熬過五天的上班,葉清澄的胳膊已經取掉夾板,而美萱的腿還需要段時間,她都沒法穿高跟鞋。


    周五下午,葉清澄去設計院和美萱碰了頭,就打車去了黎香發的地址。


    連車上的司機一聽到她們說的地址,都在感歎:嗯,香蜜湖,豪宅區啊,都是身價上億的老板。


    美萱側頭看看葉清澄,她今天臉色不是太好,還穿了一身休閑運動的衣服,一雙跑步鞋,不知道是不是今晚要砸場子,擔心自己的腳到時候跑不快。


    “清澄,待會兒,你別和你媽媽頂嘴噢,不然她會很尷尬。”


    “放心,她不惹我,我不會。”葉清澄轉頭看看美萱:“你覺得我會無禮取鬧嗎?”


    美萱默默的沒有迴答,感覺這兩母女見麵有點讓旁觀者感覺害怕,但是葉清澄說讓她來,她相信她也不會是來鬧的。


    葉清澄和美萱從門口就被攔住了,報了門牌後還打電話確認了一下,一開始葉清澄就有點不舒服。


    到了別墅區,一個年輕的女人一席吊帶的晚禮裙過來接她們,“葉小姐,陳小姐吧,你們好,黎姐正在裏麵和客人談話,特意交代我來迎接你們,歡迎你們的到來!”


    女人公示化的笑容,標準到可以和航空乘務員交流心得。美萱看看清澄,她沒有發火,還好還好。


    兩個人跟著女人進去後,右手邊有一個花園,草坪上的地燈已經亮了,男士女士三五成群的在喝東西、交談,美萱悄悄的說:“你媽媽的家這麽大?”


    “也可能是她老公的家”葉清澄迴答。


    她們從左手邊進到客廳,果然黎香正在和幾個女士交談。看到清澄進來了,很快揮揮手表示暫停,去門口一手摻著葉清澄的胳膊,一手拉著美萱來到人群裏。


    “黎香,這兩位沒有見過?”有人開始問了。


    黎香做了請的動作:“這位是我女兒的朋友。”


    “噢……女兒?”


    “你不是隻有一個兒子嗎?什麽時候有女兒了?”


    葉清澄咕咚咽了一口口水:兒子?她又生了兒子?還是她老公的兒子?


    黎香優雅的笑起來,又看了看右手邊的清澄說:“就是她啊,我剛認的幹女兒。”


    葉清澄的腦子“哄”一下響了,“幹女兒”,她反複看著黎香,她接下來會不會說:開玩笑的啦!


    但是!沒有!


    是的,她就是說幹女兒!


    旁邊的美萱都嚇了一跳,她看著葉清澄帶著怒意的眼神。


    “清澄,這是你宋阿姨、梁阿姨,王阿姨,都是媽媽的好朋友……”


    葉清澄誰也不理,轉身要走,黎香不好意思的笑了一下迴頭就追了上去,“清澄,你要做什麽?”


    葉清澄停下來:“你想幹什……”


    “你跟我來!”黎香拉著葉清澄的胳膊到一邊的房間裏,裏麵是個小客廳。她不知道自己拽著葉清澄剛剛取掉夾板的胳膊,葉清澄緊緊咬著牙,愣是沒有說一個字。


    “清澄,你先冷靜一下。”黎香仍然不失優雅的站在她對麵,攤開雙手:“我這麽說是避免麻煩……”


    突然葉清澄看到黎香的脖子上一條黑鑽項鏈。


    特別熟悉,好像哪裏見過。


    此刻黎香拉著她盡量壓低聲音:“那些朋友以前不知道我有女兒,我是為了事情能簡單一些,你放心,在自己人麵前,我不會這麽說。”


    “你想怎麽樣就怎麽樣。”葉清澄覺得自己的心被剖開又被亂刺了幾刀,根本湊不成原來的樣子。


    葉清澄忍住已經爆發一半的情緒,盡量克製住情緒問:“你的項鏈,哪裏來的?”


