君匋冷笑一聲:“喲,淩廠長大駕光臨,這是來尋樂子來了?該不是新婚生活不如意,想著法的來偷腥吧?”


    淩衛華也不與君匋一般計較不過好言道:“君匋,我來找你也沒什麽要緊的事情,主要就是想跟你聊幾句。你放心,不耽擱你時間,說幾句話我就走。”


    君匋凝視了他片刻,而後一聲不吭地進了屋內。


    “我這兒沒什麽地兒可以坐,要不將就著地上湊合,你自己看著辦吧。”君匋毫不客氣地躺靠在椅子上說道。


    淩衛華席地而坐,笑了笑,“還別說,你這牛脾氣,小鋼炮似的,比你姐姐還厲害。”


    “少來了,她還能發什麽脾氣?最多就是說話聲調高一些,你這是亂套呢。”君匋即刻迴了一聲。


    “你姐工作的時候,架勢是越來越足了。她隻要往那談判桌上一坐啊,氣勢就能壓著在場的所有人。她說什麽,人家就得聽什麽,可厲害著呢,這一點我就遠遠比不上了。”淩衛華笑著說道。


    聞言,君匋揚起了眉毛,“廢話。”


    “知道你在海城出事以後,我和你姐都專門托人找過你,可是一直沒你的消息。你是不知道,阿芳為了你的事著急上火,心裏一擔著事情,人都消瘦了不少。”顧鴻愷雙手交疊在胸前,緩緩說著。


    君匋急切地打斷了他的話,“她真要為我著想,當初就不會鬧到這樣難看的地步了。這一點,我沒什麽可說的,反正你們就當我是個爛人,或者當我已經死了得了。”


    淩衛華搖頭歎了口氣,旋即從公文包裏掏出一張相片遞了過去。君匋略略遲疑了一番,還是伸手拿過照片。


    他看了眼相片,上頭是董芳結婚時候的一家合照,在愛瀟旁邊還留了一個空座。君匋緩緩抬頭望著淩衛華,冷聲道:“這是什麽意思?”


    “我們結婚時候,給你發了請帖,你也沒迴來。阿芳心裏一直念著這件事,就連拍照時候都說,一定要給你留個空位。說是將來等你脾氣消了,還要再照一張補上的。在她心目中,不管經曆了什麽事情,你都是董家不可或缺的一部分。”


    淩衛華邊說,邊用眼角餘光打量著君匋:“我知道,我這會說這些,你也不一定聽的進去。可是我想讓你知道,你姐姐對你從來都沒有放棄過。你說你自己是個爛人,可你姐姐仍舊覺得你隻是開了個小差,走錯了路。隻要人能迴家就好,她真的對你別無所求了……”


    君匋顫著手,將那相片捏在手心裏,相片的背後寫了一行小字“待君歸家”。君匋覺得一股子酸意湧上了心頭,一時間百感交集,眼眶跟著有些濕潤了。


    他不敢直麵淩衛華,不過趔趔趄趄地轉身就跑了出去。今天還沒有喝酒,可是他卻覺得自己是個已經酩酊大醉的人了。他眼睛太酸澀了,簡直難過的睜不開來。


    君匋連著走了好幾個街區,在棋盤般縱橫的街道上,他覺得自己好像走得太深、太遠了。這個泥潭一樣的地方,是怎麽也走不出去了。


    猝急不防間,眼淚一滴滴地落了下來,君匋抬頭望著熾烈的陽光,照耀的他眼前直發黑。


    走到今天這一步,又怪得了誰呢?全都是他自作自受、自食其果,難道他還能有臉迴國,甚至迴家麽?


    不知從哪裏吹出一陣冷風,直往君匋臉上拂去,他不由自主地打了個冷戰,陡然在路邊狂奔起來。


    穿過大樓,穿過馬路上,穿過一片寬廣的草坪。等到他停下步子的時候,暮然迴首,竟然已經到了港口的堤壩上來了。


    河岸邊發著粼粼的水光,君匋伸出手來,隻覺得那光點握不住,也捏不牢。


    “君匋!”淩衛華怕君匋想不開,緊跟著追了過來。


    眼見著君匋站到了堤壩上,他忙喊道:“你冷靜點啊,下頭水可不淺啊!”


    彼時,君匋隻覺得窩在胸口的那陣悔恨和焦慮一下就擰在了一處。


    他的心早就已經肮髒不堪,如今更是千瘡百孔,就算下麵是地獄,他又有什麽好怕的呢?


    君匋按著胸口,絕望道:“你滾!滾呀!”


    “董君匋!你多少歲的人了?!就不能懂事點嘛!為什麽還要繼續讓你姐姐擔驚受怕!你知道不知道,在她的心目中,你有多重要?!”淩衛華說著,就感覺到臉上發了冷汗,細細密密的,直到脖頸上。


    “嗬嗬,你別騙我了。沒有我,大家才能過得更好!”君匋瘋狂地搖著手,吼叫著。


    眼見著君匋情緒激動,淩衛華不敢再多動一步:“你要是不重要,你姐會為你考慮這麽多麽?你知不知道,她早就替你在酒吧交了違約金了!你現在是自由身了!誰都不能困住你了!”


    乍一聽之下,君匋覺得有些不可思議,而後一下就蹲下身去嚎啕大哭了起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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