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概是天氣過熱,又或者是睡著前想得太多了,十九念感覺到,自己睡著以後,做了一個清醒的夢,夢裏的一切,都仿佛是昨日剛發生過一樣。


    這是為什麽呢?因為夢裏的一切,就是事實啊。


    十九念認為,二人不愧是同桌,果真有默契。默契到什麽程度呢?就連寫檢討,都是一起交上去的,上去背課文,也是兩人一起不會背的。


    直到兩個人一起站到走廊外時,二人互相指向對方,驚訝的說了同一句話。


    “你怎麽也沒有背會課文?”


    尷尬之餘,扶風望向了十九念,他問她:“我以為你應該背會了。之前看你背單詞的時候挺認真的,連體育課都在忙著背單詞。”


    十九念搖頭,她說:“再認真又怎麽樣,不是還得坐最後一排,還得請家長。都是命,逃不掉的。”


    “你相信命嗎?網絡上有一句話,我覺得說得挺不錯的。少壯不努力,長大怪水逆。然後天天都是走黴運,你說你都不努力,命運憑什麽要對你幸運。”這是扶風第一次那麽堅定地對十九念說出這句話,他也不知道自己和她同樣是沒背會課文站在外麵,哪來的自信。


    也許是昨天晚上從九點寫完作業開始,連續背誦三個小時,一直背到困意難耐,口吐白沫的緣故。


    十九念拿起了手裏的英語書,她盯著那篇課文裏密密麻麻的單詞許久,盯到她眼睛都疲倦了,她發現,自己都不認識幾個英語短劇,也沒看懂這篇英語課文講得什麽內容,她甚至連讀音都不準,要她如何去背誦這篇英語課文。


    “我昨天晚上和你也沒什麽區別,你背到晚上十二點,我又何嚐不是。”十九念撂下了手裏的書,她認真地講道,“請不要把‘少壯不努力,長大怪水逆’這句話用在我身上,我不是那類的人。”


    扶風拿起了書,失落地講道:“算了,繼續背誦吧,一晚上就背誦會了誰還會坐最後一排。”


    “你先等等,我有幾個單詞讀音不準。”十九念打斷了扶風的話,此刻,她忙著翻開書,換亂得找著自己不會的那幾個單詞,她抓了抓頭發,語氣略帶著急,“奇怪?我明明記得,昨天把不會的單詞做了記號的。”


    “笨啊!不是有百度翻譯,還有穀歌翻譯嗎?而且兩個翻譯軟件都是帶讀音的。昨天晚上明知道自己讀音有誤,不會上網查讀音。還得拖延到今天上午問同學,難道不覺得麻煩嗎?”扶風的語氣明顯很不悅了。他很想背書,很想趕緊把課文背會,迴到教室裏配廣播劇,整個配音劇組都等著他配音呢,他目前為止隻是個新人,耽誤人家劇組配音,會被踢出劇組的可能性很大。


    十九念也不樂意了,她反駁道:“不就是問你一個讀音嗎?你厲害什麽厲害。我昨天晚上迴去後挨了一頓臭罵,要是能碰到電腦,今天上午還會找你問讀音?”


    “聽著啊!這忙我隻幫你一次,背不會的話你就自己在走廊這站著吧,不奉陪。”扶風一邊說一邊拿起了英語書,朗朗上口地朗讀起了英語課文,“whenpeoplesay“culture”,wethinkofartandhistory……”


    扶風才開口讀了一句英語課文,十九念再次打斷了他。


    “我不是要你朗讀全文,我指的是課文裏我有幾個不會的,你幫我指正一下就行了,雖說不理解意思,但大部分單詞,我還是會讀的。”


    扶風從底下遞給十九念一個手機,遞到她手裏時,他時不時地看看周圍,觀察有沒有插班的老師走過來,認為周圍安全以後,扶風才安心地對十九念講道:“我昨天下載了百度翻譯,有不會的單詞自己查。我想趕緊背會趕緊迴教室,你不要打擾我背書。”


    十九念滿臉疑惑地問他:“咱們學校有無線網嗎?”


    “手機有網,我開的流量。”扶風草率地迴答了一句,立即低頭用功背書。


    “whenpeoplesay“culture”,wethinkofartandhistory……”


    十九念聽著對方的背書聲,低頭點開了扶風的手機,屏幕上顯示著滿屏的數字,從一到零,數字上麵還有一行小字——請輸入密碼。


    十九念戳了戳扶風的肩膀,她輕聲問:“手機密碼多少?”


    “butoneveryfamoussymbolinamericancultureisacartoon.weallknow……”扶風好像跟沒聽見十九念說話一般,依然沉寂在背書氛圍中。


    十九念開始著急了,她插話道:“weallknowandlovetheckmousewithtwo……”


    “哦,twrgeroundears---mickeymouse.over80yearsago……”忘詞以後扶風,經過了剛才十九念的提醒,他接著往底下背誦了下去。


    “扶風同學,密碼是?”


