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柳來找宴之嫿的這天,京都的朝堂上,鎮南王伏地悲嗆大哭:“求皇上為臣做主啊,瓊州知府上報,太子殿下不知為何去了瓊州,在瓊州帶著那些流放的罪民對無辜的百姓大開殺戒。”


    鎮南王此言一出,滿朝文武皆震驚。


    現在經京都的人都知道太子殿下去了南邊治病,卻不料太子病好的消息沒有聽到,反而聽到了如此駭人聽聞的事情。


    君昭之前的名聲本就不好,大家都聽聞他是一個喜怒不定,性子殘暴的人,而相較於君昭那糟糕的名聲,這鎮南王的名聲不知道好了多少,是以鎮南王一說,大家都不曾懷疑君昭會做出這樣的事情,信了鎮南王的話。


    許多言官紛紛出列譴責君昭,要求皇上嚴懲君昭。


    若是皇上不知道南邊的貓膩,指不定也就順了他們的意,趁機把君昭給圈禁起來,如今的後宮,慢慢的有越來越多的人懷孕,讓皇上龍心大悅,他現在是永遠都不想要皇後和君昭迴宮了。


    但因為事先知道了南邊的貓膩,高高在上的皇上,眯著眼睛看著譴責君昭的群臣,心裏不知道在想些什麽。


    一番激烈的譴責過後,所有人都伏地高唿:“求皇上處置太子殿下。”


    竟沒有一個願意為君昭開口說話之人,皇上看在眼裏,莫名的覺得安心。


    皇上看著一直未曾開口的宴丞相和成國公:“丞相和國公怎麽說?”


    宴丞相出列行禮過後方才不疾不徐的道:“殿下南下是為了治病,如何會去瓊州那等窮山惡水的地方,這其中或許有什麽誤會,皇上可派人前去查證,若為事實,在說處置之事。”


    成國公也道:“老臣覺得丞相言之有理。”


    “鎮南王,你可有證據證明在瓊州為惡的是太子。”


    鎮南王悲痛無比:“有。”


    皇上給了張德勝一個眼神,張德勝就從龍椅旁邊,拾級而下,走到鎮南王跟前,鎮南王恭恭敬敬的把證據呈給了張德勝。。


    張德勝又捧著證據走到了龍椅一側,將證據呈給皇上。


    皇上接過證據,翻開看了看,在聽到鎮南王說君昭在瓊州濫殺無辜的時候尚且平靜無波,叫人看不出情緒的臉上,忽而變得鐵青,熟悉他的人都在知道,他這是在要發怒的邊緣。


    鎮南王呈給皇上的證據,是瓊州知府寫的血書,那血書上頭還有許許多多的平民百姓的人手指印,雖然算不得是萬人上書,但按手印的人也不少。


    瓊州知府在血書中寫道,太子到了瓊州之後跟那些罪民為伍,然後就夥同那些罪名一起屠殺了瓊州將近一千個無辜的百姓。


    他麵色鐵青,明明他都成為天下之主了,卻仍然處處受到掣肘。


    瓊州知府的背叛,朝臣的逼迫,都讓他十分憤怒。


    瓊州知府也是他派過去的人,因為瓊州那樣的流放地很容易出亂子,也為了避免那些罪臣之後跟鎮南王府勾結,或者是被鎮南王府收買,所以才特意安插了自己的人過去。


    但今天這封血書,無疑是在告訴他,瓊州知府背叛了他。


    而下麵的朝臣,見皇上麵色鐵青,就兀自揣測,鎮南王給皇上的證據看來是能夠證明太子殿下的確在南邊濫殺無辜。


    許多人表示,他們真的不知道君昭是怎麽想的,好好的太子他當著不香嗎,非要在他自己快要有弟弟的時候作死。


    以前他是皇上的獨苗,皇上對他的許多行為隻能睜一隻眼閉一隻眼,可現在皇上可不止他一個兒子了。


    皇上看著跪在下麵的一片人,目光從跪在最前麵的鎮南王身上巡視過,緩緩開口:“太子枉顧人命,成國公世子明日率二千精兵南下帶太子迴京都。”


    成琅出列,抱拳領命:“微臣領旨。”


    鎮南王卻是立即道:“皇上,派成國公世子前去,不妥。”


