魏巍蕭關城坐落在關中平原的西北,距離固原城的距離甚至要比距離西北首鎮長安城的距離更遠,但是自從關中衰落之後,蕭關城順勢就被朝廷劃分到了河套平原,從關中北大門變成了河套的東大門。


    不管是北大門還是東大門,蕭關城的重要性不言而喻,從關東關中到河套平原必經的就是這座蕭關城,雖然寶鳳城連接西北和中原,但是真正能夠連接河套平原和關中平原兩大富庶之地的,卻是這個名不見經傳的蕭關城,而駐守蕭關城的人,自然肩負著更加重要的使命和責任!


    現在,秦淵選擇了讓田鋒俢這個平民子弟充當蕭關城的城主,這樣的決定本身就是冒著巨大的風險的,畢竟,多少跟著秦皇門從青州府來到固原城的老兄弟們還沒有得到駐守一方的任命,而剛剛加入秦皇門兩個月的田鋒俢就就坐著火箭,成為了眾人眼紅的對象!


    既然能夠被人眼紅,那麽惡意中傷就不可避免了,每天盯著蕭關城這顆雞蛋的蒼蠅沒有一百也有八十,每天到秦淵麵前打田鋒俢小報告的人自然也是絡繹不絕,其中的重點就是指責田鋒俢私扣關稅,蓄意自肥!


    在之前秦皇門危如完卵的時候,這樣的指責秦淵連聽都懶得聽,危難之際顯忠良,在秦皇門和黃世傑殊死搏殺的時候,田鋒俢雖然沒有出動一兵一卒,但是卻成功在蕭關城下抵擋了蒙氏兄弟中的老三蒙嘉文的攻擊,雖然是黑夜中的黑槍,但是卻也保證了河東三地的安全!


    可是如今江水退去,霸道慣了的田鋒俢遇到了中傷也越來越多,無數人紛紛認為天縫隙已經把蕭關城變成了自己的獨立王國,雖然事實也是如此,但是秦淵卻從沒有懷疑過自己看人的眼光,直到那封帶走三條人命的信出現在自己的手中!


    “你說什麽?”


    田鋒俢坐在蕭關城的縣衙大堂中,嘴裏叼著一個不倫不類的紫砂壺,小口的抿著裏麵的碧螺春,聽到固原城派出的信使說的話,原本一臉淡定的田鋒俢頓時將口中的茶水噴了出來!


    “開什麽玩笑?這都已經是深秋時節了,老夫正要準備冬歇呢,你竟然告訴我,秦門主打算邀請我迴固原城?這個時節的固原城有個毛的看頭啊!”


    “額,這個小的就不知道了!”


    沒想到田鋒俢真的如傳聞中一樣霸占了蕭關縣衙,前來送信的信使也不禁為自己的項上人頭擔心起來,如此恣意妄為的田鋒俢如果真的對自己動了殺機,那自己就算是想跑,估計也跑不了了!


    “不知道?不知道你他娘的當個毛的信使啊!這點小事你都不清楚,老子要你……”


    田鋒俢站起身來,踩在地上的茶水上,走到信使的麵前,正要抬起腳衝著麵前的信使踹下來,身邊一個身穿華服的美貌女子才趕忙出口阻攔道:


    “城主,這可是秦門主派來的信使,不是你的手下!”


    “可是這蕭關城就是老子豁出去命打下來的,進了蕭關城,他就得聽我的!那個混球縣尉都被老子趕走了,你這個小小信使算得了什麽?”


    聽到那女人一勸,原本怒氣十足的田鋒俢不但沒有手腳,反而對著麵前的信使連踹了好幾腳,這才恨恨說道:


    “是不是又有小人在秦門主麵前說我壞話了?這麽冷的天,老子要趕兩百多公裏的路程,是不是太委屈了點了!你迴去告訴秦門主,就說我凍上了雙腳,暫時不能出行,一切等開春了再說吧,反正秦門主是個外來戶,估計不知道我們西北的風俗,這一到冬天啊,還是不出門的好!”


    “額,可是秦門主說,您一定要去啊,因為他邀請的是所有秦皇門的高層,聽說是打算分割一下這幾個月來大夥的辛苦錢,入冬的話,估計道路難行,所以菜在這個時候讓您前去呢!”


    照著錢蘇子交代自己的話說出來,信使滿以為田鋒俢的態度會軟化一點,卻沒想到迎麵飛來一雙臭氣熏天的大布鞋,狠狠地打在了自己的臉上!


    “你個小王八蛋,老子剛才問你秦門主為嘛讓老子迴固原城,原來他娘的是因為這個,剛才問你你咋不說?你他娘還是我們西北人啊?婆婆媽媽的和南方那群軟彈子有啥區別?”


    “這……這……”


    對於田鋒俢的怒斥,信使還真的不敢說什麽,隻能捂著臉,小聲地提醒道:


    “田堂主,秦門主說了,如果您有家眷的話,可以帶著去認識認識?”


