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一身黑色的西裝,配著裏麵白色的襯衫,一臉的肅穆。


    他的身邊,容雅亭亭而立。


    跟著林暮沉一起,對來追悼的人行禮,她不時還會忍不住掉淚,樣子我見尤憐,倒是讓整個追悼會,更哀傷起來丫。


    林暮沉見她一直哭,便將手帕遞給她,“你還是迴去休息吧。”他輕聲說媲。


    容雅卻固執的搖搖頭,“我還能,堅持下去。”


    林暮沉沒有再說什麽、


    卻聽容雅又淡淡的道,“威,該是這個世界上,最後一個,對我好的人了吧……”


    她含著淚的笑容,望向周威那黑白的照片。


    林暮沉麵上都是霧靄靄的表情,若不仔細去看,似乎總是看不真切,他到底在想什麽。


    容雅蒼白的唇角微微顫著,“很奇怪,他總是知道我所有的喜好,我隻說出一句話,他就能在心裏記下,他比我還關心我自己,就算我們隔著十萬八千裏,還是會每天打電話叮囑我吃藥,他知道我愛吃哪家的小吃,我隻看一眼。他第二天就能給我送過來,他從不會對我說什麽,隻對我好著,也不求迴報,那天,在他去世的前一天,他還特意給我送來了布丁點心。”她望向林暮沉,“你說,這麽好的人,老天為什麽不開眼,為什麽,要讓他去死?”i能


    林暮沉隻是沉沉的說,“別擔心,他會上天堂的。”


    容雅說,“但是我還是不能相信,就算站在這裏,我還是覺得,他好像根本沒有離開,他還在我身邊,想到他已經沒有了,這個世界上已經沒有他了,那種感覺,特別的假,你能想象那種感覺嗎?”


    林暮沉側頭,挽過了她的肩膀,撫慰著,拍了拍,“注意自己的身體,不要想太多了,威也一定不想看到你這樣。”


    她靠在他的肩膀上,抖著肩膀,抽噎著。


    場麵一度的更加悲戚,襯托著那個相框裏,黑白的年輕臉龐。


    宋衍看著,心裏也跟著沉甸甸的。


    黎米卻受不了,“我靠,敢靠上去,這個女的太不要臉了。”


    宋衍忙拉住了她,“黎米,別亂叫,現在是葬禮!”


    黎米說,“你不要被這種女人騙了,趁機體現自己的軟弱,然後林暮沉那種傻叉男人就會憐惜,就會去安慰她。”


    宋衍遠遠的瞥了一眼,他們靠在一起,樣子確然是十分的美麗……


    笑笑,她說,“他們的朋友。”


    黎米說,“男女間從沒有真正的友誼。”


    宋衍瞪她。


    受不了宋衍的眼神,黎米擺擺手,“好,我錯了,我們相信他,我不鬧,行了吧。”


    之後,輪到宋衍,她跟黎米一起,走過去,看著相框裏的男人,她想,不管生前有多少的糾葛,不管有都討厭,希望你現在不那麽討厭我,希望你能了解到,很多事情,與我無關。


    她低低的在心裏對周威說,希望你能一路走好,不要迴頭,前世不論如何已經過去,希望你在天堂裏仍舊能微笑。


    再抬起頭來,正對上林暮沉一雙沉靜的褐色眸子。


    他拉過了她,“你怎麽會來?”


    宋衍說,“怎麽不告訴我呢。”


    他將她拉到自己身邊,看著她一身黑衣。


    “不想你擔心。”


    她說,“但是,總歸也是我認識了這麽多年的人……我覺得,我還是應該來看看。”


    他側過頭,看著那邊的照片。


    人最痛苦的並不是自己死去,而是自己活著,看著身邊的人,一個一個的死去。


    這是在他身邊,死去的第幾個親密夥伴了?


