南絮的手中緊緊攥著那封信,死死地看了又看,“白夢”這兩個字依舊清晰地擺在紙上。


    她微微驚愕,白夢現在不應該和哥哥還有所有親戚一起在英國嗎?算算日子,也應該快到英國了,怎麽會……忽然出現在淮岸?


    莫非是什麽人的詭計?可紙麵上的字跡卻是白夢的無疑了。


    或許是她自己的興趣所好,她總會格外關注別人的字跡,白夢的字鋒利尖銳,一勾一撇哪怕是尾端都充滿力道,所以極為好認。


    一時間,疑惑湧上心頭,南絮感覺似乎有隻巨大的網正在鋪天蓋地地朝她襲來。


    下午,縱使一肚子不解,南絮還是如約而來。


    淩渡咖啡廳很難找,是在一個極其偏僻的胡同裏,周圍全都是一家家的小攤小店。


    正值下午陽光明媚,老人孩子都在街上曬太陽嗑瓜子,南絮從胡同裏擠過去時,感到一陣陣唿吸堵塞。


    終於看到淩渡的牌子了。


    南絮皺著眉,猶豫了一下,轉過頭對不遠處喬裝成老百姓的警衛使了個眼色。


    她擔心這是陰謀,出門前特意吩咐過讓一隊警衛兵悄悄跟在她後麵,如果一個小時後她還沒有出來,便硬闖進去。


    南絮掀起厚厚的門簾走了進去。


    或許是下午沒有什麽客人,裏麵的燈也沒有點幾盞,她大致掃了過去,鮮紅色的沙發套顯然是時間久了,都被蹭出白痕來了。木桌子上也是一道道劃痕和磕痕。


    南絮皺皺鼻子,沒什麽人氣的咖啡廳,白夢一貫喜歡熱鬧,就算迴來也不該選在這樣的咖啡廳才對。


    正想著,角落裏忽然傳來一聲喏喏的唿喚聲,南絮愣了一秒,看了過去。


    是白夢,真的是白夢。


    她背著光,隻能看到她披散下來的頭發翻起的毛邊,和布滿折痕的衣服。


    “白夢?你……”怎麽會狼狽至此?


    白夢卻一下子朝她撲了過來,麵容上有著說不清的委屈,南絮清晰地看到了陽光照耀下的兩行清淚。


    南絮連忙將她摟住,很快就聽到白夢低低地哭泣散開。


    她一下一下地拍著白夢纖瘦的後背,聲音放軟,“出什麽事了?“


    白夢嗚咽了很久才漸漸平複下來,緩緩地斷斷續續地對南絮敘述著。


    雖然白夢的話並不連貫,有些上文不接下文的,但南絮還是基本拚湊出一個大概。


    一個如此可怕的不真實的故事。


    白夢剛剛告訴她,他們離開淮岸後就登上了一艘開往英國的船。一切都很風平浪靜,船就這樣安穩地行駛著。


    可誰又能想到,在啟航的第三天,他們所在的船遭到了西軍的伏擊。


    與其說是伏擊,倒不如說是年柏下令抓捕南家人。


    槍聲響起的那一刻,船上的情形亂成一片。南家人根本沒有想到會有這樣一出,都以為隻是安心出國,根本就是手無縛雞之力,隻能眼睜睜看著西軍的士兵大搖大擺地走上船,將他們一個一個認出、押走。


    南風是在他被抓走的最後關頭,以肩上中了一槍為代價將白夢推進了嘈亂的人群中。


    因為白夢曾經一直呆在國外,淮岸人並沒有幾個人見過她的模樣,於是她便混跡在人群中逃過了一劫。


    南絮的俏臉幾乎是在迴過味來時的一瞬間就血色褪盡了。


    “哥哥……被劫走了?“她喃喃道,似乎不敢相信這件事情。


    白夢使勁擦了擦眼角的淚,點了點頭。


    她雖然逃出來了,可西軍人都知道了有她的存在。她不敢光明正大地露頭,甚至連白家也不敢迴。想著約南絮出來商量,也隻敢選在這樣一個不起眼的咖啡店。


    白夢隻知道,自己必須好好地活下去。


    她忘不了南風將她狠狠推進人海時,肩上被一旁的西軍人打了一槍,卻還是忍痛衝她遙遙地溫暖地笑著。


    她搖著頭瘋狂地想衝迴去,滿腦子隻想著無論生死她要陪著他。


    可是她看清了他無聲的嘴型——快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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