宴之嫿:“……”殿下這不是在為難人嗎,他體內的胎毒那些都已經治療好了,這個時候讓老柳瞧,能瞧得出來什麽。


    她雖然沒有見到過老柳治病救人,但他身上隨時都帶著藥,似乎跟明月穀也挺熟的,宴之嫿就覺得他的醫術應當不錯。


    宴之嫿知道,君昭之前找名醫的時候,聽說是找了許久才找到洪公,洪公在貴人圈和百姓裏沒有什麽名聲,但在醫者圈裏頭卻是十分有名。


    在貴人圈裏沒有名聲,是因為洪公不願意搭理貴人,救治百姓的時候他又是一個隻做事不留名的,是以也沒有什麽名聲傳出。


    老柳是個經不住旁人激的,雖然他知道君昭就是在故意激怒他,但他還是把肚子一挺道:“診脈就診脈,老朽非要讓你見識見識老朽的本事。”


    常安不知道從什麽地方冒了出來,拿了一個絲線遞給老柳。


    君昭的安危是頭等大事,他並不相信老柳,雖然這人是太子妃帶來的,但太子妃娘娘瞧著單純善良,以前又在深閨,大概是被這老頭給蒙蔽了。


    要把然如何會在太子妃跟前的時候表示出那種需要太子妃求著討好這才能過來的模樣,卻在見到殿下之後,殿下趕他都趕不走。


    尤其對方還武功高強,若是要傷殿下,即便是他在一旁護著,也易如反掌。


    老柳氣得吹胡子瞪眼,一把抓過那絲線。


    常安把絲線的一頭拿著綁在了君昭的手腕上,老柳就隔著一張桌子給君昭懸絲診脈。嘴上不忘嘲諷:“太子殿下既然這麽怕死,縮在宮裏頭不出門就是了,怎麽還滿世界的亂竄。”


    君昭被嘲諷,難得的沒有生氣:“怕死不是人之常情麽,在你看來什麽才叫做不怕死,把自己的頭往敵人的刀下送嗎?”


    老柳又是一哽。


    哼,這就是他不喜歡這些所謂的貴人的原因,巧舌如簧,黑的都能說成白的。


    宴之嫿站在一旁,微張這小嘴兒,有些呆呆的望著君昭,她竟然不知道,自家夫君還有一個毒舌的屬性。


    君昭見她站著,不悅的掃了常安一眼,太沒眼力見了。


    常安被掃了一眼,沒有懂起什麽意思,疑惑的看了迴去。


    君昭原本想發火,但想到什麽又克製住了:“你去給太子妃搬個椅子過來,放在本宮女身旁。”


    宴之嫿立即道:“我自己去搬就行了,不用麻煩的。”說完就自己去搬,但她的動作哪裏快得過常安,她剛走到一個椅子跟前,常安已經把椅子搬過去了,機械的道:“娘娘請坐。”


    椅子都搬過去,宴之嫿也不會再去多事的搬一個,她同常安道:“多謝。”


    常安隻是個侍衛,所以並沒有小蘇公公他們那麽有眼力見,他主要是保護君昭的,而不是伺候君昭的。


    老柳也是個越挫越勇的,上一秒才被君昭那話給堵了,下一秒見到君昭這般黏糊,忍不住發出了一聲嫌棄的:“嘖……”


    宴之嫿臉微微有些發熱,她原本是並不覺得有什麽的,之前她跟君昭相處的時候,二人都是吃住都是在一起的。


    但被老柳這麽一嫌棄,她就突然發現他們似乎是過於黏糊了。


    旁人家的夫妻,似乎都沒有這般原本可以坐其它地方,卻非要把椅子挪過來挨在一起的。


    君昭見宴之嫿害羞的底下了頭,再次嗆老柳:“你不用羨慕,若是你當真有幾分本事,本宮也可下旨給你賜一個夫人。”


    老柳當即抬眼就瞪了迴去,他是差夫人的人嗎?


    雖然的確是差,但是他堅決不會承認的。


    隻是他瞪著君昭的時候,瞪著瞪著,忽而目光變得凝重了起來,麵上隱約又一抹怒氣閃過,但旋即就恢複了平靜,隻是眉頭緊皺。


    宴之嫿見老柳這邊,頓時緊張起來:“老柳先生,我夫君可是有什麽問題?”


