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府的護衛傷了大半,滿身是血的女子泄憤般的捅了王夫人一簪子,在同伴的扶著下跟著人群逃跑。因為王府是在大街上,當包圍被打散之後,就到處都是缺口了,那幾個手持弓箭的護衛,在第一時間就被混在百姓裏麵的君昭的護衛低調的解決了。


    張旭在混亂中就發現了幾人的不同之處,在確認過眼神之後知道這應該是上頭派來幫他的人,他感激了看了幾人一眼,見百姓都跑的差不多了,就立即上了馬車快速離開。


    張旭離開王府,迴到府中立即就召集府中的下人去尋找那些血人,方才混亂,大家都四散逃開了,那些血人可都是人證。


    宴之嫿在望月樓上,自然也看到了百姓之中有些人的戰鬥不同,見百姓和血人還有張大人都跑掉了,她才收迴視線。


    想著罕都離京都不算遠,王知府如此猖狂都無人處置他,就覺得心頭有些沉重。


    君昭也是在幾天之前才知道王大人的這些具體的惡行的,他之前隻是知道王知府是宴丞相的人,且並非好官,所以決定要拿他開刀,扳倒他換上自己的人。


    他在年前派了人來詳細的查王大人的消息,加上此前皇後也一直在讓張旭盯著王大人,兩邊的證據一綜合,事情隻要鬧大了呈到禦前,王大人就無翻身的可能。


    但在前幾天知道王大人的具體的惡心之後,他就籌劃了今日的事情,當然今日的事情隻是一個開始而已。


    他輕輕的捏了捏宴之嫿的臉龐道:“你放心,他會受到懲罰的。”


    宴之嫿點了點頭。


    “我們出去逛逛街吧!”君昭看宴之嫿不怎麽高興,提議到。


    宴之嫿搖了搖頭:“就在這裏也不錯。”君昭現在的身體,逛街可能走不了太遠,實在勉強,宴之嫿並不願折騰到了君昭。


    “我歇了一會兒,有一些力氣了,能稍微逛一逛。”


    宴之嫿瞧著君昭,見他不是勉強,於是就點了點頭。她以前在閨中的時候,也很少有機會逛街的。而且她也比較好奇罕都的集市跟京都的有哪些區別。


    大力一聽要逛街,滿血複活,立即從凳子上彈了起來。


    小蘇公公則去招唿小二過來結賬。


    君昭則牽著宴之嫿的手緩緩下樓,小蘇公公同君昭和宴之嫿道:“公子、夫人,望月樓挨著有一條桐華街,這桐華街是罕都最熱鬧的一條街,據聞吃喝玩樂應有盡有。”這些都是他到了罕都之後就立即去打聽的。


    君昭道:“帶路。”


    小蘇公公就在前麵領路,心中卻一直保持著警惕,方才不遠處的王府才發生了動亂,這邊挨得近,他唯恐那些人串到這邊來了,冒犯了君昭和宴之嫿。


    實際上這個時候本不是逛街的好時機,但君昭下了決定,他就隻有聽命。


    宴之嫿也好,還是君昭也罷,二人都顯少逛街,尤其是君昭,這還是他兩輩子第一次正兒八經的逛街。


    他們從京都到罕都,之前一直都是宿在城外的莊子上的,根本就沒有進城過,罕都是他們一路走下來進的第一座城。


    因此兩人看著街上的都是都興致勃勃,君昭的興致沒有表現出來,宴之嫿的就全部寫在臉上了,她看著路邊的老師傅做的惟妙惟肖的糖人,就拉著君昭過去問那老師傅:“老先生,您可會做人像?”


    她還年幼的時候,宴之擇偷偷把她帶出府過,那個時候因為宴之棠還未出生,宴之擇讓人家做了個一家四口的糖人,看著趣致極了。


    她知道君昭在深宮中,未曾見過這些民俗樂趣,是以就想要跟他分享。


    老師傅看著二人的樣子,一雙眼睛笑得眯了起來,臉上的皺紋堆積出慈祥的溝壑:“當然會,二位可是要做你們的人像?”


