也不知道是不是巧合,自從瀟瀟迴到廠裏以後,幾乎從來沒有看到過於世為來酒廠上班。後來有人告訴瀟瀟,他好像是病了,說是在家裏養病。


    瀟瀟聽了隻是嗤之以鼻,於世為這樣的人,身體好的很,怎麽還能病了呢?多半是得了心病,而她就是他的心病源頭。隻要見了她,恐怕於世為心裏就不會好過。


    更令人感到詭異的是潘磊,原本在這次事情之前,瀟瀟自認為她與潘磊之間的同事情誼還是可以的。即便在她出事以後,潘磊從來都沒有現身出麵為她作證過,也沒有為她說過一句話。


    可是這些瀟瀟都並沒有要責怪他的意思,畢竟年輕人,剛從校門出來不久,難道還要指望他去前頭衝鋒陷陣麽?不,這是不可能的。就算換成一樣年紀的自己,瀟瀟也不確定,自己會如何去做。


    一個人麵對突發事件的反應,不過是跟著從前的閱曆和經驗在走。就算是嚇懵了,無所適從,那也不能笑他是膽小鬼。這就是瀟瀟對於後輩同事的態度,一切不必過分苛責。


    不過瀟瀟在廠圖書館裏與潘磊再見的時候,還是跟著嚇了一跳。原本幹幹淨淨的一個大學生,這會褲腿是卷上去的,還沾了一圈發了幹的泥巴,鞋子上也多是斑駁的泥漬。


    瀟瀟還是一下就靠著靈敏的嗅覺辨別出來,那是廠裏新選定的酒窖的泥味。他這分明是下過酒窖一線去過了,也難怪,這些天都不見他人呢。


    潘磊並沒有發現瀟瀟也來了,不過將填好的借書卡遞給了管理員,然後側過身去,預備帶著雜誌離開。


    “英文好就是好呀,直接可以看國外的雜誌呢,我就不行了。”瀟瀟瞄了雜誌的封麵一眼,讚歎道。


    潘磊抬起頭來,看見趙瀟瀟竟然站在他的對麵,這就不得不叫他覺得驚詫。他張了張嘴,呆愣在那兒望著,顯然有些不知道如何應對。


    “就是隨便借點雜書看看罷了,也沒什麽特別的。”潘磊意識到剛才的失態,忙竭力掩飾著臉上的神色,用一種平抑的口吻說道。


    瀟瀟仍舊隻是笑笑,神色帶著欣賞道:“不過嘛,雖然我不會看英文,可是我能看圖片。讓我猜猜,照片上這說的應該是巴黎盲評會吧?1976年,來自加州納帕穀鹿躍酒廠的紅葡萄酒與蒙特雷納酒莊的白酒,雙雙擊敗波爾多與勃艮第的知名酒莊。”


    潘磊麵色一斂,隻是低著頭含糊道:“瀟瀟姐見識多。”


    瀟瀟“嗤”的一聲笑:“倒也不是我見識多,是我大姑子比較厲害,有時候得空了,我也會借些雜誌迴去,央著她翻給我聽聽,看看國外現在釀酒的新聞都說了什麽。”


    “哦哦,是這樣啊。”潘磊夾了雜誌,腳步已經急著挪了幾步,有些急切道:“我還有點事兒,先走啦,迴頭再聊啊。”


    潘磊的身影匆匆消失在圖書館的門口,瀟瀟瞥了眼整理資料夾的管理員,趴在桌板上,微微笑道:“他最近常來借書麽?”


    管理員推了推老花鏡,看了眼瀟瀟。瀟瀟是廠二代,打小就常來玩,她們早就熟識了,因而說話也是比較直接。


    ”之前他跑過來,跟我打聽你平時都看的什麽書,說你們是一個辦公室的同事,他要跟你多多學習。我想,年輕人多看書沒什麽不好,就把你之前借書的記錄表拿了出來,給他看了一眼。這小夥子記性挺好,你看的書這麽多,他也就掃了一眼,竟然一本不差的把書名都給記住了。這不三天兩頭照著你看的書來借,可勤快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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