    “家眷?啥家眷?”


    田鋒俢聞言一愣,隻看到從地上爬起來的信使一臉疑惑的看著身後一身華服的女子,扭頭一看,不禁會心一笑,大樂道:


    “你做啥夢呢!這可是李平舉李刺使手下送來的婢女罷了,我看她長得好看,就拿出來當當牌麵,啥家眷不家眷的,我就是這次帶她迴去哄哄我老娘罷了,你想多了!”


    “額,原來是這樣啊,那小的看走眼了,既然田堂主已經答應會迴到固原城的,拿小的就先行告退了,可否?”


    “當然沒問題了,你趕緊迴去吧,這蕭關在風口上,冷的緊啊!你路上小心點!”


    田鋒俢說完,就轉過身來,當著信使的麵,直接將身穿華服的女人抱在了懷中,扛在肩上,大笑著從縣衙的大堂中離去,留下一臉無語的信使收拾收拾自己的衣衫,轉身離開了蕭關城!


    出了蕭關城沒多長時間,開著車的信使就被前麵的一道路障擋住了去路!


    “這是怎麽迴事?”


    用手按著自己腰間的短槍,信使小心翼翼地將自己的車窗打開一道縫,盯著從路障兩邊走過來的黑衣人,一臉的緊張!


    “你是秦皇門的信使吧?派到蕭關城的?”


    為首的黑衣人帶著一抹微笑出現在信使的窗戶口,淡然的說道:


    “別拿著槍了,就算是你拿著衝鋒槍,這裏的幾位打算弄你的話,你不也是束手就擒的命?乖乖的走下來可否?我們老大有幾句話要和你說,沒別的意思,不會加害於你的!”


    “好吧……”


    看著麵前的這一個個壯漢,信使還是選擇了乖乖下車,將車門關上,緊接著就跟著黑衣人上了一輛黑色的吉普車,從山間小路一路前行,很快就到了一戶農家當中,農家院落中,一個身穿白衣的男子正蹲在地上,將手中的玉米對著麵前的雞群扔過去,頗有一點隱士的風範!


    “這位就是我們老大!你應該見過吧?”


    帶著信使前來的黑衣人一臉微笑的說道,後者聞言一愣,默默的看著眼前的白衣男子,恍惚間一拍腦袋,趕忙說道:


    “失敬失敬,原來是韓秦皇韓堂主啊,您現在不是應該在朔州城裏麵嗎?怎麽會大老遠的跑到蕭關城這裏呢?”


    “不錯啊,你還認識我呢!”


    韓秦皇站起身來,對著那名信使笑笑,後者咧嘴一樂,低聲說道:


    “韓堂主現在可是我們秦皇門的名人啊,唯一一個名字中帶著我們秦皇門名稱的人,大家都特別羨慕你從一個孤兒一躍成為河東三地駐守呢!”


    “是嗎?多謝啊!”


    韓秦皇微微一笑,擺手說道:


    “我也不給你打岔子說廢話了!長話短說,你知道我這次讓你來這裏是為了啥嗎?”


    “額,不知道。”


    信使默默的看著韓秦皇,雖然心中隱約有些想法,但是這名信使是不願意說出來的!


    “當然是要針對田鋒俢那個王八蛋了!那混蛋的飛揚跋扈你肯定承受了一番吧!”


    韓秦皇的臉色一變,一股怒火猛然間從胸口噴薄而出:


    “我也不給你廢話了,我就是要搞他,這小王八蛋現在就飛揚跋扈到這種地步,要是以後走了狗屎運,騎到了我們頭上,還不定怎麽整治我們呢,所以我打算先下手衛強,讓秦門主做掉他!你看怎麽樣?”


    “額,這件事情不是應該找秦門主商量嗎?我隻是個送信的啊?”


    那信使看到韓秦皇一臉兇神惡煞的樣子,心道兩邊都不是好惹的家夥,自己還是乖乖看戲來得好!攙合進去就不明智了!


    “可是你這封信卻最重要!”


    韓秦皇對著信使比劃一下,一臉認真的說道:


    “我不要求你構陷那個王八蛋,你隻要把田鋒俢在蕭關城中的所作所為告訴門主大人就行了,我們也不是沒有上報過,可是秦門主當時忙於抵禦外敵,自然沒機會細細品味,如今正是幹掉這廝的好機會,不然不出三個月,蕭關城就不姓秦改姓田了,你信不信啊?”


    “額……那是自然,我自然會把此次所見所聞據實稟告的,韓堂主要是沒什麽事情,我就先退下了!”


    信使一臉冷汗的看著韓秦皇,心說你們一個是毒蠍子一個猛老虎,自己可是一個都得罪不起啊!


    “唉,知道你為啥還是個信使嗎?”


    韓秦皇看著打算明哲保身的信使,幽幽地說道:


    “因為你太聰明了!不希望承擔任何風險,所以說,你到現在還是個小小的信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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