    但是那個最該去死的人,卻始終都沒事,仍舊好好的,活在這個世界上,充當著最黑暗的角色。


    他迷蒙的看了一眼,再轉頭,笑著撫了撫她額前的發,“既然來了,跟威道個別也好,但是,別待太久,來了很多舊友,我可能顧不過你。”


    宋衍說,“你去忙吧,我知道的,一會兒我會跟黎米一起迴去,還有工作要做。”


    林暮沉點點頭,想要叫身邊的人跟著她,卻忽然聽見身後的人叫了一聲,“容雅小姐……”


    他一愣,迴過頭,就看見容雅已經臉色蒼白的倒在了地上。


    林暮沉眸子一閃,忙說,“別走。”然後迴過頭,先抱起了容雅,掐了掐她的人中,她微微皺眉,樣子很是柔弱。


    一邊的人有說,“許醫生一向是仗義的人,心又善,跟周威也是好友,這一去世,哭壞了她了。”


    另一個人看著林暮沉冷著一張臉,看起來氣氛很不好的樣子,又低低的說,“隻是她跟林總是什麽關係,是情侶嗎?”


    “並不是,聽說,林總當眾宣布了,他的女人是一個挺普通的人,見都沒見過的。”


    “我也是聽說過,不過哪個男人沒幾個紅顏知己,許醫師也不差。”


    “這個就不是咱們說的了。”


    黎米聽了,側頭看宋衍的臉。


    她卻是什麽沒什麽表情,隻是看著那邊林暮沉一把抱起了許容雅,跟著許多人,快步的走了出去。


    黎米咬牙,拉過宋衍想要去理論。


    宋衍迴頭說,“黎米,別鬧了。”


    黎米說,“當著你的麵,這些混球說什麽呢。”


    宋衍說,“他們也不知道實情,不過是隨便猜呢。”


    黎米看著宋衍,“哇,你這麽大方。”


    宋衍說,“既然他很多事情,已經夠忙了,我們就不要再惹事了,走吧,迴去吧,下午還要開會。”


    黎米歎了聲,說,“真不知道你腦子是什麽構造。”


    宋衍笑笑,拉過了黎米,跟她一起向外走去。


    林暮沉將容雅送到了房間躺下,醫生看過,隻說,她是有些營養不良,虛脫的離開,又因為曆來在服用激素,身體本來就不好,讓她要多休息。


    林暮沉點點頭,看了看瓶子裏的藥一點一點的注入到她的手臂裏,有些疲憊的揉了揉眉心,他往裏走去。


    她的房間總是收拾的那麽體貼入微,但是或許就是這樣的緣故,所以卻讓他覺得很討厭。


    大概是太過完美的東西?


    有瑕疵的藝術品,或許讓人覺得遺憾,但是沒有瑕疵的東西,才叫人更覺得奇怪。


    就好像在古董市場上,凡是太過完美的古物,總是會被注入更多的懷疑一樣。


    頓了頓,他慢慢的走進了她的工作室中。


    還是如從前一樣的擺設,一塵不染的房間,處處都是讓人用心的地方。


    他站在那裏,縱觀整個房間,半晌,他注意到,一邊的桌子上,放著許多的糖果。


    他走過去,拿起來看,正是香港才會賣的,很老的一家店裏的水果糖。


    “怎麽樣,還記得這些糖嗎。”


    這時,容雅的聲音,出現在身後。


    他迴過頭,看見她正靠在門邊,樣子似乎好了一些,她一隻手拿著吊水的瓶子,看著他,微笑。


    “嗯。”他點點頭。


    她說,“是威之前帶給我的,他還記得我喜歡吃。”


    他說,“收起來吧……”


    她搖頭,“放著吧……看到了會覺得他還沒離開一樣……”


    他放下了,說,“還是要多注意自己的身體。”


    她笑著,點了點頭,隻說,“對不起,又給你惹麻煩了,之前好像看到小衍來了,你過去吧,她一個人在那裏,也不好。”


    他笑笑,“那好,我先走了。”


    她看著他離開。


    臉上的笑容,卻慢慢的凝固了下去。


    走到工作室的吧台邊,拿著那些糖。


    “出來吧。”她冷聲說。


    從後麵的簾子後,閃出了一個人影,“他怎麽會來。”


    她皺眉,瞪著阿辰,“不是說過了,讓你不要隨便來,他不知什麽時候就會來,如果看到你……”


    他挑眉,無所謂的說,“這位姐姐,我好心來給你送糖,就被你這麽待遇?”