    宴之嫿點了點頭:“勞煩老先生給我們做兩個。”


    老先生哪有不應是的道理,他指了指旁邊的幾張小凳子道:“二位坐著稍後片刻。”


    喜鵲立即拿了帕子鋪在小凳子上,宴之嫿和君昭就坐下。


    就見老師傅拿了一勺子,裏麵舀了一勺融化的蔗糖,就開始製作。


    宴之嫿也許久未曾見過了,再次見得依舊覺得這些手藝人厲害,僅用一個勺子也能勾勒出生動形象的人物。


    她捧著臉看著老師傅做糖人,君昭就含笑看著宴之嫿。


    在他眼裏,所有事情因為有她才變得有趣,即便是枯燥的坐著隻要跟她一起也有趣。老師是要照著二人的樣子做,自然就要時不時的看一看二人。


    原本他是想做兩個單獨的糖人的,看到如此情景,心中動容,幹脆把兩個人做在了一起,所勾勒出來的人形,正是宴之嫿捧著臉看他這邊,而君昭卻是看著宴之嫿的樣子。


    老師傅技藝精粹,手法熟練,動作迅速,很快就把兩個糖人給做好了,他衝宴之嫿招了招手道:“夫人,糖人好了,您過來瞧瞧,可否滿意。”


    宴之嫿就拉著君昭起身,小步歡快的湊到了攤子跟前,老師傅將糖人舉起給二人看。


    宴之嫿一見糖人,就愉悅的笑了,她以為君昭跟她一樣在看老師傅做糖人的。君昭也覺得這老師傅頗有眼力見,老師傅做出來宴之嫿的糖人憨態可掬,如同她本人一樣喜氣可愛。


    一個賞字差點就被他習慣性的說了出來,但想著在外麵及時的收了迴去。


    他吩咐小蘇公公:“給老先生付錢。”也就是說,這是滿意了。


    小蘇公公問了價錢,付了銅板兒,就要去把糖人接過來替主子拿著,但有一隻手比他動作快了一步。君昭一手拿過糖人,一手牽著宴之嫿,繼續逛街,時不時的看看宴之嫿,又看看粘在一起的糖人,隻覺得心口滿滿的。


    在街上,難免就會聽到一些旁人的說話聲。今日所有人口中說得最多的就是王府門口發生的事情了,眾人一邊對王府的行為感到憤怒、害怕,一方麵又慶幸沒有人員傷亡,慶幸自己沒有被牽扯在其中。


    其中不乏有人感歎,張旭今日得罪了王大人,隻怕是不好過了。


    也有人讚歎張旭高義的。


    君昭對於張旭今日的表現,也是滿意的。


    宴之嫿知道之前混在人群中幫忙的大概是君昭提前安排過去的人,因此聽到那些人誇張旭,就跟聽見那些人誇君昭似的。


    她越發覺得之前聽到的跟君昭相關的消息,除了身子不好這一點是沒有胡說,其他的均是胡扯。


    兩個人心情都好,逛了糖人攤子、買了糖葫蘆、又逛了一些賣小首飾的攤子。那些首飾大多便宜,最貴的都不過一兩銀子,但宴之嫿看到喜歡的也不覺得嫌棄,覺得有合適自己、君昭和身邊的人的就都買了。


    宴之嫿在宴府雖然沒有什麽地位,但也是被三房的人寵著長大的,吃、穿、住、用樣樣皆精細,卻並不嫌棄這些。


    她雖然一邊興致高昂的逛著,卻也時刻留意著君昭的狀態,逛了一會兒雖然還意猶未盡,但她還是體貼的道:“夫君,我有些累了,我們若不然先迴去了,改日在出來逛?”


    這邊的事情沒有處理完畢之前,君昭不會立即離開,宴之嫿是知道的。


    君昭知道宴之嫿這是在為著他著想,順勢點了點頭。


    二人迴到張府的時候,張府裏張儀正在和朱顏爭執。


    朱顏覺得張旭今日的行為太過出格和冒險了,而張儀卻覺得張旭今日的行為很對。兩人的爭執直到有下人來稟告宴之嫿和君昭迴來了才不得不停止。


    張儀覺得朱顏一點氣節都沒有,每天就知道裝柔弱和自怨自艾一副全天下人都欠了她的樣子,十分惡心她。


    而朱顏覺得張儀膚淺衝動,做事隻看表麵,冷漠自私不顧家人安危。


    兩個女兒一個是為著家裏考慮,一個是為著大義考慮,張旭完全就不知道該怎麽勸才好,現在被人打斷,隱約的鬆了一口氣,他立即同小廝道:“去同二位恩公說,最近王府會針對張家和他們,若是出門一定要帶夠護衛。”


