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要學習的地方確實還很多,但我秉持審慎的態度處理每件事,重大的決策也會請示我大哥,很幸運的,繁星目前的運作一切順利。」


    衛天凜的眉眼微微挑動,有些意外這個老是冒冒失失、沒有危機意識、帶點傻大姐個性的女人,在麵對公事時所展現的是截然不同的鎮靜沉穩,態度不卑不亢且從容不迫,挺不賴的。


    「這麽說,你大哥應該已經告訴你,迴絕我們公司在繁星設櫃的決定是錯的,我今天不會白來,我們應該可以討論合作細節了吧。」沈翊珊強勢地說,姿態依舊古問傲。


    弄清楚她的來意,歐仲菲坦然以對,「在繁星設立新人設計師服飾專區是我的提案,我大哥很支持這項創新的嚐試,因此沈經理若是為設櫃一事而來,很抱歉,這事我仍然維持初衷,不與任何知名品牌或集團合作。」


    「我懷疑你根本不清楚永雋集團的盛名,永雋可是香港數一數二的大集團,能與我們集團合作就代表著可觀的利益,換作別人可是求之不得。


    「向你透露一點內幕消息好了,永雋集團的總裁夫人是我爸的妹妹,目前台灣分公司的總經理正是我爸,隻要這次我們合作愉快,等我爸接掌公司,將與繁星維持長久的合作關係,如此對你們飯店有利的事,你要是聰明人,就會留個櫃位給我們即將推出的女裝品牌。」


    沈翊珊有備而來,抬出他們父女與永雋集團的特殊關係,她姑丈衛永雋和他兩個兒子的事業重心與主力全放在香港,台灣分公司這頭在她姑姑的護航之下,早晚會是他們父女的,歐仲菲若是夠聰明,就該抱著她的大腿巴結。


    原來沈翊珊的父親是他爸的妻舅。弄清這層關係,衛天凜總算明白沈翊珊的態度為何會如此傲慢。不過既然分公司已有人等著接掌,爸為何要提出叫他巡視分公司,為將來接掌分公司做準備的選項?


    而歐仲菲呢?麵對沈翊珊的強勢進逼與挖苦,她是否會妥協?


    「既是創新的嚐試,我看重的是未來的發展性,短期的利益自非考量的首要條件,否則台灣不乏知名集團可以合作,你們永雋集團並非唯一選擇。」麵對沈翊珊自爆的內幕消息,歐仲菲無絲毫心動,更對她的盛氣淩人感到反感,她微斂神色果斷迴道。


    衛天凜性感的唇角難得地揚起笑弧,極意外有人和他一樣沒把永雋集團看在眼裏。好吧,他承認這一刻他欣賞歐仲菲的骨氣。


    「你!」沈翊珊氣得牙癢癢。


    她大可拂袖離去,另找合作對象,偏偏繁星是飯店業界數一數二的龍頭,是她合作對象的首選,加上公司首次推出由她設計的女裝作品,她看重的程度自不在話下,這也是她一聽說繁星有意與新銳設計師合作的計畫,馬上主動爭取合作機會的原因,豈料竟一再被歐仲菲打槍。


    可惡!在心裏低咒,她咬牙捺住怒氣,拿出一份牛皮紙袋,退而求其次的道:「既然你這麽堅持你的原則,我們就各退一步,這是我的設計作品,我是我們公司首次推出女裝的主打設計師,不掛集團名的話,我也算新銳設計師,這樣總符合繁星設櫃的資格吧?」


    「這要等後天你的作品和另外入選的新人設計師作品通過專業比稿,選出五名優勝者之後,我才有辦法做迴覆。」明白她仍想硬占席次,歐仲菲不鬆口,同意讓沈翊珊參加入選的比稿已是她最大的通融。


    「好,我就等比稿結果,不過在我離開前想給你點良心的建議,做人別太堅持原則,那樣很容易得罪人,萬一招來別人的報複,一次沒事,下次可就難說了。祝你好運。」這個歐仲菲竟然這麽不給她麵子,她最好懂得該怎麽做,否則,走著瞧。


    衛天凜攏起眉心,是他過於敏感嗎?怎麽覺得沈翊珊最後幾句話講得好像知道歐仲菲得罪了人,才剛遭到惡整似的?


    歐仲菲倒沒想太多,隻當沈翊珊在發泄不滿的情緒,她微微一笑,拿起對方的設計稿起身送她。她已經夠累了,實在不想再多說什麽引起不必要的爭論。


    「啊!」沒注意腳下,她絆到東西跌倒在地,額頭撞到桌腳,悶哼了聲。


    見狀,衛天凜勉強忍住衝進去扶她的衝動,橫眼瞪向背對著他的沈翊珊,直在心裏碎罵,該死的沈翊珊,竟故意絆倒歐仲菲!


