要我的照片幹嘛!”女孩笑著問他。“我是用我媽媽的電話打的。我媽媽的來電設置的是去年春節,我和媽媽的合影。你為什麽要我的那張照片,你是不是認識我媽媽呀!”


    “沒有沒有!不認識。我隻是有很多年沒見到我女兒了,也沒有她的照片。你和她一樣大,長得有點像,我就想……”他迴答的表情明顯有些心虛。


    “這樣吧!你的手機號碼是多少?我加個微信,然後再傳給你。”女孩微笑著說。


    我覺得,女孩是好像有點傻。又想,或許她還是有其它什麽打算呢?


    男人沒有絲毫猶豫,就把自己的電話號碼報給女孩。


    女孩加了他微信,然後說:“還是算了吧!我媽媽不喜歡不認識的人看她的照片。”


    我有些欣慰,女孩果然留了一手。


    他的笑容凝固了,慢慢地消失,有些緊張,有些失落。


    我注意觀察著他的表情,女孩也一直 觀察著他的表情。然後說:“你真的不認識我們嗎?我覺得你好熟悉,就是想不起來在哪見過。我媽媽的照片,我確實不敢隨便給一個不認識的人。不過,我可以和你合拍一張,發給你。”


    男人突然有些激動,有些欣喜,表情又有些渴望。


    女孩用剛剛拿到的手機和他自拍了一張,然後發給他。說:“我就在這個地區工作,你如果有什麽難處,可以給我發消息。”


    男人看著自己手機了收到的照片,看得入神,也不知道,有沒有在聽女孩的話。


    看女孩好一會沒說話,他突然抬頭,說:“好!好!那我走了。”


    在他轉身的一瞬間,女孩一直站在原地看著。看了好久,直到那個背影消失。她才轉身走進地鐵站。


    老板的小蜜蜂飛迴來了。乖巧的鑽進盒子。老板收起他說,走吧!今天的事結束了。去我們上公交車的地方,開車。


    我依舊是司機,他沒有坐老板位,而是坐在副駕駛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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