    容雅瞪了他一眼,哼了聲,“如果剛剛我沒有起來阻止,他已經進去了。”


    他隻無所謂的聳聳肩,說,“不過他好像有懷疑你,是不是那個周威死前,跟他說過什麽。”


    容雅微微想了想,說,“如果真說過,他早不止懷疑……”


    他無奈的搖搖頭,真有些替你擔心。


    容雅看著他,“還是替你自己擔心吧,隻要你不來插手,我就不會有事。”


    晚上,林暮沉仍舊沒有去。


    宋衍跟著黎米一起看了一會兒電視,合歡的節目播出,黎米果斷換台,她從不喜歡看自己的主持,還偏說,她不上鏡,從電視裏看自己總有些發胖。


    宋衍看看時間,說還是迴去睡覺。


    這幾天拍攝任務少了些,所以大家都很鬆散,趕上了台裏黃金階段要播出跟林氏的最新選秀,所以合歡的播出撤了幾集,拍攝更鬆了些。


    下午不過三點就沒什麽事,大家各自迴家,出去的時候黎米已經約好去喝酒,宋衍不愛聚會,就沒去,大家各自道別,宋衍站在門口,想著,自己能去哪裏呢?


    看了看手機,大約林暮沉還在忙,也不想去打擾,於是歎了聲,心想,還是迴家去吧。


    出門卻正看見秦沐勳的車正過來,車窗拉開,他看著她,“要去哪,我送你?”


    宋衍說,“迴家。”


    他讓她上車,說,“難得最近放鬆,也不去玩,迴家做什麽?”


    宋衍如實說,“想來想去也沒什麽好去的地方。”


    他想說,林暮沉呢,然後轉頭看宋衍伸手挽住頭發,攏了攏,樣子十分的柔和,但是眼底的片刻寂寞,卻讓他印象深刻。


    笑了笑,他收迴了原本要說的話,隻說,“有個歌劇,一起去看嗎?”


    她想自己也無事,今天又是安安要去外婆家的日子,於是就答應了。


    其實現場聽歌劇還是需要些耐心,宋衍知道自己是個俗人,又是在最俗氣的電視圈混了太久,所以看了半天,卻心不在焉。


    這時,身邊的人碰了碰她的肩膀。


    她已經是半睡半醒,抬起頭看他。


    他眼睛在黑暗中晶亮的,“走?”他說。


    她眼睛閃了閃,看了看那仍舊在纏綿悱惻,卻永遠也不知道到底在唱什麽的演員,點頭。


    兩個人逃出了沉悶的歌劇院。


    大街上,夏日的暑氣消退,她仰天長歎了聲,側頭,看著秦沐勳遞過來的水,接過了,說,“原來秦總也沒看進去。”


    他喝了水,說,“我以為你喜歡看。”


    她笑,“我以為你喜歡看……”


    隨即,兩個人相視,撲哧的都笑出來。


    白白在歌劇院悶了兩個小時,卻原來兩個人誰都在可著對方,煎熬自己。


    無奈的搖了搖頭,他看了看時間,說,“時間還早,不忙的話一起去吃點東西吧。”


    宋衍說,“吃什麽呢?”


    他說,“隨便。”


    她想了一下,帶著他來到一邊的小攤上,跟老板說,“酸辣粉。”看了眼秦沐勳,她說,“要吃嗎?”