    秦公子身邊的人都是高人,他並不擔心二人的安危。


    隻是張旭到底低估了王大人怒火和王大人膽大包天的程度,王大人於當天下午,直接讓衙役將張府圍了起來。


    除此之外,王府的人還在街上四處搜捕那些血人。


    至於那些在王府圍觀過的普通百姓,王大人並不擔心,他相信隻要他拿張旭和血人開了刀,那些愚蠢、膽小的百姓就不敢有任何作為。


    因為王大人的這些舉動,一時間街上人心惶惶,也不敢在說王大人的不是了,生怕自己被抓了起來。


    外麵有多亂,君昭和宴之嫿這邊就有多安靜。


    隻聽得見常安細細的在匯報外麵的情況的聲音,等常安說完,君昭問:“王知府是用的什麽名頭圍了張府?”


    “說張大人包庇和放走了罪犯,王大人對外依舊宣稱那些血人是逃犯。”


    “張旭有沒有什麽動作?”


    “張大人此前迴府,立即就差人去尋找那些血人了,因為他動作迅速,在王知府派人圍府之前倒是找到了兩個血人,其中一個就是挾持了王夫人的女子。”


    君昭點了點頭道:“四處都盯著點。”


    常安領命。


    卻沒有如往常那般直接離開,而是開口道:“公子,屬下覺得您跟夫人先離開張府妥當一些。”君子不立於危牆之下,殿下實在不適合在繼續留在張府了。


    君昭道:“不必,今日混在百姓中的四人,派過去暫時幫助張旭。”勢已經給張旭造好了,人也給了,若是他不能扭轉當下局勢,將王知府拉下馬,那張旭也就不堪大用了。


    常安無法,隻得退下去布置。


    隻想著各方麵布置妥當一些,以免讓君昭和宴之嫿被打擾了。


    張旭在張府被圍住了之後,隻覺得自己把王大人的脾氣想得太好了,不過他卻並不後悔,多做多錯,王大人越是無理取鬧越是顯得他有道理。


    百姓雖然暫時屈於王大人的淫威,但隻要給他們踩王大人一腳的機會,他們一定會毫不猶豫的動手的。


    現在最要緊的是,他要出門去遊說其他的官員一起反抗王大人。


    白日不好行動,張旭隻等夜晚的到來,他在接到“上頭”送過來的人的時候,又多了幾分信心。


    張旭那邊各種籌謀部署,思考著如何讓那些人跟他一條線,君昭則抱著宴之嫿在睡覺。


    他上午走了一圈,用過午膳下午就困乏了。


    張儀來求見二人,本來是要來安二人的心的,聽聞二人在睡覺,隻覺得二人的心也是相當的大。


    同她一起過來的還有朱顏,她斜睨朱顏不客氣的諷刺道:“朱姐姐,你這膽子以後還是大著有些吧,如此貪生怕死會丟了我們張家的人的。”


    因為今日當著張旭和張夫人的麵跟朱顏辯論了一番,張儀現在是裝都懶得對朱顏裝好臉色了。


    宴之嫿本來是不困的,她還要跟喜鵲她們分哪些她買迴來的小東西呢,但君昭要讓她陪著睡,她也不忍心拒絕,就隻有當著君昭的“抱枕”跟著一起躺下。


    但躺下過後卻是不知道什麽時候就也睡了過去,二人一覺醒來的時候,已經是金烏西沉之時了。


    常安在二人起身之後身形如鬼魅般的出現在屋內,繼續跟君昭說下午他們睡過去之後發生的事情。


    不久前王公子帶人過來了,與王公子一道過來的還有張府的下人,那幾個下人是被王府的人抓住的,王公子讓那幾人作證是不是張大人派他們去找那些血人的,那幾人在來之前被拷問了一番,隻得老實迴答。


    於是王公子說要抓張大人一家下大獄,還讓張大人把他找到的血人交出來。


    張大人說那些血人並非是罪犯,而是普通百姓,於是就跟王公子辨了一番,王公子不及張大人,被張大人說走了。


    “王府就這麽消停了?”君昭覺得王府都敢在沒有任何證據的前提下直接圍了張府,隻怕不是那麽好打發的。


    “目前沒有什麽動靜。”


    君昭捏著宴之嫿白嫩的手掌,緩緩道:“防著吧,今晚會有事情發生。”


    常安領命退下。

章節目錄

閱讀記錄

朕心愛的胖皇後所有內容均來自互聯網,繁體小說網隻為原作者幽一的小說進行宣傳。歡迎各位書友支持幽一並收藏朕心愛的胖皇後最新章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