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嘭!”


    第一聲槍響出現在耀州城的上空,存儲著秦皇門彈藥的西門城樓已經被憤怒的市民搶奪一空,而正在街上隨意進攻的賀蘭會亂軍們聽到槍聲的時候,都感覺到一陣不可思議,古武門派相爭的時候,是不可以開槍的,這一點任何人都能夠作證,雖然秦皇門不被人所承認,但是隻要擁有古武者的門派,就是古武世界的成員,必須要遵守這條禁令也是所有人的共識,而此前的秦皇門也從來沒有主動開過第一槍!


    “砰砰砰!”


    連續不斷的槍聲開始出現在耀州城的城市中,如同一首宏大的樂章在剛剛開始的時候,隻會蜻蜓點水,慢慢帶入,等待高峰驟起的時候,整個旋律就會出現令人驚恐的節奏變化!


    而這種節奏的變化往往是不可預料的,原本隻是實驗性質的槍聲,在遇到第一個前來質問槍聲緣何而起的賀蘭會亂軍的那一刹那,真正的殺戮終於開始了,人類最可怕的本性從人皮的深處慢慢覺醒,站在西城門的城樓上,抱著自己的幹女兒,衛宣的眼神有些迷惘,自己將這些槍支分發給這些手無寸鐵的市民。這樣的選擇到底對不對!


    “砰砰砰!”


    子彈橫飛中,這名衝上前來質問的賀蘭會亂軍猛然間發現,站在自己麵前的人並不是什麽秦皇門的門主,或者是其他成員,而是一個個穿著現代服裝,滿臉憤恨的市民!


    “嘭!”


    一個身材還算高大的年輕人拿著手中的長槍,扣動了上麵的扳機,槍口隱約是對準此人的身體的,當子彈從螺旋膛線中飛出,徑直射中此人的身軀之時,原本還心存忌諱的市民忽然間像是看到了聖火一樣,唿號著衝上去,衝進原本屬於自己的城市,衝向自己的家中,衝向自己生活的房間,拿著手中的槍,卡著子彈夾,打開保險,警惕而威猛的衝向前方,一對對賀蘭會的幫眾們衝出來了!他們看到了這些憤怒的市民,然後像是之前一樣,用手揮舞著,拍打著空氣,大聲地叫嚷到:


    “你們!你們幹什麽!給我放下手中的武器,不然……”


    他的話還沒有說完,喉結還在顫抖,聲帶還在發聲,可是這一切已經無法在整個塵世間出現,因為他死了,死在了自己最看不起,最鄙視,最感到厭煩的牆頭草的市民手中!


    此時,這個死去的賀蘭會幫眾才愕然發現,這群人也是有靈魂的,雖然他們渺小如同小草,但是他們的根就是腳下的這片土地!雖然他們怯懦如同蛀蟲,但是他們也有生存的權利,當有人開始踐踏他們的家園,當有人開始殺害他們的親人,他們瘋了,拿著手中的槍,這唯一能夠保護自己的武器,像個瘋子一樣衝向自己的家中,將那些正在無情劫掠的賀蘭會幫眾統統殺死在自己的槍下!


    當然,也有完全隻依靠勇氣而戰鬥的人,打完了自己配給不多的子彈,像一個獨行俠一樣脫離了自己的隊伍,然後慘死在刀劍之下,但是死之前,他們並不再屈服,他們開始顫抖,開始怒罵,開始詛咒,他們的生命像是被這場**鍍了一層金子一樣,堅定地如同河道中的巨石,任憑漩渦和水流如何擊打,也用堅定的眼神看著自己的敵人,到死的那一刻,他們終於發現,自己自由自在的活了一場!


    戰鬥伴隨著槍聲,戰鬥伴隨著子彈殼掉落的聲音,戰鬥伴隨著一聲聲刺耳的鳴叫,戰鬥伴隨著一聲聲淒厲的慘叫,戰鬥慢慢的進入高潮,衛宣身邊的許安妮已經努力的將自己的眼睛閉上,耳朵塞上,可是這戰鬥的場景卻從來沒有從她的耳邊消失!


    血腥,瘋狂,殘暴,這三個詞匯僅僅能夠描繪出此時的耀州城那冰山一角的殺戮,在無人知曉的地方,慘死在賀蘭會刀下的民眾雙眼發出淒涼的目光,昨天的自己還生活在幸福當中,而今天就因為這群亂兵的出現而結束,生命固然結束,可是對於生命的眷戀卻沒有結束,肮髒的時代總是伴隨著美好的年代,人性的醜惡往往在沒有陽光的陰霾下!


    憤怒的市民打光了自己手中的子彈,迴到了被劫掠一空的家園,看到的是親人的屍骸,是家園的破敗,憤怒重新點燃了他們心中的戰鬥力,拿起家中的菜刀,抱著拚死決戰的信念,這群冷漠自私的市民像是一波洪峰一樣,拍打著整個耀州城,從各個角落,將正在劫掠,正在戰鬥,正在泯滅人性的亂軍揪出來,砍翻在地,然後繼續前進!


    “耀州城是我們自己的,我們自己奪迴來!”


    不知道是誰在人群中瘋狂的唿喊著,如同波浪一樣的人群向前,向前,繼續向前,一直到這些無恥的劫掠者被堵在了城門下,被趕出了耀州城!


    “走吧,這個地方已經瘋了,誰也管不住了!”


    站在南城樓上,蘇飛櫻看著淒淒慘慘戚戚的手下,眼中甚至沒有流露出任何一點同情,淡然的坐上自己的越野車,向著南方的鳴沙城前進,而被趕出耀州城的亂軍,惶惶然如同野狗一樣,就地開始因為金銀財寶的歸屬和方才的混亂進行內訌,之後一哄而散,消失在河套平原的大地上!