    他說,“沒問題。看誰吃的辣。”


    “老板,兩碗。”


    酸辣粉端上來,兩個人迎麵坐著,她先放了一勺辣的,他也跟著放。


    她笑,“秦總可別勉強,香港人應該吃不了太辣的吧。”


    秦沐勳哼了聲,“小看人,一看你就沒吃過香港的辣仔鍋,可比這個辣多了。”


    宋衍聳聳鼻子,又放了一勺辣椒。


    他偏不服輸,跟著也放了一勺……


    最後兩個人的嘴巴都有些紅腫,出去的時候,相識一笑,宋衍說,“最後還是我贏了吧。”


    秦沐勳挑眉,“我還沒認輸,今天有點上火,下次再比過。”


    之後秦沐勳送她迴家,卻不想,剛進了家門,就看見,安安竟然在家。


    而一同來的人,還有陳桂香。


    看到宋衍竟然是跟一個陌生的男人進來,陳桂香一愣。


    宋衍也是一愣,說,“媽?”


    陳桂香隻盯著那個男人,秦沐勳還穿著工作時的衣服,一臉的正派,聽見宋衍叫媽,也忙說,“哦,伯母,還沒見過,我是宋衍的朋友,我叫秦沐勳。”


    陳桂香笑著,接過了他的手,握了握。


    然後一臉曖昧的看著宋衍,“原來是出去玩了。”


    宋衍捕捉道她眼中的意思,忙說,“媽……”將陳桂香拉到了一邊,說,“您怎麽來了也沒說一聲。”


    陳桂香說,“安安,忘了作業在這裏,隻好帶他迴來拿,我看著晚了,就想還是不迴去了。”


    宋衍說,“嗯,那就住這裏吧。”


    然後迴頭說,“謝謝秦總送我迴來。”就要送客。


    陳桂香卻不依,“哎,都來了,怎麽也不讓坐坐,來,坐下,喝點水再走。”


    宋衍一臉的無奈,秦沐勳看著宋衍為難的神色,也跟著不知道該怎麽辦。


    陳桂香都這麽說了,宋衍也無奈,隻好讓他坐下,泡了茶後,幾個人就聊了起來。


    陳桂香一直打聽著,從他的工作,打聽到家庭。


    宋衍一臉的不安,抱歉的看著秦沐勳,秦沐勳卻也大方,隻一一的迴答著。


    等時間差不多了,他起身,說,“就不打擾伯母休息了,我改天再來看伯母,先走了。”


    宋衍忙起身,說,“嗯,我去送你。”


    陳桂香這才依依不舍的讓他走。


    出去了,宋衍不好意思的說,“對不起啊,讓我媽誤會了。”


    秦沐勳說,“沒事,挺可愛的媽嗎。”


    告別後,宋衍迴到房間,陳桂香忙啦過她,說,“不錯的。”


    宋衍說,“媽,你就別給我惹事了。這是我上司,根本不是你想的那樣。”


    陳桂香卻說,“行了,你騙不了我的,看著他就是對你有意思的。”


    宋衍真不知道怎麽解釋。


    陳桂香說,“小衍,其實你年紀差不多了,再不找,可就真晚了,找個就定下來吧。”


    宋衍想到了林暮沉,卻也不知道怎麽說,隻能催促母親趕緊洗洗睡覺,這件事才算過去了。


    第二天,陳桂香迴去了宋衍也終於將這件事忘記了。


    一早,林暮沉正吃著早餐,程言語罵罵咧咧的走進來。


    林暮沉放下手裏的報紙,看著程言語,“怎麽聽說你晚上就被關警局了?”


    程言語正為此生氣,悶哼了聲,“你還敢一臉無所謂的樣子,還不是因為你。”


    林暮沉不過笑笑,卻沒理會他的埋怨,隻說,“怎麽樣,拿到了嗎?”


    程言語“風情萬種”的一笑,將手一放,“你三哥我出馬,美人計一通亂用,怎麽可能拿不到,這個是我從她電腦上扣下來的,資料,你看看吧。”


    林暮沉點頭,讓人將電腦拿來,將程言語帶來的優盤放進去。


    看著裏麵顯示出的警局內部資料,他眉頭微皺。


    “怎麽樣,那次車禍,他們是有什麽證據嗎?”