    就在歐仲菲起身要送沈翊珊離開,他準備拉上門走人之際,剛好瞟見沈翊珊惡意伸出腳絆倒歐仲菲,若非顧忌沈翊珊可能知道他是誰,會拿他已逝的母親及他私生子的身分做攻擊,他早就現身揭穿她的惡劣行徑。


    望向撫著額頭站起來的歐仲菲,他眸光難掩擔憂。她撞到頭不要緊吧?


    「哎呀,歐副總,你沒事吧,是不是我踢到你啊?」沈翊珊裝模作樣地問。


    「是我自己不小心絆倒,沒事。」


    「那就好,我先走了,後天等你給我好消息,掰嘍。」說完,她扭頭就走,嘴角噙著幸災樂禍的笑意。


    歐仲菲低歎口氣,她竟連走路都會絆倒,看來她真的累壞了,得趕快去休息,免得等會體力不濟昏倒。


    「咦,衛天凜,你怎麽會在……」話未說完便一陣心跳加速,隻因乍然出現的他瀟灑地走向她,大手輕撩起她額前的劉海,彎身將俊臉湊近她。


    「你的額頭破皮流血了。」特意避開沈翊珊才進門的他眉頭緊擰,她秀額上的猩紅映在她白皙的皮膚上,格外醒目。


    「我的額頭……喔,我剛才跌倒撞到的,不對啊,你怎麽知道我受傷?」她總算迴神,疑惑他怎麽一出現就查看她的額頭,而她方才心跳加速應該是他突然碰她又靠她那麽近的關係吧。


    「我在飯店閑逛,經過這裏剛好看見你跌倒撞到頭,走吧,去處理傷口。」他隨口搪塞,拉著她就往右邊走去。


    「隻是稍微破皮不用處理,我很累,想迴辦公室休息,要走這邊。」以為是自己進會客室時沒關好門他才會看見她跌倒的糗樣,不過她沒空在意這事,隻想盡快躺在柔軟的床上補眠,趕緊拉住他指著另一邊說道。


    「再小的傷口都有可能細菌感染,擦藥不會耽擱你多少時間,等處理好傷口再睡。」見她張口欲言,他不容反對地搶白,「除非你能撂倒我,否則就聽我的。」


    歐仲菲怔愣的由他拉著走,沒搞錯吧?她不過是想休息睡個覺,居然要先撂倒他?她要不要告訴他,幹脆他直接把她摔昏比較快?


    將歐仲菲帶迴他的房間,衛天凜讓她坐至床沿,隨即拿出行李箱內的一個小帆布袋,坐到她身旁為她額上的傷處消毒。


    歐仲菲因為他的碰觸與他身上冷冽好聞的氣息再次心跳加快,她雖納悶自己這奇怪的反應,不過她更好奇他那隻迷你帆布袋。


    一般人出遠門準備些貼身藥物不足為奇,可他的帆布袋像特製的,打開呈上下兩排式,裏頭是簡便迷你卻頗齊全的藥物和護理用品,還有針跟刀等工具。她原在想他怎會帶自己迴他的房間,原來他這裏有藥。


    「你是醫生,所以隨身攜帶這些器具?」她好奇問完才想到,他處理那隻假蜘蛛就像醫生耍手術刀那樣俐落,可是當醫生的會像他一樣,常想把人過肩摔嗎?


    「我在當保鑣,別亂動,這樣不好上藥。」衛天凜下意識迴話,輕托她轉頭看他擱放床上的帆布袋的螓首。這女人怎麽像小孩子一樣安靜不了,他才幫她消毒好就亂動起來。


    對上他深邃迷人的雙眸,歐仲菲的心漏跳一拍,可她逕自做了長得太美的男人容易令人心跳失速的結論,沒忘問出她的驚訝與疑惑,「你不是少爺嗎?怎麽會去當保鑣?」


    家裏有管家的少爺卻從事保鑣工作,這兩者實在令人難以聯想在一起。


    「那不是我要的身分。」小心輕柔的為她抹藥,他未多想的迴答。


    「嗯?你是指……你不是自願當衛家的少爺?」


    這問話令衛天凜一怔,暗惱他怎會輕易對她透露自己的私事。他低頭拿ok繃,迅速斂整可能流泄眼中的任何情緒,迴避的說道:「你想改行當扒糞的狗仔是嗎?」


    「哪是啊,我——喂!會痛欽。」因為他在她額上輕壓的力道,她嬌聲埋怨,伸手摸向額頭,這才發現他已替她貼好ok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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