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後問過宴之嫿又對太子道:“嫿兒初來乍到,定有許多不適用的地方,皇兒要多多照顧嫿兒一些。”


    太子點頭應是。


    三人拉家常的時間,金嬤嬤就很有眼力見的指揮著人擺放了午膳。


    午膳擺放妥當,三人用過午膳,皇後就讓宴之嫿去偏殿歇息。


    宴之嫿知曉皇後和太子必定是有話要說,就準備起身規矩的告退。


    太子卻道:“母後,無妨的。”


    太子沒有說什麽無妨,皇後卻是知道他說的什麽無妨。她心中忍不住驚訝,若說此前太子善待宴之嫿她是覺得太子是看宴之嫿尚算順眼,如今看來自己這兒子倒怕是對她上了心。隻是他素來防備心強,一個過了一夜的女子,如何就迅速的上心了。


    皇後不覺把目光投向了宴之嫿,滿是打量之色。


    太子願意給她麵子,宴之嫿卻是不敢恃寵而驕。她輕聲道:“殿下,我有些困乏了,想去歇息一下。”


    太子拉著她的手道:“說完話,你我一道迴去歇息。”


    皇後在下了懿旨讓晏家姑娘進宮的前後,派人細細的打探過的那些姑娘們迴家之後的反應。丞相家那些姑娘是如何不願意嫁給太子,如何嫌棄太子的身體,她是知道的,唯有知道宴之嫿說不上願意,也說不上不願意,卻沒有對太子表現出任何的鄙夷、畏懼。


    甚至還跟身邊的丫鬟感歎過,太子也不容易,從小身體不好也挺慘的。並非是什麽心機深沉的女子,也從未苛待過身邊的下人,相反還很有善心,所以才放心的讓太子娶了人。


    她的兒媳婦,不需要擔得起太子妃和皇後之位,隻需要對她的昭兒好就是了。她不需要有本事,有野心的兒媳婦。


    如果皇後還年輕,還沒有再皇宮這大牢籠裏麵被磨得心狠手辣,或許還相信二人是一見傾心,宴之嫿剛好遂了太子的眼。


    但她現在已然不是年輕之時了,就總覺得宴之嫿對太子使了什麽手段。


    太子見皇後打量著宴之嫿的目光晦暗深沉,輕聲道:“母後,太子妃既然成了我的妻子,往後自當是榮辱與共的,所以我們要說的話和事情,也不必隱瞞於她。”


    “母後是否想問我今日為何拒絕父皇的提議?”


    此時伺候的人都規矩的守在了外麵,屋內隻有太子、皇後和宴之嫿三人。


    皇後雖然對太子的話不甚認可,並不覺得夫妻就是能夠榮辱與共的存在,但又被太子後麵拋出的問題轉移了注意力。


    “正是。”罷了,就用此事測一測宴之嫿罷了。


    太子道:“眼下並非是最好的實時機,父皇年富力強,不會給我機會沾手正經事的。再則是我準備下江南去尋名醫。”他身上的餘毒若是不能全部清除,即便是坐上了那皇位也坐不了幾天,何苦趕著去送死呢。


    唯有自己的身體好了,他才能跟父皇,還有那些人搏,也唯有身體好了,他才能很好的陪著宴之嫿,不叫她如前世那般早早的沒了。


    “你找到那位神醫在何處了?”皇後喜道。


    她到底,最在乎的還是太子的身體。


    打從太子出生開始,她就一直在為太子四處尋找能夠為他清毒的人,也張貼了不少皇榜。倒是有許多人揭了皇榜進宮診治,她自己也零零散散的找到了一些名醫,可惜他們都沒辦法為太子完全把毒素清楚,隻能用些法子給太子把身子溫養著,不讓他太早沒了。


    但其中有好幾個大夫都說,若是找到一個名叫“洪公”的神醫,太子身體裏的毒素說不定可以完全清除,便是恢複成常人也是可以的。


    隻是那“洪公”行蹤不定,不喜權貴,也無任何交好的熟人朋友,她找了好多年愣是一片衣角都沒有找到。


    洪公之名,也隻是在民間的大夫圈有名,但大多都不知曉這個人,因為他為人十分低調,不為名也不為利。


    知曉他的幾個人,還是因為之前行醫的時候接觸過,親眼見過洪公化腐朽為神奇的本事。


    太子道:“常解在江南發現了他的蹤跡,那樣的人是決計不會到宮中來為我診治的,隻有我親尋。”


    上輩子他在宴之嫿懷孕之後也得到了洪公的消息,但他那個時候已經繼承了皇位,根本走不開,就讓人強行帶洪公上京都。


    但那洪公武功極高,為人滑溜,他折損了不少人,到死都沒有人把洪公給帶迴宮。


    洪公的醫術如何他不清楚,但功夫必然是不賴的。


    “可你這身子,經得住長途跋涉嗎?”江南離京都頗遠,她並不能放心。“若不然你留在宮中,我尋個由頭出去替你求人迴來吧!”


    皇後知道有些高人,往往性子詭異,而且太子既然都這般說了,肯定強行帶人是行不通的,要不然也不會走這樣的下下策。


    太子外出,且不說身體的問題,便是其他安全的問題都是大事。


    太子勸慰道:“母後不必太過擔心我的身子,這些日子泡了藥浴已然穩固一些了。過幾日,還請母後幫我同父皇說,我身子越發不妥,想要去金鳴寺靜修。屆時京都之事,隻有勞煩母後多多看顧了,我會帶著太子妃一道南下。”


    皇後見太子已然是各方都思量妥了這才來跟她說的,雖然心中不放心,卻也知道太子決定了的事情,她是扭轉不了的。


    且他也不是那種思慮不周之人。


    她隻得道:“你放心去尋醫,京都之事,就全權交給母後,我會替你遮掩好的。”暗中出行也好,若不然隻怕人還沒有走大江南,沒有病死也被人追殺得不成了。


    母子二人又細細的商議了一些具體的細節和如何安排的事宜,太子這才領著宴之嫿同皇後告退。


    宴之嫿則一直提著心聽著他們對話,大氣都不敢出,當著隱形人。


    等雙雙出了廣仁宮,太子方才柔聲道:“方才可是嚇著了?”母後是上過戰場的女子,緊盯著一個人的時候,大多人都是會腿軟的。


    宴之嫿老實的點了點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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