    林暮沉眼睛閃著,看也沒看他,隻說,“跟預想的一樣,是卡車撞出來的,他們有模擬當時的狀況,該是先撞在身上,反彈到了樹上,撞到了後腦當場致命,從監控看,他們分析是一輛從修車廠偷走的卡車撞的,後來在山路附近找到了被遺棄的車,所以一早警察就肯定了這個案子是他殺,不過嫌疑人還不確定。”


    程言語於是道,“難怪第一個懷疑你,咱們黑路上常用的法子。”


    林暮沉眼睛一眯,映著晨光,整張臉卻仍舊顯得陰沉沉的。


    修長的手指緩慢的將平板電腦放在了桌子上,指尖在上麵畫了一下。


    程言語低頭看,警方的懷疑對象,除了他以外,還有程言語,顧以辰。


    程言語說,“你跟我都不可能是吧,那麽阿辰……”


    林暮沉似乎猛然想到了什麽,臉上卻瞬間放輕鬆了許多,勾起笑來,看著程言語,“是我不可能,你也沒排除在外。”


    程言語一愣,隻是見他一臉玩笑,頓時明白了,這個家夥,一定是有了主意,才會這樣,哼了一聲他說,“虧得我出賣色相幫你,林暮沉,你這個沒良心的。”


    林暮沉瞪了他一眼,看了看時間,說,“事情先這樣,你等我通知,我現在要去做一件事。”


    “事?什麽事?”


    林暮沉隻挑起了餐巾紙,擦了擦嘴,說,“去看我兒子。”


    “哎,林暮沉,那這件事怎麽辦?你倒是說聲啊。”


    他迴頭,留下一句話,“別打草驚蛇,等一等。”


    程言語無奈,“真是……”但是想想,他這幾天忙的翻天覆地,連著幾個晚上沒好好睡覺了,現在似乎是有了點眉目,放鬆一下也好。


    這幾天閑的讓人有點煩躁,開過會後,補錄了幾個之前的外景鏡頭,然後大家又各自散了。


    難得清閑,宋衍卻總是不知道該去做什麽,坐在那裏正愣怔,電話就忽然響了起來,宋衍拿起電話一看,林暮沉的號碼正在清晰閃爍。


    她有一點晃神,許多天沒見了吧,他突然打來電話,竟然讓她覺得有種恍然隔世的錯覺。


    接起了電話,她就聽見他在裏麵說,“我來接你,出來吧。”


    宋衍說,“啊,現在嗎?”


    林暮沉隻是笑笑,說,“嗯,現在。”然後就掛了電話。


    宋衍有些莫名其,卻忙起來,出了公司,到了外麵,等了不到一會兒,他果然已經到了。


    幾天不見,他仍舊是一身的瀟灑,看不出有什麽變化。


    不過今天開了輛漂亮的跑車,他坐在裏麵,戴著個帥氣的墨鏡,陽光將他的俊顏雕刻的更加堅毅,他就好像剛剛從太陽上走下來的人一樣。


    他下了車,走過來,拉起了宋衍。


    宋衍隻是茫然的跟著他,“去哪裏?”


    他笑著,說,“拍婚紗照去。”


    宋衍一愣,“什麽?你怎麽……”


    林暮沉抓著她的手,一側目,“怎麽,你不想嫁給我?”


    宋衍心想,老天,哪有他這樣的,試婚紗的時候好像是強盜,拍婚紗照又好像是土匪一樣嗎。


    宋衍說,“如果我說不想,你會怎麽樣?”


    林暮沉臉上一沉,腳上忽然就踩了刹車。


    唿的一下,車停在了馬路中央。


    後麵的叫罵聲傳來,“去你-媽的,怎麽開車呢,找死呢是不是。”


    宋衍也是嚇的心髒都要跳出來,“喂,你是想要同歸於盡是不是?”


    林暮沉攥著她的手,“沒錯,你不答應,就同歸於盡吧。”


    宋衍無奈,但是看著他此刻越發認真的麵容,還是點點頭,“好好好,答應,答應。”


    好像是忽然得到了糖果的孩子,他揚起微笑來,親吻她的手背,“這才乖。”


    車子繼續前行,他說,“攝影師已經準備好了,我讓人去接安安。”


    然後他拿起了電話,說,“小少爺接到了嗎”


    電話裏,他的屬下小心翼翼的說,“接到了,但是……”


    “但是?”