    正當十九念以為他不背誦課文了,準備問他密碼時,他又背誦了下去。


    “hefirstappearedinthe……inthe……”由於記的不清楚,背著背著,扶風又忘詞了。


    十九念都快被急瘋了,她看著書上的內容,一口氣告訴他後麵的內容,急躁地問他:“inthecartoonsteamboatwillie!密碼到底是多少?”


    “2258!別打斷!”扶風告訴她密碼後,下一秒,低頭看了一眼書,又背起了課文,由於被她打斷的差不多了,他不得不從開頭重新背誦。


    “whenpeoplesay“culture”,wethinkofartandhistory……”


    聽著扶風同學結結巴巴地背誦英語課文,十九念連打開百度翻譯,查看單詞讀音的勁頭都沒有了。


    她突然想到了前段時間自己在背課文時總結的一個段子。


    背書時的我:我懂,我都懂,哎呀!不就是soeasy!簡單。


    整篇課文背完的我:爽!終於全背會了,原來背課文竟能如此簡單。


    老班檢查時卡住的我:so什麽?sosay還是soeasy?好像都不對。


    檢查完我背誦的老班:拿上你的書,到站教室門口背去!


    站到走廊外的我一頭雲霧,感慨道:這是啥?我背的都是啥!


    想著想著,十九念不僅沒有查單詞,還突然笑了出來,這一笑,不僅打亂了扶風的背書,而且還增加了扶風的好奇心。


    “不趕緊背書,你笑什麽?”扶風好奇地問道。


    十九念神秘地講道:“女孩子的心思,你永遠也不懂。”


    “十九念同學,你就不能爭口氣,把書背會嗎?”扶風板著一張嚴肅地臉凝視著十九念,那張臉,仿佛跟要兇人似的,“十九念同學,我們倆都一起站在外麵了,你難道不希望等會兒我們倆再一起迴教室?”


    她指向了隔壁的隔壁班,那些站在教室外,還在興高采烈地踢毽子的幾位同學。發自肺腑的感慨道:“你看人家,同是被罰站,還能高興地踢毽子,在看看我們,唉,簡直是沒有對比就沒有傷害。”


    “十九念同學,請問你有毽子嗎?”扶風一本正經地問道。


    這個問題問的令十九念有些尷尬,為了緩解這個尷尬,她立刻低頭點開了手機上的百度翻譯,不屑地擺手對扶風說道:“踢什麽毽子!趕緊背書,背書最重要,我愛背書。”


    “知道就好,趕緊背書,我得早點兒迴教室。”


    十九念低頭查詢著英語單詞,暗暗地吐槽道:你背會了直接迴去不就行了,為什麽非得拉上我,又不是我們倆一起背會才能迴教室。


    “想什麽呢?我都背會一半了,你還不趕快嗎?”扶風催促道。


    十九念查詢完單詞以後,還給他手機時,並朝他翻了個大大的白眼。


    她很想鄭重其事地告訴他:結結巴巴的也算背會嗎?小心等到了班主任麵前背誦時,你照樣會把soeasy背成sosay。


    然而第一節課下課,扶風去找班主任背誦課文,結局卻並非十九念想象之中的那樣。扶風背誦的很順暢,一節課的時間他就背誦完全文迴教室去了。而十九念,這一節課下來,她也不知道自己都做了些什麽,反正就是沒背會課文。


    於是,十九念隻能在外麵繼續站下去了,她失落地望著天空,心想:背背背,到底什麽時候是個頭啊!


    第二節下課,扶風到教室外去找她,她仍然是不會背誦。


    扶風問:“隔壁的隔壁班,踢毽子表演有意思嗎?”


    “非常有意思,人家第二節課就迴班了。所以說,態度樂觀點兒運氣也不會太差。”


    “那你就學學他們,樂觀地背誦課文,興許第三節課,你也能迴班了。”


    此處省略扶風一個鄙視的小眼神。


    十九念氣得一跺腳,衝他講道:“看不起誰啊!你等著,放學之前我一定會迴班!”


    “誓言別立太大,萬一迴不了班,可就尷尬了。”


    扶風的刺激徹底激勵了十九念,她指向他說:“尷尬什麽,反正放學之前,我一定會迴班的。”


    “阿噴!”立完誓言的十九念還重重的打了一個噴嚏,她從兜裏掏出衛生紙擦了擦鼻子,然後想道,都怪扶風,沒事為什麽要刺激她,她都站外麵凍那麽久了,就不能有一點兒可憐之心。


    “加油背誦,我先迴教室了,順便祝你也能順利迴來。”


    扶風說迴教室就迴教室了,剩下十九念自己一個人,可憐兮兮地站在走廊裏背誦著英語課文。


    結局還真和預期中一樣,十九念一直背到了放學,她終於完成了背誦的任務,能迴教室接著上下午的課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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