    皇上冷了冷語氣:“如何不妥?”鎮南王這是怕成琅去了南邊,得知真相,幫助太子吧!可這本就是他的目的。


    “成國公世子從未去過南邊,若是這個時候趕過去,隻怕太子殿下已經犯了更加嚴重的錯誤了,不如皇上直接下旨,命人快馬加鞭的送往瓊州,讓瓊州知府行事。”鎮南王辯解。


    鎮南王不辯解還好,越是辯解皇上心中怒火越甚,這鎮南王,當真是心大了。


    “瓊州知府在那邊,除了眼睜睜的看著太子殺人,還能做什麽,如此就算是朕的旨意過去了,瓊州知府也將太子無法,所以此時成國公世子過去在合適不過了。”他雖然心中惱怒,卻不欲對鎮南王逼得太過,旋即歎息道:“若是鎮南王世子沒有因為保護朕的腿而受傷,此時鎮南王世子過去最是合適不過了。”


    話已至此,鎮南王知道事情沒有迴旋的餘地了,隻得暗暗吞了這一口氣。


    皇上道:“太子在南邊作亂,朕會給瓊州的百姓一個交代,鎮南王放心。”


    “皇上聖明。”鎮南王躬身道。


    “太子能跑去瓊州那種地方殺人放火,想來他尋的大夫有幾分本事,成國公世子你去了那找到太子之後,也可詢問一下給他治病的大夫在何處,若是可以將人帶到京都來,也給鎮南王世子瞧一瞧,畢竟他是為了朕才變成那般的。”


    皇上這是在告訴鎮南王,朕還是記著你們鎮南王府的功勞的,念著你們的好的,讓成琅去,當真就是跑腿的,你不要多想。


    這番話且不說鎮南王和朝堂的那些老狐狸信沒有信,但在大部分人的眼裏,皇上是十分看重鎮南王府的,也是把鎮南王世子放在心上的。


    “臣,多謝皇上。”皇上這般給他臉,鎮南王也不好在說什麽。


    早朝散去,成琅跟著成國公到了書房,二人密談了一番方才散去,成琅從成國公的書房出來,就直接迴了自己的院子,沒有看到宴之洳的人,還不等他開口問,身邊的人就很有眼色的道:“早上世子夫人去給夫人請安,聽聞夫人胃口不好,就親自到小廚房去給夫人做點心去了。”


    成琅點了點頭,腳步一轉就熟門熟路的往小廚房去,走近廚房,就看到裏麵那一道忙碌的身影。


    在廚房忙碌的宴之洳似乎心有所感,抬眸往窗戶外麵瞧了過來,正好對上成琅的目光,二人相視一笑,什麽話都沒有說,卻有一種繾綣之意。


    成琅微微加快了步子,走到廚房裏頭,笑著道:“你啊,就是慣著娘,大夫都說了,娘不能吃太多的甜食。”


    成琅是知道的,他那母親哪裏是胃口不好,不過是為了哄了府中最心軟的兒媳婦給她做點心罷了。


    倒不是說成國公和成琅苛待國公夫人,而是大夫說了不能吃太多甜的,國公夫人是成國公的心尖尖,大夫說不能吃太多甜的,到成國公這裏下令執行下去的就是不準給國公夫人吃一點甜的。


    這讓嗜甜如命的國公夫人叫苦不迭,讓人給她做了甜食,成國公也不為難國公夫人,就隻是懲罰下人,叫國公夫人也不好在讓府中的下人給她做甜食。


    至於外麵買的,就更加不敢了。


    在宴之洳入府之後,國公夫人就在宴之洳跟前賣慘,宴之洳細細的問過大夫,知道吃多少的甜食是可以的,不會損害國公夫人的身體之後,有的時候見國公夫人太可憐了,也就會親自給她做一些甜食。


    成國公不好處罰兒媳婦,又聽了大夫說兒媳婦是仔細的了解過情況的,隻能睜一隻眼閉一隻眼。


    至於成琅,婆媳關係融洽,對他而言是天大的好事,他就更不會說什麽了。


    隻是看著宴之洳還沒有顯懷的肚子,他柔聲道:“你如今懷了身子,就不要太過勞累了,在一旁看著,吩咐丫鬟們做就好了,何必親自動手。”