    “小少爺走的時候跟人打架,把同學的頭打破了。”


    他一愣,拿著電話,轉頭看著宋衍……


    宋衍看著他的眼神,頓時升起一片的不安……


    “安安,你怎麽樣……”


    宋衍到了學校,急急忙忙的進了醫務室找安安。


    安安完好無損,隻是站在那裏,一臉的倔強。


    宋衍拉住他,看了又看,林暮沉隨後走進來,安安撇嘴說,“媽媽,我沒事……有事的是他好不好。”


    宋衍見他果然沒事,才放下心來,轉頭看向那邊邊在打針,邊在哭男孩子。


    那孩子頭上正被包著紗布,哭的臉上都是紅彤彤的。


    孩子的父母站在旁邊,很是憤恨。


    宋衍忙過去道歉,保證了多少錢她願意賠償。


    對方狠狠的訓斥著她,那邊林暮沉卻已經離開,不知去了那裏。


    一會兒,對方的母親說,“我孩子的腦袋被打破了,以後還不定怎樣呢,這筆賠償費你怎麽算?”


    宋衍說,“可以去醫院做x光檢查……”


    “哈,x光能檢查出什麽,有些傷害那可是隱形的,萬一十幾年後才複發,我們到時候找誰去。”


    這就有點蠻不講理了……


    宋衍舒了口氣,說,“就算是從法律的條紋方麵看,我們驗傷賠償,也隻會從醫療機構的檢查上入手,怎麽可能你說一個萬一,我們就要按你的賠償。”


    對方不依不饒,“哎呦,你是想鬧到法庭上是不是,仗著你人多我們就怕你是不是,當著孩子的麵,你看看,你有沒有個當媽的樣子。”


    宋衍臉上因為怒氣紅了紅,咬牙說,“就是當著孩子的麵,我要讓我的兒子看清楚,什麽事情是不該做的,什麽事情,是一定要維護自己的應有的利益的,還要讓他知道,做人首先就是要誠實,不能蠻橫。”


    安安聽了,在那邊撲哧的笑出來,對麵的男人卻氣的臉上發紅,一怒之下,伸手就要打過來。


    然而不過剛抬起手來,下一刻,他的手已經被旁邊的黑衣保鏢扭了過去。


    “哎呦,哎呦,你們你們欺負人啊……”


    “就是欺負你!”宋衍還想說別這樣,放下吧,身後卻不合時宜的傳來了林暮沉含著慍怒的冰冷聲音。


    幾個人應聲迴過頭,林暮沉眯著危險的眸子,哼了一聲,說,“你不問問你的兒子平時是怎麽對待別人的,今天挨打,是他活該。”


    “你,你這個人怎麽這麽說話。”那個男人激憤的叫著。


    林暮沉說,“我剛剛已經了解過情況,你兒子繼承了你街頭霸王的雄風,在外麵稱王稱霸很久了,季海成,三十三歲,附近這條街是你罩著是不是,傳聞你一直坑蒙拐騙,靠著碰瓷,打架,耍老千賺錢,你兒子在學校裏欺負同學,你不僅不管,還助長氣焰,動手打過老師是不是?”


    “你……你從哪冒出來的你……”


    林暮沉哼了一聲,轉頭看了眼安安,說,“而且不說別的,你兒子怎麽欺負別人我不管,他看安安學習好,喜歡他的女孩子多,就天天打壞安安的椅子桌子,撕毀安安的作業,欺負安安,是不是?”


    “才沒有!”那個孩子見父親在,膽子也大,怒聲喊著。


    林暮沉哼了聲,眼睛一厲,先給人一個眼色,他手下的人馬上將一遝錢扔在了桌子上。


    那夫妻兩個一看,喜上眉梢。


    然而下一刻,林暮沉隨手又扔下了一張卡,對安安說,“以後見他一次打一次,要賠償是嗎,一天打一次,這裏的錢夠賠償一年的!”