    老柳先生看著宴之嫿,緩緩的道:“你夫君被人種了蠱。”


    “蠱,什麽是蠱,它可是傷害了夫君的身體,您有沒有辦法治療。”宴之嫿急切的一連問出了好幾個問題。


    “蠱是苗疆的一種蟲,每一種蠱的用處都不一樣,你夫君體內的蠱如果我沒有診斷錯誤,應該是傀儡蠱,這個蠱蟲現在處於休眠狀態,沒有人催醒它,所以現在暫時無害。隻是若是有人催醒了,你夫君的一言一行便會被人操控。此蠱雖然麻煩,但本神醫自然是有法子的。”老柳說道後麵,臉上滿是驕傲之色。


    拿眼睛瞧著君昭和宴之嫿,仿佛在說,你們來求我啊,求我就給你治療。


    宴之嫿剛要開口,就被君昭我住了手。君昭斜眼看著老柳先生:“蠱這種東西,本宮聞所未聞,且如果真如你所說的那般厲害,那些充斥著鬥爭的地方不應該早就泛濫了嗎?反賊要造反,也不用如此大動幹戈了,隻消給皇帝下個蠱就可以了。”


    實際上,他上輩子還是聽說過蠱這種東西的。


    “哼,無知,太無知了。你未曾聽說過,並非這東西不存在,隻是你自己見識少罷了。蠱身在苗疆,且隻有苗疆人才能養活,苗疆人與世無爭,不會把蠱蟲交給旁人去害人。且苗疆難尋,很多人在西南去找,進入深山之後苗疆沒有找到,倒是自己差點死在了裏頭,苗疆人他們都找不到,更別說蠱了。”


    老柳先生覺得,這個太子當真是太討厭了。


    能夠活到現在,肯定都是因為皇上隻有他一個兒子。


    “既然苗疆這般神秘,你又是如何辨認得出來這是蠱蟲,莫非你去過苗疆,之前也接觸過蠱,還是說你本就是苗疆人。”


    老柳先生冷笑:“你不要想從老朽這裏挖出什麽東西,也最好不要存了利用苗疆人,或者是用蠱蟲害人,會有報應的。”


    他最後那一句話,像是一句歎息。


    “你沒有迴答本宮的問題,你是苗疆人吧!”君昭目光淩厲的鎖定著老柳先生。


    老柳先生麵對君昭,竟然罕見的感受到了一種叫做壓迫感的東西。


    “老朽並非苗疆人,苗疆人有規定,若要離開苗疆,隻有一種法子,那就是去死。之所以清楚這些,是因為老朽曾經誤入過苗疆,原本差點應該喪命的,但老朽救了苗疆人的族長一命,地方就放了我出來。”


    “你也不要想著從我身上得到什麽關於苗疆的消息。”如果這個太子這麽惡心人,他好心告訴他他中蠱了,他卻妄想,那就不要怪他翻臉不認人了。


    君昭道:“你若是幫本宮把這蠱給解了,本宮自然不會再去找苗疆。可你若是不給本宮解了,本宮為了自己的身體,肯定是要去找人救治的。”


    老柳:“……”


    失策啊失策。


    這個狗屁太子,太狡猾了。


    這也是他討厭這些所謂的權貴的原因,那心眼子比蜂窩都多。


    “你說本宮中蠱了,可有什麽依據。”


    你看你右手中指的第一個關節處,可有一粒很小瞧著像是朱砂痣一樣的東西。


    君昭攤開右手一瞧,果真有。


    這個朱砂痣很小,君昭記得他之前手指上是沒有這些的,但不知道何時冒出來了這麽一顆痣。


    他雖然天天用手,卻並沒有刻意的注意過。


    他身邊的事情向來都被人打理得很仔細,也沒有接觸過一些可疑的人。他突然想到什麽,一把抓過宴之嫿的兩隻手,翻開看了看,看到她白白嫩嫩,肉乎乎的手指頭上麵沒有跟他一樣的朱砂痣方才放心。


    在沒有來瓊州之前,宴之嫿跟他幾乎都是在一起的,若是他中了蠱,那麽宴之嫿也有可能。


    他自己中蠱了,他誠然擔憂,卻不會害怕。


    老柳先生慢悠悠的道:“每一種蠱,在人身體上表現出來的情況都是不一樣的。”


    君昭神色凝重的看著老柳先生道:“還請您替太子妃瞧瞧。”


    他難得的對老柳先生用了敬稱。


    老柳先生看著突然對他恭敬了不少的君昭,心中得意,小子你這軟肋,你表現得太明顯啦~


    他學著之前君昭拿鼻孔看他的模樣對君昭道:“老朽就勉為其難的替太子妃瞧瞧吧!”