    宴之洳柔柔的笑著道:“我隻是懷了身子,又不是動不了,更何況,這是我的一份心意。”她十分感恩現在的生活。


    她跟成琅成親這麽長時間,沒有懷孩子,婆母不會往成琅身邊塞人,也不會給她施壓,她身份低微,家裏人糟心,娶她無異於就是娶了個麻煩,但婆母也未曾阻止這門親事。


    在她看來,婆母對她好,她自然也要加倍的對婆母好才是。


    成琅知道她性子執拗得很,是個不聽勸的,就在旁邊幫她。


    這不是成琅第一次幫宴之洳做事情了,所以也不用宴之洳特意吩咐,他自己就很有默契的配合著。


    在跟宴之洳說話:“皇上讓我明日出發去瓊州帶太子迴來。”


    “那我等會去辦夫君收拾行李。”


    “嗯,此去不知道多長時間才能迴來。”


    這是有危險了,宴之洳擔憂的望著成琅,想問具體是何事,但想著這邊不是說話的地方就沒有開口。


    “夫君隻要在孩子出身之前迴來就好了。”宴之洳雖然遺憾成琅不能陪在她身邊,見證腹中孩子的成長,但知道大事要緊。


    成琅見宴之洳這般體貼,心中柔軟如水。


    “我一定會今早迴來的。”


    “你有孩子的事情,暫時不要跟宴家說,能不去宴家走動,就不要去宴家走動。”成琅不放心的叮囑。


    他最不放心的就是宴家人了。


    宴之洳點頭,成琅不想她迴去,她自己也不樂意迴去。


    “太子妃也跟著太子殿下一起去了的,不知道有沒有瘦一些。”


    成琅:這話他就不好接了。


    等成琅次日離開京都的時候,成國公夫人就稱病了,稱病之後,除了成國公每日上朝,其餘時候成國公府的大門都緊閉。


    宴之洳因為成國公夫人稱病,倒是杜絕了許多的麻煩事。


    專心在府中養胎,孝順婆母。


    “丞相為何在皇上讓成琅去瓊州的時候,不開口說話。”鎮南王不悅的道。


    宴丞相有些不喜歡鎮南王的態度和語氣,但他向來是喜怒不表,他淡淡的道:“鎮南王想讓本官說什麽?”


    “自然是阻止成琅去瓊州。”他跟成國公,都是手握重兵的人,但也很有默契的互不相幹。原本他是想根成國公交好的,但成國公是個隻忠心皇上的,他便放棄了。


    如今成琅帶兵去了瓊州,且不說瓊州的事情被發現了會如何,就說這叫南邊的人如何看他。


    宴丞相摸著美髯含笑道:“一個成國公世子和兩千精兵而已,有何俱,直接殺了就是。”


    “成國公世子此番南下趕時間,必然會走水路,這水要吃人,誰能控製得到呢。”


    鎮南王默了默,似乎在想宴丞相的提議的可能性。


    明明是武將的人,卻有些優柔寡斷,明明是文官的人,卻殺伐果斷。


    宴丞相是有些瞧不上鎮南王的,在他看來鎮南王就是因為太過優柔寡斷、瞻前顧後,所以才錯失了問鼎天下的機會。


    他那個時候空有野心,手上卻沒有一兵一卒,隻能眼睜睜的看著一個泥腿子坐上了那至尊之位。


    最後鎮南王聽取了宴丞相的建議。


    宴丞相反問鎮南王:“不知道鎮南王在瓊州要遮掩什麽,給太子殿下安了這麽個汙名?”


    鎮南王沒有想到宴丞相會突然問這個,他道:“隻是見瓊州知府可憐罷了,瓊州那邊窮山惡水,百姓食不果腹,瓊州知府為了讓百姓的日子好過一些,就默認了讓百姓跟一些海寇做交易,這事情不知道為何被太子知道了,所以太子就煽動罪名殺了許多人。”


    “此事瓊州知府固然有錯,但太子殿下不問青紅皂白就濫殺無辜,這時候如何都抹不掉的事實。”


    宴丞相並不完全相信鎮南王口中的話,但鎮南王的說法卻是讓他突然想到了什麽。


    “如此,倒是太子殿下莽撞了。”


    鎮南王感歎:“可不是。”可不是莽撞了,在他的地盤上撒野,也不看他允不允許。


    京都鎮南王在朝堂上狀告了君昭濫殺無辜,都是在君昭殺了那一千左右的海寇好幾天之後得的事情了。


    因為君昭大開殺戒,原本會亂的瓊州,此時已然宛如鐵桶一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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