念及陳靈兒,林奕忽的皺眉。


    這裏是劍門,天地頂尖勢力之一的劍門,因此早先為了不麻煩,便讓陳靈兒與瓊瑤在一起。


    瓊瑤的身份特殊,後續還有強者趕來,林奕暫不能化身嚴柏皓,又擔心瓊瑤危險,讓陳靈兒看著,因此沒跟他去劍池。


    而現在念頭閃到此處,卻有種微妙之感。


    神王重來不會忽視任何一個細節,雖然他現在不是,但這種微妙之感十分怪異,就像你感覺要下雨了,但又說不上來為什麽,找不出原因,可是真的下雨了。


    兩人飛速穿過劍門,進入望劍城,進了那間小院。


    這裏氣氛微妙,像是蓋著一層厚厚的鉛雲,非常壓抑,宛如房中存在什麽可怕之物。


    林奕眉宇皺的更深,落入院中,便覺一股強大感知在周身縈繞,認出身份後,悄然退走。


    “是淩姨。”劍無雙沉聲道,淩姨紅塵入世,少有出手,而今氣機薄發,顯然是出了什麽事情。


    林奕沒說話,推開房門,便見淩姨周身幽深如海,法理交織,密密麻麻,且極為深奧,外顯而出,身後若隱若現的種種身形多了些神采,天地元氣與周圍凝固,形成一圈屏障,若是有人闖入,即刻絞殺。


    這個是快踏入極境了,林奕心道,看來十八劍要多出一位。


    但他的目光很快被陳靈兒所吸引,此刻她平躺,氣息微弱,生機內斂,麵頰紅潤,看似正常,隻是氣息衰弱。


    林奕目光中金芒閃爍,看穿一處處竅穴,其中真元凝滯,不見神魂,空蕩蕩,仔細觀瞧其泥丸,雖是看不穿,但亦覺得有些問題。


    隨即他手指輕觸其眉心,一點金芒落入其中,進入了一處美妙仙境,山川流水,平湖微風,奇花異草,仙禽瑞獸,氤氳仙氣,這是一派仙家氣象。


    ‘山上人’最貼近法理,更容易觸及他們,掌握他們,且反哺首先便是神魂,因此陳靈兒的神魂異常強大,能與泥丸虛幻之中布置出這樣一幅場景,宛如古老記載的仙境等。


    這其中的不少仙禽瑞獸、奇花異草都是烙印在法理之中,陳靈兒走的較深,看見他們,複刻它們,若是大神通者,甚至可以施展手段,讓古老滅絕的種類重現世間。


    林奕對此了解還算深,自己也曾將它們複活過,但缺點很明顯,異種天賦等都被天地法理同化,很難在現。


    此刻目光看去,這裏仙家氣派,美不勝收,是陳靈兒日常神遊之所在,但此刻看去,卻不見其身影,甚至連林奕神魂投入時,都不曾有反應,可見主人確實出了什麽問題。


    林奕於此算是外人,因此神念感知不算靈活,要避開事物,不能破壞此地的一草一物,亂了法理,免得讓麻煩更嚴重。


    終於,他與小溪邊發現了陳靈兒常用的古琴與銅鏡,前者受到日夜溫養,已非凡品,銅鏡的層級在法理的澆灌下也在不斷恢複。


    不過這是也是虛化。


    林奕拾起銅鏡,一瞧鏡麵,其中倒映的卻不是林奕本身,而是一道行走在幽暗中的倩影,她氣質脫俗,空靈絕美,此刻竟有幾分飄忽之感,似乎腳下每邁出一步,自身都在不斷提高。


    她去了哪裏?就連林奕都不知道陳靈兒在走向何方,那條幽暗通往何處?


    林奕皺眉,略略思索,便手指觸及銅鏡鏡麵,但並未摸到實物,他手指寸寸軟化,崩散曾一顆顆金色光粒子,要勾連法理,跟隨進入。


    法理是大道的外顯痕跡,是世界的基本構成,不管是什麽,哪怕是一顆普普通通的頑石,那也牽扯到不知道多少法理,神王都不能全部弄清楚。


    因此,不管陳靈兒去哪裏,林奕隻需勾連類似法理,創造同樣的條件,就能跟隨,搞清楚狀況,這是近神層次才可能有的手段。


    但是,金色的光粒子一點點消散,林奕花費部分神魂的損傷為代價,勾連一模一樣的法與理,卻隻能見到幽暗虛影,倒映出陳靈兒孤獨的背影,見到她走過的地方露出土石小路,像是行走在鄉間,而四周盡是漆黑。


    似乎無法幹涉到陳靈兒,林奕眉頭皺成川子,隨即一招手,歲月顯化於此,隻是虛影,法理交匯處玄奧的花紋,體現至高大道,虛幻的河流波光粼粼,這是歲月,歲月流觴的歲月。


    這條河流之外,還能見到虛幻的一片蛛網般的東西,那也是河流,宙光的一種體現,未來無限種種的體現,但此刻較為虛幻,看著也不真切。


    林奕沒有猶豫,點指抽出這一片蛛網般的河流,它們不斷演化,並流不停,就要照見他本身的未來種種,林奕點指,讓虛幻奔騰,不斷分叉的河流全部凝滯,而後一抽,這虛幻的無數河流落在鏡麵之上,映照一片迷離,沾染上陳靈兒的氣息。


    既然不能在當前找到最有效的辦法,那就去未來找,尋覓最好的結果。


    但這會消耗未來金的氣息,這隻是氣息,用一次少一次,這一次若是用掉,去了神戰之境,感應未來金的能力會下降,這畢竟隻是法理的一點外顯痕跡,根本算不上較為完整的法理。


    虛幻的河流換了目標,短暫停止後,全部縮迴一點,而後繼續重新分叉,一化二,二化萬千,短短瞬間,便有上百條支流,他們或是彼此分離平行,或者分離又交匯,交匯又分離,密密麻麻,越來越多,直至這些支流鋪滿了視野,貫通所有的漆黑幽暗。


    林奕目光掃過,排除部分斷掉的,模模糊糊間,也難分好壞,但都是非常朦朧,像受到了什麽幹擾,甚至比林奕看他自己的未來還要模糊,再加上這隻是未來金的一點氣息,就更加看不清,但可以發現,這些支流全都是一個色調,淺灰之色,好像一直處於某種籠罩之下。


    視線拉高,林奕目光中鋪滿了無數的支流,它們全都成淺灰之色,非常虛幻,且在不斷消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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