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先來一首被貝多芬的《月光奏鳴曲》,”葛歌伸手撥弄著留聲機,這時候三水從廁所裏走出來。


    “你這個家真的是幹淨又豪華,一個廁所比我睡覺的臥室還要大。”三水喋喋不休的誇獎道,像是。鄉下人進了城,“不過你一個人住,不會孤單嗎,家裏人都不迴來?”


    “別跟劉姥姥進大觀園似的行不,”葛歌看他誇張的有點上頭,“我一個人,所以不想在家待著,不適合我。”


    “那你去我家咯,我爸也不管我,隨我的,你可以和我擠一個狗窩順便帶點汗臭味,時不時還能看到兩隻小強,壁虎什麽的,跟動物園似的。”三水故意這麽說著,像是在嘲諷葛歌一樣。


    “行啊,我倒是真沒去農村裏住過,我喜歡那種和人離得近的感覺,”葛歌一下躺在自己的床上,完全處於放鬆狀態,聽著貝多芬的鋼琴曲,還有這三水跟自己閑聊,這天晚上,倒也是輕鬆。


    “我能躺一下嗎?”第一次來,三水禮貌的問道。


    “行啊,就當自己家一樣。”葛歌閉著眼睛不知道在想什麽,嘴裏這麽說。


    “哇,”三水發出一聲長歎,像是又準備感慨有錢真好。


    “停!別再說我有錢了!”葛歌眼睛一睜,伸手蓋在三水的嘴上。


    “可你就是有錢啊。”三水扒拉開說。


    “那不是我的,是我爸的。”


    “早晚都是你的。”


    “那如果我爸破產了呢?”葛歌問這個的時候,三水沒說話,“由儉入奢易,由奢入儉難,我可不想以後我爸破產了我就出去要飯才能過上以前經常的富裕日子,我不想出去賣,你曉得嘛?”葛歌拍著他的肩膀笑著說道。


    “不會的,不會的,破產了我收破爛養你,”三水在假設之中開始安慰葛歌,“實在不行,讓阿盛出去賣藝,我和你隻要拿著鍋碗瓢盆,去領別人的打賞就好。”


    “去你的,他會幹嘛?”葛歌看他一本正經的,倒是笑了起來。


    “他嘴皮子多利索,讓他那嘴皮子頂著大缸。不行的話,就讓他去跟別人吵架,把別人『逼』急了,然後別人揍得他頭暈眼花,七竅流血,我們就上去碰瓷,狠狠的賺他一筆。”


    “被打的七竅流血也算是碰瓷?”


    “我們去給他治,治好了還能剩一點,就吃喝不愁了。”三水閉著眼睛,天馬行空的在腦袋裏漫遊,自己的想象力倒是豐富,不過都是針對阿盛。在葛歌老爸破產之後,這三個人從此走上白手起家,發家致富的道路。


    “我聽到了開門的聲音。”三水像是驚弓之鳥,突然睜開眼睛跟葛歌說。


    葛歌沒說話,像是豎著耳朵在聽,“是有點開門的動靜,像是我爸迴來了。”


    “那我咋辦?”三水一臉驚訝,像是害怕被捉『奸』在床一樣。


    “你激動個什麽勁,你跟還能跟他打起來?”葛歌看他大驚小怪嫌棄道,“各玩各的咯,大不了就不說話,沒事的,別緊張啊。”葛歌還是躺在床上,不準備動,三水坐了起來,沒在床上躺著,而是在凳子上坐著,一副休息的模樣,不敢過於矯『揉』造作。


    “你在家啊?”葛爸迴來了,看了一眼床上的葛歌問道,臉上紅的很,紅到脖頸的皮膚。他一不小心瞟到了凳子上的三水,還沒等三水禮貌的叫叔叔的時候,就開始破口大罵,“你不要一天到晚和這些狐朋狗友一起玩,他們跟你一起玩全是因為你有一個有錢的老爸我,知道嗎?”葛爸一邊誇張的講演,一邊狠狠的拍著自己的胸口,嘴裏還罵罵咧咧著一下粗話。


    “你喝多了就上樓睡覺,可以不要打擾我的朋友嗎?”葛歌坐了起來,很不耐煩的樣子。


    三水自然有這個眼力見,看到葛歌的爸爸情緒不好又喝多了,加上葛歌一副不耐煩的樣子這兩個個人肯定是關係不好,為了不成為整場戰爭的*,三水連忙站起身畢恭畢敬的說,“叔叔,那我先走了,不好意思,打擾了。”三水還彎腰鞠躬,倒是沒有因為他的話生氣,隻是覺得自己是時候離開了。


    “你別走,他等會就上去了,沒事的。”葛歌和三水說話的時候,就換了語氣。


    “走!快走!別在我家丟人現眼!”葛爸嘴裏還是罵罵咧咧的,眼睛都睜不開,應該是喝的太多了,可能活在自己腦袋裏的世界之中。


    “我先走了吧,不然你們要吵起來了,你幫你爸收拾一下,我先迴去了。”三水倒是善解人意,也沒有憤世嫉俗的離開,而是很小心的解釋,不希望葛歌認為自己心裏因為不開心而離去,畢竟,喝醉了之後的話,不能作數。


    “我走了!”還沒等葛歌答應,三水就把自己的校服外套和書包全部收拾好,一隻腳已經踏出房門了,“叔叔我先走了!”三水很禮貌的和葛爸打招唿,然後朝著葛歌使了一個眼『色』,就一腳踏出他家準備離開這個地方。


    “我說了多少遍了,交朋友的時候,小心點,好好看看,別一天到晚結交一些狐朋狗友。”葛歌的爸爸還在扯著嗓子喊,盡管是無心之過,但是“狐朋狗友”這幾個字聽起來還是有點刺耳,三水加快了腳步離開這裏,這不能怪葛歌,他是無意的,這點三水清楚。


    有時候有錢真的不一定快樂,當然了他是一個例外,畢竟錢是他爸的。很多時候,我們不能決定很多東西,比如,樊勝美的父母,又或是身為女生卻在印度的國籍,或者『性』別,我們能決定的就是自己能承載多大的勝利和痛苦,三水不再認為有一個像葛歌一樣的家庭是一件好事,家家有本難念的經,正是這個道理,最好的事,就是承受當下的自己,去盡全力改變能改變的,畢竟這就是活著的意義,一輩子一次的機會。


    天沒比以前藍,星星也不會比以前亮,他們都會和以前一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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