    君昭將手腕上的絲線解下來,套在了宴之嫿的手腕上,屏住唿吸。


    過了一會兒,他道:“小胖丫頭沒有被人下蠱。”這蠱又不是大白菜,如何會一下下一窩的人。


    但老柳沒有說,他就是喜歡看旁人對他恭恭敬敬的樣子,尤其是這些所謂的貴人。


    宴之嫿小聲的道:“我沒有被人下蠱,夫君卻被人下了,這是不是到了瓊州之後發生的事情,夫君,你要好好查一查。”


    君昭點頭,宴之嫿跟他想到一塊來了。


    “下蠱可需要什麽東西,或者說是要如何下?”君昭問。


    老柳先生道:“隻需要靠近對方即可。”


    君昭皺眉:“那不是在路上插肩而過的人都可以給人下蠱?”這未免也太可怕了一些。


    “非也,蠱是必須放到皮膚上才行,尤其是這傀儡蠱。”傀儡蠱作用很大,但同時它也十分脆弱。


    君昭斂眸沉思,能夠這般接觸他的人幾乎沒有,他掰著手指頭都能數的過來,且這些人他是十成十的信任的。


    見君昭在沉思,宴之嫿問出了自己最關心的問題:“那老柳先生您何時替我夫君診治,需要什麽東西盡管告訴我們,我們去準備。”


    老柳先生臉黑了黑,他並不是很想跟君昭診治怎麽辦,若不是……


    哎,罷了罷了,都是債。


    “你們先把東西準備齊全吧,我這邊會給你們列一個單子。”解蠱並非是一件容易的事情,尤其是這傀儡蠱是住在人的心上的。


    常安這次倒是很有眼力見的立即就去拿了筆墨紙硯過來。


    老柳寫了一張長長的單子,宴之嫿看了一眼,發現除了藥拆還有一些工具什麽的,那些工具,她在明月穀的時候看白梵用過。


    心道:果然,老柳先生的確是認識白梵的。


    她好奇的問:“老柳先生,您是不是認識洪公。”按照老柳先生這個年紀,跟洪公的輩分應該差不多,所以認識的應該是洪公,而白梵他們是洪公的徒弟,所以也就跟著認識了。


    老柳先生在聽到洪公這個名字的時候,麵上有一絲異樣,他有些哀傷的道:“自然是認識的。”


    “抱歉,讓您傷懷了,您節哀。”洪公已經去世了,老柳先生如果是洪公的朋友,必然是傷懷的。


    老柳先生覺得這個話題沒辦法繼續了,也不拿架子了,也不說什麽走不走、留不留的事情了,直接起身邁著奇怪的步伐往外走,大聲嚷嚷著:“哎,有沒有個人來帶客人去休息的呀!”


    有侍衛在得了君昭的示意之後,帶著洪公去歇息了。


    “夫人也辛苦了,我先帶你去歇息一會兒。”君昭同宴之嫿道。


    宴之嫿點了點頭。


    二人一並往房間走,這個時候身邊沒有旁人了,宴之嫿才憤恨的道:“到底是哪個壞心眼的人,竟然給夫君下了這種陰毒的東西。”


    君昭想到了陳蘭,陳蘭自從來了瓊州之後,就成天往他跟前來,二人雖然並不親近,但少不了有些時候做戲,離得近了一些。


    陳蘭若是把那蠱種到了他手上,也不是沒有機會,沒有可能。


    不過他卻並不打算告訴宴之嫿,讓他平白擔心,她摸了摸宴之嫿的發絲,安撫著:“無需生氣,氣壞了我可是會心疼的,這蠱既然老柳能解,你也就不要在擔心了。”


    “夫人可真是我的福星,若非夫人老柳來,我都還察覺不到,若是被人操控,做出什麽傷害旁人的事情,可就晚了。”


    宴之嫿被君昭這突如其來的誇獎弄得有些不好意思,她害羞的小聲道:“夫君不怪我給你添麻煩就好了。”


    君昭笑道:“夫人如何會給我添麻煩,任何時候夫人都不會是我的麻煩。”


    最多,三個甜蜜的負擔罷了。


    太子妃這麽粘人,這麽舍不得他,他也就隻有多對她好些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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