踏入這片廢墟,就像是從一片光明的地方走進了僅僅絲絲微光的房間中,視線都昏暗,看不清楚。


    且不隻是看不清楚,林奕驚訝的發現,就算是真神的感知,在這裏都有那麽一瞬的遲緩,像是眼前遮了一層黑紗,需要重新熟悉光線等。


    “小心!”


    魔王低唿一聲,隨即一道雪亮刀光照亮這一地,借著這一絲閃光,這裏的環境也被他們看清楚。


    這是一片幽暗之地,像是最為純淨的黑暗,體現的便是道之一麵。


    但此刻有了變化,與黑暗中有黑影撲出來,它們像是一團影子,被刀光一照,可見其全身像是糊著厚厚的黑色有之,四肢彈動如螳螂。


    噗呲!


    刀光閃過,這黑影直接被劈開,化成了一縷縷幽霧消散。


    此刻林奕背後的神環光輝已經灑落於此地,可見這是個什麽地方。


    一片廣袤的……海洋,四野黑沉沉,出了腳下偶爾蕩起的一點點漣漪,周圍沒有任何事物。


    於一個方向,遙遠的天際,可以見到一絲絲的微光。


    “這種怪物……早先曾經遇到過。”魔王低語,其刀鋒之上可見到黑血在滴落,黏性很足。


    他將早先在金烏大神隕落之地的所見所聞大致一說,林奕已是做到心中有數,不過其眼眸晦暗,最後輕聲道:“確實是物極必反的自然法則……”


    兩人在寂靜的海麵上行走,並不掉落,有了光輝照耀,那種怪物也不曾再出現,不過水下麵顯然不安全,像是有一隻隻黑影在聚集。


    魔王很警惕,長刀在手,映照出一顆顆星辰顫動,大日破裂,神能在匯聚,隨時都可能劈出一刀,驚天動地。


    邁步間,可以發現這一片死寂的水麵之上,隻是蕩漾起淺淺的一層波瀾,即便是使勁踩踏,也隻是淺淺的波紋。


    林奕微微皺眉,手中晶瑩戰矛刺出,點在這片水麵之上,就見到一層層的波紋遞進而開,擴散向遠方,消失在光輝照耀不到的黑暗中,於此而來的是。


    在水麵之下,可以見到一圈圈黑影匯聚而來,卻又不敢真正冒頭。


    魔王見到這樣一幕,若有所思,兩人繼續前進。


    其實這片水麵並不是很大,或者說,他們進來的時候,就靠金中心處,此刻靠近,就能發現中心處的事物。


    那裏有一座小島,沉浮在黑暗中,其上長著黑夜中的事物,又有微光從枝葉中透出來。


    兩人很快登上小島,能清晰的感受到身後水麵之下的躁動,似乎隨時都可能暴起,魔王刀光雪亮,亦是如此。


    不過其下最後還是安靜了,並沒有怪物衝出來。


    “看來毀滅的隻是表象。”林奕露出異色,登上這處小島後,才能見識到更多的東西。


    這裏有著微光,從小島中心的山峰之上落下,那裏樹木茂密,隻能透出微光,可這也已經足夠了。


    島上長著很多的植物,一些樹木花草,甚至是都是世間難求的稀世奇珍。


    若是昔年的他來到這裏,必然歡喜非常。


    不過此刻兩人都未曾理會這些東西,他們穿過樹林,越過山丘,跨過無聲的溪流,寂靜的山林,攀登小峰,最後鑽進最為茂密的深林中。


    對於兩位真神來說,實際上一個念頭就能辦到的事情,但需要一步步走過去,自然是尤其道理的。


    掀開枝葉繁茂之處,能見到內裏真實景象。


    在諸多根須纏繞,神奇樹葉的遮蓋下,可以見到一個半尺見方的小台子,灰撲撲的石質隻露出少許,其餘大部分都被枯葉所遮蓋。


    小台子最中心,可以見到一輪明燈照耀,其像是一朵蓮花盛開,花蕊中點燃了燈火。


    林奕神色怔住,有些恍惚,又有些茫然,而後一陣陣迴憶湧上心頭,探手之間,那如蓮花盛開的燈盞到了林奕手中。


    其可見是一個整體,有藕狀的根須,忽的恰好的主莖,一兩片圓葉雕琢,其中一朵蓮花綻放。


    這像是一個青銅盞,但當林奕接觸時,其上的青色慢慢退去,可見其中的乳白之色。


    一個白玉雕琢的蓮花燈盞,洗去塵埃,可見真容。


    其恰如一朵白蓮,隻不過又有青色內蘊,看著不是純白,但更顯得剔透與無暇。


    當林奕拿起這盞燈時,這一方世界都在變化,那無邊無際的水麵消失了,小島虛無,周圍的花花草草都不見了,取而代之的是一輪寒月高懸。


    宮闕殿宇,湖麵如鏡,美人如玉,林奕心頭一跳,就看見那素裙仙影走來。


    其一身白裙典雅而端莊,帶著無盡的貴氣,不可高攀與褻瀆之意,衣袂於腳步間擺蕩,發絲與清風中飛舞。


    豐腴飽滿又讓她無比嫵媚,唇齒間的笑意,眉宇間的柔情。


    林奕低頭,手裏握著一隻小手,粉嫩肉嘟嘟,其屬於一個十一二歲的小女孩。


    她一身青色小裙子,紮著兩個小辮子,在腦後搖搖晃晃,五官精致,大眼明亮,是個美人胚子。


    “妾身見過相公。”白衣女子走來,施了一禮,正是月聖,竟然能出現在這裏,手段確實了得。


    “映日湖已經這般模樣了嗎?”林奕奇道,也沒有反駁月聖的稱唿,早先他們走過的湖麵,便是真正的映日湖,其一直處在時光之外,還會有諸般神妙,有種種傳說。


    實際上這一點也不意外,林奕早先就有預料,隻是沒想到能在時光之外的第一個廢墟中就碰見。


    昔日在黑陵中,月聖也曾出現,要救小青,那時候他推測月聖可能誕生於三千年道一萬年間,而小青是這個範圍往前一點的生靈。


    可惜的是,後來小青的過去身得到神果,後來肯定成就了神境,這就推翻了之前的猜測,出現了種種矛盾。


    最後林奕想到了一種可能,今日見到這片湖麵,這盞燈時,方才得以確定。


    月聖也不是這個時代的人物,他們曾在時光之外,活了很久,從上古之前道今日,當真是了不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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