    賀蘭會的亂軍終於被清理幹淨,衛宣望著一個個目光堅定的市民,閉口不提將武器收迴的話題,而是淡淡的對著其中推選出來的十名代表說道:


    “剛才你們的口號我都聽到了,耀州城確實是你們打下來的,以後也應該歸你們自己管理,我們秦皇門的要求不多,隻要能夠名義上從屬順便抽取有點地稅就可以了,我相信這個要求不高吧?”


    “我們會和全體市民商量之後決定的,我們隻是代表,不是決策人!”


    對著衛宣笑笑,十個代表並沒有一口答應下來,衛宣對於這樣的解釋倒是認同,對著十人點點頭,然後說道:


    “我現在會住在許夫人家中,你們下午之前有結論的話就給我說就可以了,如果我離開了,你們就和馬膺茗談談就可以了,耀州城的食物,以後就仰仗諸位了,當然,古武世界的人過來詢問,你們也明白應該怎麽說吧!”


    “當然是我們自己搶了秦皇門的武器庫拿來戰勝了惡徒!”


    對著衛宣點點頭,十名代表並沒有主動為難衛宣,這一點讓衛宣很是開心,抱著自己的幹女兒迴到許宅,衛宣看到許家已然被劫掠一空的場景,不覺有些難受,對著傷心欲絕的許夫人安慰兩句,衛宣將脖子上的許安妮放下來,然後對著正在收拾房間的許夫人說道:


    “許夫人啊,不是我衛宣過分,實在是此次前來有要事相商,不知道許夫人有這個空閑嗎?”


    “衛宣大人您說!妾身聽著就好!”


    一遍將祖宗牌位任何認真地擺好,一遍對著衛宣輕聲答應,許夫人的心情差到了極點,當初要自己女兒認衛宣當幹爹,就是為了保住許家的家業,萬萬沒想到,許家的家業竟然不是敗在了那些如狼似虎的叔伯手中,而是敗在了這群亂兵手中,這讓許夫人覺得頗有一點不值!


    “恩恩!”


    看到許夫人心不在焉的樣子,衛宣也懶得和她多扯,直接說道:


    “今天中午的時候,我和新任的夏國公大人坐在一起吃飯,聽說他年方十八和我幹女兒的年齡相差不大,我就提議能不能讓安妮嫁過去,當然了,現在隻是訂婚,等到安妮成年之後,再說婚配的事情,這也是為了我們秦皇門和夏國公的關係考慮,如果您不樂意的話……”


    “沒有不樂意,沒有不樂意!”


    對著衛宣驚喜的看著,許夫人眼中的神色充滿了激動,轉過身來,對著衛宣拱手謝道:


    “太好啦,那真是太好了,不知道新任夏國公長得如何啊?家中的資產如何?”


    “額,這個我倒是沒有細問,不過李闕莨長得確實不錯呢,就是錢財方麵還需要我們秦皇門支持,不過他既然成了夏國公,以後整個固原城就是他的封地了,到時候朝廷免不了大加封賞呢!”


    對著許夫人尷尬一笑,衛宣望著失落的許夫人,開口笑道:


    “所以短期之內想要讓夏國公支援許府,我看是不容易,不過頭銜擺在哪裏遲早是名門望族,不是嗎?”


    “是是是……”


    默默的點頭答應,許夫人有些改口道:


    “就是孩子太小,估計腦子轉不過來這個彎道,我下去問問如何?”


    “好啊,這個不強求的,沒有人能夠逼著我幹女兒結婚的,這點您放心!”


    衛宣鎮定的點點頭,許夫人嘴角一撇,倒也沒說什麽,三步並兩步下了堂屋,走到許安妮的房間當中,看著正在因為自己閨房被搶竊一空破壞的一塌糊塗而痛哭流淚的許安妮,許夫人輕輕抹掉眼角的淚水,對著麵前的女兒說道:


    “安妮啊?你幹爹給你籌劃了一件婚事,打算把你嫁給新任的夏國公,如今你們年紀都小,打算先訂婚,等到你成年之後再行結婚,你看如何?”


    “啊?”


    正在抹眼淚的許安妮愣了一下,站起身來,望著母親說道:


    “就是說要和您一樣,跟自己不認識的人結婚了,是嗎?”


    “額……可以這麽說吧,不過現在不著急,你還小,隻是訂婚罷了……”


    許夫人看著女兒靈動的雙眼,頓時覺得自己該思考一套說辭拒絕衛宣了,卻沒想到眼前的女兒皺著眉頭想了一下,眨著眼睛說道:


    “既然是幹爹給我說的,那肯定沒錯了!誰要是敢欺負我,有我幹爹在呢!”


    “額……”


    萬萬沒想到衛宣竟然有如此魅力,許夫人愣了一下,還是勸慰道:


    “如果那人你不喜歡,此時答應,恐怕以後就不能反悔了!”


    “那我跟他約法三章!”


    許安妮嘟著小嘴,大聲說道:


    “第一,不準找別的女人,第二不準喜歡別的女人,第三不準欺負我,隻要這三條他違反了,我就悔婚,哼!到時候幹爹一定會給我撐腰的!”


    “說得好!”


    聽著自己幹女兒的話,衛宣的心情頓時好了不少,邁著步子走進幹女兒的閨房,傲然說道:


    “那小子如果敢對你不好,我就用這斧頭砸爛他的腦袋!”


    與此同時,正在家具店看家具的李闕莨感覺渾身一顫,對著麵前的紅木家具狠狠的打了一個噴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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