    黎香很意外,為什麽說這個?“別人送的……你喜歡我可以送你……”


    “別人?那個人叫什麽?”葉清澄幾近崩潰。


    黎香有點不知所措,“清澄,你怎麽了。”


    “那個人叫什麽!”葉清澄大聲嚎著。


    “你不認識……意行,是……”黎香看到葉清澄急得眼睛都發紅,也不明白為什麽,她要問這個。


    “蘇意行?”


    黎香愣了一下,“你聽說過他?”


    葉清澄已經瞬間崩潰,想到蘇意行曾經說的話,“我阿姨來給我過生日”、“送給你未來婆婆你也會吃醋”、“我說的未來婆婆是我父親現在的老婆”……


    “啊!”葉清澄忍不住喊了一聲,然後點點頭,看著黎香,一步一步的後退,“你離我遠一點,我不想看到你!”


    說著就順手把旁邊的花瓶狠狠的砸在地上,她指著黎香:“你不遠萬裏給你的繼子過生日的時候,我爸爸突發心髒病在醫院搶救……”


    到了這份上了,黎香也意識到了一些自己對清澄造成了一些傷害,“清澄,你誤會我了,媽媽從來沒有停止過愛你……”


    “不是我不要你的,是你不要我的,拋棄我的人還在這裏說愛我?可笑!你不是什麽都不要嗎?那你為什麽還要再結婚,還要給別人當後媽,自己的孩子不聞不問,你真的太狠心了!”


    “清澄,我想過帶走你,但是……你說你……舍不得你的貓……”黎香終究哭了出來。


    “你記得我說過的話,我是說過我舍不得那隻貓,但是你知道嗎,你走了沒過多久,它就失蹤了,麗姨說它不是失蹤了,它不會忘記迴家的,隻有一種可能就是它死了,怕我們傷心所以去了沒人的地方悄悄死的!”


    葉清澄擦了一把眼淚,美萱聽到響聲已經進到小客廳,站在清澄身旁,扶著她的肩膀。


    葉清澄繼續痛訴,“我以為你也死了,要不然你為什麽不來看我?”


    “清澄,你現在要怎麽說我我都不怪你,我到底是你媽媽……”黎香哭著,旁邊也有一個女的過來遞紙巾給她。


    這邊,葉清澄卻隨時爆發,“你不要說你是我媽,不要以我媽媽自居,我沒有媽媽……小時候你拋棄我,現在我不會認你的,你已經失去你生的孩子了。”


    “對不起,清澄……”黎香哽咽著說。


    “我從來不喜歡別人給我說對不起,因為那個對不起的背後就是讓我受到委屈、還要原諒,而我……不想原諒你”


    美萱拉著清澄,怕她隨時會倒下去,她已經氣到渾身發抖。


    “不,我剛才說不想原諒你也不對,你也不需要我的原諒,你還能過的很好……現在對我來說,你就是陌生人。”


    葉清澄說完就和美萱一起向外邊走,小會客廳門口有幾個人自動讓出一條道。


    葉清澄看到旁邊的桌子各色酒水和美食,她走過去將所有的東西都一把推翻到地上,酒瓶、杯盤一片狼藉,聽到聲音的人過來不敢靠近,圍成一圈在看熱鬧。


    出了別墅區,葉清澄就一直在走,美萱腳疼都幾乎跟不上。


    葉清澄一直在想,她後悔今天來,她早應該和陌生人一樣的黎香劃清界限,但是她也覺得她來也好,把自己這麽多年的情緒一次都發泄出來,當著這麽多人的麵,裏麵不乏各界名流,真是心中大快。


    黎香愛麵子,她偏當眾挫她。


    別人說她有兒子,還是繼子,她們相處的很好吧,過生日都跨國跑來,幾百萬的項鏈說送就送。


    繼子……蘇意行!葉清澄又是當頭一棒,頭疼到爆,剛才的快意恩仇隻剩下憂愁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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