入目一片純白,那是真正的虛無,不存在虛也不存在無,若是踏足,將再也難以返迴,因為那裏不存在任何法理,是真正的絕地,將失去所有手段,永痕寂靜地飄在其中。


    腳下是一條古老的道路,它們由一節節一尺多長的褐色石板鋪成,寬不足兩寸,大多都有細密的裂縫,甚至四散崩裂,仿佛一腳下去都可能碎裂。


    每一個石板相距足有三尺,它們數量不知道多少,延伸向遠方,在視線的盡頭,能見到細細一條線,那是畫卷中看到的山脈。


    林奕出現在這裏,第一時間向後看去,來處空無一物,隻有石板鋪成的道路延伸想無邊之處,進入一片純白。


    他眸中倒映著紅色身影,高位格觀察,看不出其是不是真得有盡頭,在這裏,即便是真神都似乎不算什麽。


    “這是什麽地方?”隊長羽不是很驚慌,或許在五光見識廣博,經曆得多了,但這樣奇詭的環境還是非常奇特。


    她周身都被一層青羽包裹,法理演化,使之像是鍍上了青銅。


    “過去看看吧。”林奕神色平靜,邁開步子,踏上了下一塊褐色石板,其上的裂縫變大,像是要隨時散架,但始終沒有分離,被一種秘力包裹著。


    “你看,這是腳印吧?”剛走幾步,隊長羽驚疑道,在她的腳下,一塊石板碎裂得很徹底,隻剩下些許殘渣,但依舊能撐起人的腳步,但那些碎塊被秘力凝固,呈現出一個凹坑,仔細觀察,能發現這是一個腳印,似乎有人將這裏踩碎裂了。


    林奕也注意到了,“既然是路,肯定是給人走的。”


    他也不知道這是什麽地方,上一世世界就隻有青神大陸與神界,也有許多神秘之地,即便是神王都很少踏足,而其中不包括這裏。


    這條道路上,隻有褐色的石板才具備法理演化的基礎,因此他們不能飛頓,更不能奔跑,必須有一隻腳接觸到石板,一邊自身與法理脫節,迷失在這一片純白之中。


    也不知道走了多久,眼前的一條黑線似乎沒有變化,而新的東西已經出現。


    他們望去,能看見一個龐然大物倒在這條道路之上,失去了所有的生命氣息。


    兩人靠近觀察,這是一隻足有十多丈的龐然大物,透體被暗紅的長毛覆蓋,像是一根根數尺長的鋼針,其上還跳躍著猩紅的閃電,遠遠就有磅礴的威壓橫撐。


    “半神。”林奕低語,通過殘留的氣息與法理判斷,這生物生前應該是一位半神級數的生命,強大無邊,但倒在了這條道路之上。


    隊長羽發怔,周身層層疊疊青羽更加濃密了,將她整個人都當得看不見。


    這紅毛屍體沉在道路之上,四肢大爪子伸向虛無,猙獰的頭顱之上兩顆綠油油的大眼睛依舊透亮,仿佛還能看見閃光。


    林奕抖袖,施展湖中日月之術,想將其收起來,但這裏法理演化不全麵,這種借虛之術很勉強。


    要知道,他除了歲月與未來兩種法理,便不再沾染其他法理,依靠的是法理的‘投懷送抱’,但在這裏,法理極不活躍。


    “我來!”隊長羽自告奮勇,來到林奕所站立的石板,手中舉劍很沉,其中像是有無數個星辰在轉動,排列在一起,力量恐怖。


    她掄動長劍,像是數顆星辰在砸落,威勢恐怖至極,這是單純的力量,沒有法理加持,因此在這裏就是原本的威能。


    轟!


    這柄劍不足三指寬,雖有八麵,卻是十分薄,卻彈性十足,但見這紅毛屍體周身一震,長劍被壓彎,但其龐大的力量還是將之抽動,滑落向虛無的純白之中。


    “吼!”


    猛地傳出吼聲,紅毛怪物像是一直沒死,此刻猛然被攻擊,傳出吼聲,同時四肢滑動還想抓住石板,但都徒勞。


    它身上猩紅的閃電大盛,爆發無邊的威勢,欲要蔓延向四麵八方,那磅礴的威勢讓林奕都皺眉,隊長羽周身層層的青羽都在收縮。


    然而這樣的強大威能在純白虛無之中也是徒勞的,猩紅的閃電威能離開身體就無端湮滅,似乎其存在本身的基礎無存,沒有依托,因此而湮滅。


    吼吼吼……


    不甘的吼聲還在傳蕩,然而這紅毛的怪物卻已經再也迴不來了。


    “這……這東西還活著?”隊長羽驚呆,剛才感應,這怪物的生機都已經全部消失,看不到半點神魂之光,此刻是怎麽迴事。


    林奕搖搖頭,道:“這是其不甘心,留下的執念,蘊藏在法理之中,表現出活的一麵,今日讓他徹底消逝,說不定還真能有一線生機。”


    隊長羽雖然是傳奇隊長,但五光也不可能真給她講解傳奇生物的隱秘,這一點劍無雙就是清楚的。


    看著她迷茫的眼神,林奕解釋道:“它們的層次足夠高,自身演化的法理刻印在天地間,隻要還有人感悟它們的法理,走上這條道苦,其就沒有真正死去,還有歸來的可能性。”


    雖然是第一次聽到這樣的秘聞,簡直驚世駭俗,那些個隻在記載中的強大存在以另一種形式‘活著’,這是何等的驚悚。


    但其理解消化的也很快,畢竟追尋妖帝、七光多年,了解許多秘聞,對真神層次的恐怖也是知曉的,就不如現在的妖帝都還未真正隕落,七光也是如此。


    看著紅毛怪物逐漸平靜,徹底死去,在純白的虛無之中化作一個紅點,兩人繼續出發。


    這條道路上也不平靜,能看到不少血跡,且越是靠近山脈,就越是如此。


    忽然,他們停住腳步,就在他們前方,數塊石板變了顏色,染上了一層鮮紅,而著血色與之前看見的幹涸血跡還不一樣,其中流淌著生機,威勢恐怖至極,彩霞一縷縷,噴薄著神曦,匯聚成一片夢幻琉璃,演化出一方法理小界。


    這氣息極為恐怖,誰還比不上半神,但從其生命精氣來看,某些方麵甚至更強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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