    那男人這才一怒,咬牙怒目上前,“你……”


    “哎呦。”他自然是碰不到林暮沉的邊,便被按了下去。


    林暮沉不屑的哼了聲,隨手拿出了電話,冷聲說,“程言語,給你三天時間,整合一下你的人,三合會什麽時候成了汙水溝了,什麽歪瓜裂棗你都往裏收,明天我再看到這種人出沒,小心你狗牙。”


    裏麵程言語的叫罵聲傳來,林暮沉微微皺眉,直接將電話掛了,把程言語的聲音阻隔在了裏麵。


    那男人看的目瞪口呆。


    程言語,他剛剛叫的是程言語?


    林暮沉懶得管他,走過去,抱起了撅著嘴一臉可憐相站在那裏的安安,“我們走吧。”


    出去了,宋衍才看著安安說,“你平時有受欺負?你該告訴我的。”


    安安抿了抿唇,說,“才沒有,他越是欺負我,女孩子越覺得我英勇,更喜歡我,氣死他。”


    宋衍歎了聲,摸著他的額頭,又忍不住叮囑,“我們不能讓人欺負,受到欺負的時候記得告訴媽媽和老師,你還是小孩子,告狀是可以的,但是以後不要再打人了,萬一你也受傷……”


    安安狡猾的一笑,“我才沒那麽傻呢,今天看到惡魔叔叔家的惡魔來接我,我知道惡魔叔叔家的惡魔都好厲害,他敢打我,惡魔叔叔家的惡魔就會一腳踢飛他……”


    宋衍看著安安,一臉黑線……


    林暮沉卻哈哈的笑起來,拍他的腦袋,隨即又說,“以後,不會再有人敢欺負你了。”


    安安隻是撇撇嘴。


    這一個插曲並沒有讓林暮沉打消了之前的念頭,車子一路前行,一會兒,就到了郊外的石灘上,不遠處古老的教堂散發著隱隱的哥特風氣。


    海浪拍打著岸邊的礁石,遠遠看去,黃色的礁石,白色的浪花連成一片,十分的漂亮。


    林暮沉笑著,拉著宋衍的手,帶她進了教堂裏化妝。


    幾個化妝師一起支配著宋衍的動作,一會兒的功夫,宋衍已經從剛剛那個普通的女人,變成了一個白雪公主。


    看著鏡子裏的自己,雪白的婚紗散在地上,細致的頭紗在頭上散開,美輪美奐。


    她不禁迴憶起,從前的婚紗照……


    被安安撕壞的婚紗照,還在她的枕頭底下。


    不知是誰說過,世界是輪迴的,兩萬五年前後,你一定會迴到從前的地方,見到曾經愛過的人,再循環一次你們的愛情故事。


    但是在她的世界裏,不過幾年,她仿佛已經再次輪迴過來。


    心裏不知是什麽滋味,隻是覺得,眼眶微微的發酸。


    這時,化妝師說,已經準備好了,帶她出去。


    外麵,安安也已經被扮成了一個小天使,站在穿著白色禮服的林暮沉旁邊,樣子要多可愛,有多可愛。


    白色的禮服,襯著林暮沉模特一樣完美的身材,他好像是雲霞上走來的王子一樣,帥氣逼人


    她微微笑笑,走過去,林暮沉看著帶著妝容的美麗的新娘,心裏浮現出一句話。


    《花樣年華》裏有過那麽一句話,若不是見識過女人妝容後的經驗,怎麽會愛上她的平凡。


    他執起她的手,看著她,“小衍……”喃喃的喚了一聲,遇見你,是我這輩子,唯一的幸運……


    他所有的過去,都充滿了黑暗,唯有她,帶給他的青春年少,永生難忘……


    她被他瞧的臉紅,隻能低下了頭。


    拍照時,林暮沉臉上的表情總是很不自然,宋衍記得,以前拍過的那次也是一樣,攝影師恨不得要用手來給他擺出嘴型來,好讓他能至少笑一笑。


    ——萌妃分割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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